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直径达940亿光年的宇宙中,绝大部分空间都是一片死寂,只有其中极小的一部分才有天体的存在。而在这无数天体之中,目前只有地球是唯一已知存在生命的星球。在无限广袤的宇宙中,只有这么一个甚至都称不上弹丸之地的地方,才能够孕育生命存在。尽管地球上也有许多极端环境,有少数极端生物在此生存。但是根据目前的观测结果,至少在太阳系内陆球以外所谓最宜居的地方,也远比这些极端环境要更加恶劣,无法允许地球生物生存。尤其是在太空中,没有了大气层和磁场的保护,更是危机四伏。地球生物到底能不能在太空中生存?我们曾经发文介绍过,一个人如果暴露在太空中,大概15秒就会失去意识。即使他能够在这段时期被救回来,这十几秒内暴露在宇宙辐射之中,恐怕也会因此而死亡。也不是。最近,一种名为Deinococcus radiodurans的细菌向我们证明,地球生物同样可以拥有生存在太空中的能力。它们附着在国际空间站以外,在强大的宇宙辐射下生存了整整一年,令科学家们目瞪口呆。这种细菌简称为D. radiodurans,中文名叫耐辐射奇球菌。1956年的时候,美国科学家Anderson等人为了检测一种罐头的杀菌方式,在利用4kGy电离辐射灭菌后发现罐头还是变质了,然后从中分离出这种细菌。这是人类首次发现了这种细菌及其惊人的抗辐射能力,并且因此将它载入《吉尼斯世界纪录》。这样的强大能力当然不能仅仅用来破纪录,也是科学家们重点研究的目标之一。因此,科学家们将它送到了国际空间站,测试这种强大生物到底能在太空中存活多久。在国际空间站上有一个实验舱,是由JAXA(日本宇宙航空研究开发机构)开发的模块,叫做希望号(Kibō)实验舱。这个实验舱有一个独特之处,那就是延伸到空间站以外的机械设备。凭借着这个设备,研究人员可以将耐辐射奇球菌送出太空舱,让它在太空中感受宇宙的威力。就像我们刚才说的,宇宙中最恐怖的致命威胁之一,就是强大的电离辐射。医院中的X光室有厚厚的铅板保护,地表有地球大气层和磁场的抵御,才使得人类和其他地球生物不至于遭受到这样恐怖的辐射。和我们一样,耐辐射奇球菌身上也没有铅板的保护。而且在暴露于辐射中时,它的DNA会发生断裂。和我们不同的是,它们具有强大的DNA修复功能,即使被辐射破坏,也依然能够很快恢复。这个功能和大肠杆菌非常相似,但耐辐射奇球菌对电离辐射的抵抗力比后者强了整整50倍!(图片说明:耐辐射奇球菌暴露在太空中时的各种反应)除了能够修复DNA外,耐辐射奇球菌还可以在严重的活性氧(ROS)威胁下生存。所谓的活性氧,指的是含氧的化学反应性化学物质。在太空中,活性氧水平会大幅增加,导致氧化应激,可能对细胞造成严重的损害。但是,耐辐射奇球菌却可以利用自己的细胞膜形成一个个囊泡,将这些活性氧包裹起来,然后排出到细菌体外,十分神奇。另外,太空中不仅仅有强大的高能辐射,其接近绝对零度的极寒环境、太阳风中强大的高能粒子、高度真空导致的压力差,每一个都足以导致生物的死亡,可是这些因素都没有杀死耐辐射奇球菌。事实证明,耐辐射奇球菌的生存能力的确超乎寻常。在暴露于太空中的一年时间里,它们并没有被杀死反而依然具有繁殖的能力。虽然另外一种生命力顽强的生物——水熊虫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抵御宇宙中的威胁,但考虑到水熊虫“物理抗性”的短板,和作为微生物的耐辐射奇球菌相比的确还是要自愧不如的。很多人觉得这可以帮助人类在外太空培养新的生物,但这不是科学家们最想看到的结果。在未来,我们会向太阳系的许多天体发射探测器,其中不乏像木卫二、土卫六这种具有生命潜质的星球。我们不希望科学家兴致勃勃地宣布发现了那里的生命,最终检测结果显示它们只是从地球偷渡过去的极端生物。更重要的是,万一它们真的孕育了生命,我们可不希望附着在人类探测器上的地球极端生物形成物种入侵,导致那里的生命灭绝。因此,在向这些天体发射探测器时,对这些探测器进行完全、彻底的灭活是非常必要的。(图片说明:欧罗巴快船号,是NASA未来将要向木卫二发射的探测器)另外,在生命起源的问题上,有一些科学家仍然信奉有生源说。也就是说,他们认为地球生物未必是起源于地球,而是外太空天体带着微生物坠入地球而演化来的。虽然这个说法遭受很多人的质疑,因为天体撞击并且还携带微生物的概率太低,微生物也很有可能在撞击中死亡,但如果人类探测器真的带着微生物去其他星球上,微生物传播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不论是哪种情况,在完全确定地球生物转移到其他星球上可能带来的后果之前,我们都必须要保持谨慎,不能轻易地用地球生物来污染其他星球。正因如此,当初马斯克将一辆特斯拉送上太空的时候,很多天文学家才会对其灭菌过程产生了质疑和深深的担忧。我们渴望找到宇宙中的同伴,也渴望能在外星建立第二家园,但是绝不希望以入侵者的身份来实现这些理想。经历了千百年的蛮荒历史后,人类懂得了和平相处的珍贵意义。就算这些天体上有生命,我们也希望以不打扰它们的方式和它们共存。如果它们没有孕育生命,我们将会把它们建设成更美丽的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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