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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说」辛立华| 夕阳无限好(第二部)

 谭文峰sdqtneyj 2021-03-15






作者简介:

辛立华,首都师范大学美术专业毕业。北京作家协会会员。2012年退休于北京市昌平区文化馆,现为自由撰稿人。至今在《北京文学》《黄河》《小说林》《延河》《安徽文学》《鸭绿江》《厦门文学》《青春》《含笑花》《长江文艺》《曲艺》《新剧本》《剧本》等全国各报刊公开发表中篇小说、短篇小说、相声、戏剧小品等各类文学作品200余万字,出版长篇小说3部,作品集4部。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老李就起来了。老伴儿问他起这么早干嘛?他说跟老徐头儿他们一块儿遛鸟儿去。

老伴儿说:“胡说吧你,有大冬天遛鸟儿的吗,还不把鸟儿给冻死啊?”

“这你就老外了。不管冬天还是夏天,这遛鸟儿都得把鸟儿笼子罩上。冬天罩棉罩儿,这是养鸟儿最基本的常识。”老李边说就边把衣服穿好了,洗漱完毕,带上一盒儿“红山茶”的香烟,兴冲冲的就下了楼。临出门儿时他告诉老伴儿,早饭甭等他,也许跟老哥儿几个就在农贸市场旁边的早点摊儿上吃了。

老李走出单元的楼门,才知道夜里又下雪了,白天被扫得干干净净的楼区小道,现在又被盖上了半尺厚的积雪。零零散散的小雪花,还在懒洋洋地往下飘着。老李点上了一支烟,往楼区北门走了去。他知道,老徐头儿他们遛鸟儿的集合地点,就是村子北边的小树林。

老李走出楼区的北门,往西走了二百多米,就踏上了一条土路,顺着这条土路往北一直得走近三里的路,才能到达小树林。望着半尺多厚的积雪上那一双双的脚印,老李心里不禁涌出阵阵的情思。他望着这些脚印自言自语说:“这是老徐头儿的,外八字脚。这是老于头儿的,走道儿拖地。这是……”随着认出一个个的脚印,老李的心也就越来越激动了起来,童年的那些个日日夜夜也就映在了眼前,脚下便加快了速度。很快,小树林便由隐隐约约变得清清楚楚了,那几个熟悉的身影也渐渐地清晰了起来。

说是小树林,其实也就是二三十棵长在一起的榆树,那都是老李他们儿时的称呼。小的时候,那片小树林是他们玩耍的地方。长大以后,那片小树林就成了他们谈情说爱的场所。现在,这片小树林又成了他们遛鸟儿、怀旧的故地。他们还清楚地记得哪棵树上住过喜鹊,哪棵树上住过鹂鸠儿和胡伯劳。谁上树掏喜鹊窝时被树上的马蜂蜇过脑袋,谁上树掏鹂鸠儿窝时被树枝划破了裤裆。谈起当年谈恋爱时的趣事,他们更是津津乐道兴致勃勃。谁和谁在小树林里偷偷摸摸被傻五(老于头儿的小名)等人起哄给吓跑,谁和谁刚钻进小树林又撞上了谁和谁正在亲嘴儿……所有这些,他们都记得清清楚楚仿佛就是刚刚发生在昨天一个样。

此时的雪开始下大了,铜钱儿大的雪花,纷纷扬扬地往积雪上铺。小树林边,老徐头儿、老于头儿和老边头儿,正在谈论着老李要组织成立京剧队的事。在他们旁边的树杈上,分别挂着他们的鸟笼子。面对大雪,他们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老徐头儿说:“成立京剧队,确实是件好事。像当年那样,我们时不常的来他几场折子戏,很过瘾的吗!”老徐头儿说着就唱了起来:“早也盼,晚也盼,盼穿望双眼,怎知得,今日里打土匪进深山,救穷人脱苦难……

老边头儿拦住了老徐头儿,说:“你是不是就会这几句呀?来几句别的我听听,怎么样?”

老于头儿敲开了锣边儿,说:“就这几句就不错了。”

“嘿。”老徐头不乐意了,说:“你俩还别挤兑我,我这就给你俩来段儿别的。听着啊,《沙家浜》里郭建光唱……哎,”老徐头说到这儿用手一指,说:“你们看,那是谁?”

老于头儿和老边头儿往来的方向一看,就看见了正往这边走的老李。三个人眯着眼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是谁。老徐头想了想,说:“会不会是老李啊?昨天晚上我碰上老袁,他说老李要找我呢。”

“可是,他总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雪到这儿找你来吧?再说了,又没什么要紧的事,他能起这么早?”老于头儿说。

老边头儿又仔细看了两眼,说:“像是老李。你们看那小矬个儿,还有那走道老往右边侧(读摘音)棱,不是他是谁?是他,没错儿,就是他。”经老边头儿这么一说,老徐头儿和老于头儿也看出来了正是老李。老徐头儿有些感动地说:“这个小豆子,他没把我们给忘了啊!”

“是啊。”

老徐头儿他们说着说着,老李就来到了他们的面前。没等老徐头儿他们说话,他先开口了:“你们这几个老东西,属兔子的,腿儿还是和当年那么快。也打着我的腿比你们短一节儿,紧跟慢赶还是被你们给落下了。”

老李的这几句话,一下子把他们的距离拉近了。老徐头儿哈哈一笑,说:“你回来快一个月了,头一回听你说这么近乎的话。好,够意思。”

老李说:“这人也怪了,我没退休的时候没感觉出来,这一退休啊,脑子里就总是想咱们小时候的人和事。夜里做梦,也总是咱们在一块儿摸鱼啊、偷瓜啊、光屁股洗澡啊,都是小时候的事。”老李给每个人点上了一支烟,接着说:“我就常想,小时候又愁吃又愁喝的,我们在一块儿都很开心。现在我们都老了,吃喝不愁,穿住不愁,更应该像小时候那样儿,天天在一块儿乐呵才对呀。”

老徐头儿说:“就是吗。可这人呀,唉!跟你说吧老李,眼下我们这些儿时的伙伴儿,分好几股子了。”

老于头儿说:“一股儿是我们几个,整天提着鸟儿笼子在一块儿糗。”

老边头儿说:“那两股儿除去打麻将还是打麻将,老张头儿一股儿,老柳头儿一股儿。”

老徐头儿说:“这俩人,眼下是谁也不服谁,劲较得还挺大。”

老于头儿说:“他俩一较劲不要紧,弄得老孙头跟老张头儿闹崩了。老杨头儿跟老吴头儿又谁也不理谁了。就为了玩儿牌,值得吗?”

老李说:“你们没给说和说和?”

老边头儿说:“怎么没说和过呀?不管用啊!老袁头儿说得好,都跟倔驴似的,说谁,谁都跟你翻脸。”

老李说:“总不能老了老了到四分五裂了吧?”

“那有什么主意?”老徐头儿说。

“有。”老李说:“跟你们亮实底儿吧,我已经跟村委会说好了,成立京剧队。像当年那样,我们老哥儿几个在一块儿又拉又唱的,多好啊!”

老边头儿说:“好是好,可是,要想重新再把大伙儿聚在一块儿,难呀!”

“再怎么难,也得把大伙儿聚在一起。”老李说着看了一眼越下越大的雪,说:“这样吧,咱们也别在这冻着了。回去,都上我那儿,咱哥儿几个好好商量商量,中午,就在我那儿喝。涮羊肉,怎么样?”

“行啊。”老徐头儿他们三个高兴得几乎是一口同声地说。

在这几个人当中,因为老李最小,所以这几个人都得管老李的老伴儿叫弟妹。在农村,大伯子与兄弟媳妇之间,相互都恭恭敬敬得近乎于别扭,岁数越大这种别扭就越大。为此,开始他们还有些拘束,直到老李的老伴儿出去买羊肉了,这几个人才如释重负地有说有笑起来。老边头儿对老李说:“我说老李啊,一会儿弟妹买羊肉回来,你是不是让她到我家跟你嫂子聊天儿去啊?最好中午饭就在我家吃。她在场,我们几个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呀。”

老边头儿说完这话,就和老徐头儿、老于头儿乐。老李也乐,乐完了就对老边头儿说:“她是老虎?你那么怕她干什么?”

“要是老虎,我们倒不一定这么怕她了,她是弟妹呀!”老边头儿说。

“对,对。我看老边头儿说的对。”老于头儿说。

老徐头儿说:“就是,我也是这个意见,最好还是让弟妹回避一下吧。不然的话,我们都得成了哑巴,酒喝得也香不了。”

老李又乐了,说:“都什么年代了,你们怎么还这么封建啊?”

老徐头儿说:“封建一辈子了,改不了了。”

“那好吧,为了我们能痛痛快快的聊,我就让她回避一下吧。”老李说完这话,就转入了正题,说:“你们说说,咱们成立京剧队,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老徐头儿说:“最大的困难?明摆着的事,组织人吧。既然是队,吹拉弹唱的哪样都不能少,再怎么简单,也得十几号人。”

“就是。这十几号人,组织起来,不易呀。”老于头儿说。

老李说:“首先,这就看我们有没有信心了。只要我们坚定了信心,要我说,这京剧队成立起来,没问题。”

“没问题?”老边头说:“老张头儿和老柳头儿这俩人你要是拿不下来,这京剧队就没戏。更关键的是,老张头儿要参加,老柳头儿决不参加。老柳头儿要参加,老张头儿又不参加。不论他俩谁不参加,都会牵扯着五六个人。所以我说,京剧队能不能成立起来,这两个人是关键人物儿。”

老徐头儿说:“更关键的是,这两个人都是人核(读胡音)儿,没点儿真的,他们根本就不正眼瞧你,何况他俩的心都死在麻将桌儿上了。就冲这麻将,想让他俩参加京剧队?难!”

老李说:“那我就先拿他们俩,我就不信我不能把他俩从麻将桌儿上拉回来。”

老于头儿说:“要我说,你就别费这神子了。就那俩倔驴,你要是说不让他们玩儿麻将,说翻脸就跟你翻脸,为这事你惹一肚子气,值得吗?”

老李坚定地说:“只要能把他们从麻将桌儿上拉到京剧队里来,就值得。”

“老柳头儿还好说,就那老张头儿,仗着他外甥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天不怕地不怕呀。连乡里的头儿和乡派出所的人都不敢惹他。再说了,他那哪儿是玩儿呀,纯粹是赌啊!听他老伴儿说,最多的一次,一天就输了一千多块。”

“那他老伴儿和儿子也不管管他?”老李问。

“管?浑驴一个,谁惹得起他呀?为这个,他老伴儿有一次都要寻死。所以我说,你最好别理他。”老于头儿说。

老李说:“别理他?现在全国上下都在学习'八荣八耻’。首先,我就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荣,什么叫耻。”

“八耻?就他,要是知道什么叫耻,就不会赌的连亲娘老子都不认了。你跟他们讲这个?他不跟你犯浑才怪呢?”

老李说:“我还就是要看看他到底有多浑?不是赌吗?要是不听我劝,我就让他到派出所吃几天小窝头儿。”

老徐头儿乐了,说:“就你,能让他吃派出所的小窝头儿?”

老李说:“你们就瞧好儿吧,到时候,得让他求我。”

“你到底有什么主意?”老边头儿问。

“暂时保密,暂时保密。”老李说完这话把话题一转,说:“你们说,咱们是不是先跟村儿里说说,先让村儿里把京剧队这杆大旗竖起来,名字就叫:槐花村业余京剧队。有了这杆大旗,咱们就可以招兵买马。不只局限于咱们这帮老头儿,要是有年轻人参加,那不是更好吗,谁参加,我们都欢迎。你们说,怎么样?”

老徐头儿说:“好是好,可眼下的年轻人谁喜欢这个呀?要我说,成立京剧队,甭管唱的还是拉的,还得指望我们这帮老头儿。”

老李说:“理是这个理,可是,万一要是有年轻人参加,那不是更好吗?关键的是,村里同意不同意我们先把这杆大旗竖起来?”

老于头说:“难说,就柳诚那小子,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八字儿没一撇儿那,你让他先竖起大旗来?我看呀,戏不大。”

“是这么回事。”老边头儿说:“要我说,咱们还是先组织人,只要凑够了十个人,我们这杆大旗就可以竖起来。”

“对。” 老李兴奋地说:“只要这杆大旗竖起来了,我就把文化馆京剧队的人全请来,让他们给咱们演一场折子戏。一是给咱们助助威,二是借此机会煽动一下京剧爱好者的情绪,这么一来,说不定就会有好多人参加我们的京剧队那。真要是那样,我们的京剧队可就火了。时不常的,我再把文化馆的老师请来给咱们的人上上课,唱的也好,拉的也好,让他们教咱们几手儿。嘿,用不了多久,我们的京剧队就会一炮走红。”

老徐头儿乐了,说:“看把你给美的,好像明天咱们就鸣锣开场似的。说句泼冷水的话,你要是能把老张头儿从麻将桌儿上拉回来,我请你们到'全聚德’吃烤鸭,怎么样?”

“好。我要是把他拉不回来,我请你们吃烤鸭。”老李坚定地说。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为了防止老张头儿吃完晚饭就去赌,老李提前吃了晚饭,撂下饭碗就奔了老张头儿的家。老张头儿住一楼,老李路过老张头儿的窗前时,就听到了老张头儿对老伴儿的吵骂声。老李心里一紧,心说这老东西又犯上驴了,就赶紧进楼、按门铃儿。门开了,是老张头儿的老伴儿。老张头儿比老李大,所以老张头儿的老伴儿一见是老李,眼泪唰的就下来了,说:“大兄弟,你来的正好,今儿个你得给我做主,说什么,我也没法儿跟他过了。”

老李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强忍着一肚子的火儿,轻声地对老张头儿的老伴儿说:“老嫂子,别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边说就边换好了拖鞋,坐在了正数钱的老张头儿的对面,而后对老张头儿的老伴儿说:“老嫂子,你先到我家跟我那口子聊聊去,我跟大哥商量点儿事。”

“什么事,说。”老张头儿倔倔地说完这话就把一沓子钱装进了衣兜里,接着又横横的对他老伴儿说:“你哪儿也不许去,一会儿我就走。”他老伴儿就蔫儿蔫儿的进里屋了。

老李望了一眼一直没看他的老张头儿,压了压肚子里的火儿,抽出一支自己的烟,边点边说:“亏得我自己带烟了。”接着又逗气儿地对老张头儿说:“不尝尝我的?”说着又抽出了一支,递向了老张头儿。

老张头儿看了烟一眼,没接,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等着走那。”

老李嘿嘿一笑,说:“怎么着大哥,晚饭吃的枪药是怎么着?”

“少扯蛋,有什么事赶紧说。”

“说什么说?就你这态度,谁敢跟你说呀?”

“态度?你说我该什么态度?我是粗人,比不了你这文化人。一辈子就这德性了,改不了了。”

老李被噎得艮儿艮儿的,火儿自然是一个劲儿的往上顶。想发,可还得往下压,便强压下了火气,说:“刚才装兜儿里的钱,少说也有一千吧?”

“一千五,碍你什么事了?”

老李嘿嘿一笑,说:“这一千五干什么不好,非得去赌吗?”

“钱是我的,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说了,不去赌,我干什么去?”

老李不失时机地说:“唱戏,唱戏啊。”

“唱戏,唱什么戏?”

老李说:“实话告诉你吧,村里要成立京剧队了,让我牵头儿把大伙儿组织起来。大哥,像当年那样,我们老哥儿几个重新上台,演《铡美案》,演《空城计》,演《沙家浜》,老哥儿几个在一起,你拉我唱,我拉你唱的,那该有多好啊……”老李越说越来情绪,说着说着就站了起来,竟扯开嗓子唱上了:“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

“行了。”老张头儿一声断喝止住了老李的唱,烦恼地说:“你上我这儿过戏瘾来了是怎么着?你有那瘾,你唱去。我,没那瘾。”老张头儿说着就站了起来,冷冷地对老李说:“对不起了,你要是还没过够瘾,让你嫂子陪着你听。我呀,该打我的牌去了。”说着就往外走。

“站住。”老李喝住了他,愤愤地说:“你不赌博,活不了是怎么着?”

老张头儿上下看了老李几眼,阴阳怪气地说:“你是我什么人啊?你管得着吗?钱是我的,自由是我的,我想干什么干什么。我还告诉你,死,我也要死在麻将桌儿上。”

“大哥。”老李真诚地说:“钱是你自己的,自由也是你自己的,别人也管不着你,这都不假。可是,你总该清楚,这命,也是你自己的吧?”

“这不是废话吗?命不是我的还能是你的?”

“我是说,我们每个人,都要珍惜自己的生命。眼下的生活是一天比一天好,我们就更应该珍惜自己的生命。你想过没有,成天成宿的沾在麻将桌儿上赌,别的甭说,就这对身体而言,有好处吗?马常友的半条腿是怎么没的?刘祥是怎么死的,你应该清楚啊!大哥,我们该好好的活着才对呀!不能……

“行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死,我也要死在麻将桌儿上。京剧队?我不参加。这回,你该死心了吧?”说着,他抬腿还要走。

老李这回是真急了,大喝一声又喝住了老张头儿,愤怒地说:“你别不识好歹。我告诉你,你们这是赌博,是违法的。派出所的人,早晚会抓你们的。”

老张头儿冷笑了两声,说:“派出所?我也告诉你,甭说派出所了,就是公安局的人来了,也得敬我三分。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大哥。”老李强压住火气,再一次真诚地说:“眼下,不论电视还是广播,还是报纸,都在说'八荣八耻’,你……”

“行了。”老张头儿打断了老李的话,蛮横地说:“你别给我讲这大道理了,我不懂,也不听。我再跟你说一句,我的事,你管不着。”

“好。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也送你一句话,到时候,你别后悔。”

“后悔?你也不想想,我张福来从小长到大,什么时候后过悔?扯蛋吧你。”老张头儿说完这话,抬腿就走出了屋子,把门摔得山响。

“驴,纯粹是一头驴。”老李狠狠的骂道。

老张头儿的老伴儿从里屋走出来,边劝老李边说:“大兄弟,你也别跟他喘气了,他不是人呀。”

老李气哼哼的说:“老嫂子,就他这样儿的,要是就如此的下去,不但毁了他自己,连这个家也得毁了啊!”

老张头儿的老伴儿边哭边说:“那有什么法子呢?跟你说实话吧大兄弟,就这一年多来,他输掉的钱,至少超过两万块了。”

“啊?”老李惊愕地说:“你那俩儿子呢,怎么不管管他呀?”

“唉!怎么没管过他呀,可他听吗?不但如此,谁管他就跟谁玩儿命。大儿子被他打破过脑袋,二儿子被他砍伤过胳膊。现在,俩儿子见了他都不理他了。我就甭说了,只要输了钱,想骂就骂,想打就打。浑呀,浑驴一个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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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张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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