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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溪:被遗忘的时光

 白河观潮 2021-03-23

     被遗忘的时光

     文 / 黄 溪

 (“白河观潮”公众号特邀作者)

    小时候是在四川农村度过的,有很长一段时间农村还没通电。

一到夜晚就要点煤油灯,以前我们管煤油叫“洋油”,大概是这东西我们国家那时还不能生产,海外舶来的,铁钉叫“洋钉',火柴叫'洋火”。那年月物资是特别紧缺的,就算你有钱,有时也会缺货,所以,如果学生要做作业,最好是在天黑之前完成。

那时读书吧,作业也不多,十几分钟就可以完成了,不过这十几分钟,有时也会被其它事情占据,比如割猪草,或者是养兔子的草,还有就是锄菜地,做饭这些。一般大人都忙着挣工分,到家时天也黑完了。那时生活是拮据的,倒也特别快乐简单。我有一种坏习惯,喜欢对着煤油灯发呆,看着它一点一点结出灯花的样子,然后用铅笔尖弄去,再把灯芯拨高一点,那种感觉很奇妙。煤油灯的光线很暗,只能看清楚最近处的东西,即使写字,也会有一条长长的暗影。如果是夜晚要出行就有些麻烦了,没有月光的日子,漆黑一片,那真是伸手不见五指。丘陵上的路很窄,田埂更是单薄,勤劳的四川人不会让一个细小的角落变成荒地。那时有一把手电筒都能算是稀罕物,电池心是碳棒,可以用来画画的。

照路的是另一种工具“亮壶”,这个词语是标准的四川方言,其实就是壶状的煤油灯,有沿口,用铁线穿起来,可以提着那种,不过大点的风一吹就灭了。至于马灯是少见的,该是大炼钢铁时收缴了吧。

  如果能有一台收音机,是一件超级奢侈的玩意了。那时,父亲在工厂里上班,又是一个电子迷,他弄了一台旧收音机修好了给我。可是吧,我这人手特别贱,喜欢打开来东瞅瞅,西看看,拿起螺丝刀调里面会动的东西,比如中周,其实就是中频电感器,那时候是不懂的,好好的东西几下就被我弄坏了,弄坏了自己自然是修不好的,弄坏的次数多了,父亲就不再给我玩了。

直到农村通了电,父亲扛回来一台电唱机,这个新鲜多了,厚厚一打唱片,还有外文的,有点记忆的当属《大篷车》,《拉兹之歌》让我过了一会音乐瘾。电唱机和手摇式唱机不同,电唱机是用马达匀速转动的,而手摇式唱机是机械动力的。那时最美的中文歌曲歌该是《小河淌水》和《康定情歌 》了,“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我想我的阿哥在深山·····”深情哀婉;“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端端溜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哟·····”,这歌声一直萦绕在我内心深处,至今还有那份康定情结,成了毕生的向往。我始终相信,一个人的性格是潜移默化养成的,天生只占那么一点点。那时接触到的这些东西,对于其它农村孩子来说,简直就是奢望,而我感知了更多,对远方产生了向往,所以,我的一生注定要去追寻,要去流浪。

  当一个人沉迷于回忆的时候,那么他就渐渐开始变老了。尽管人生如此短暂,现在回忆起童年,那也是恍若旧电影般一幕一幕。

夕阳下,暮色中,烧煤的蒸汽机车冒着白烟由远而近,走过城市的边缘,然后拉着汽笛由近而远;古老高高的盐井木架,透着深褐色的斑驳,用生锈的钢丝绳斜拉着,陪伴着孤独的天际;光大街上驻足观看,楼阁上一朵昙花开的人群;荣县大佛永远的高大,安详;油菜花开时蜜蜂“嗡嗡”声不绝于耳;还有石壁上凿出的“蛮子洞”,该是些什么人住过?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些是有的来想的······能够有这些经历,于人生来说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应该说七零版的人是最幸福的,感受的是从无到有,一场从未有过的时代变迁,对于事物的本质认识多少存在一些理性,不偏执,不狂热。

  如今,再听见蔡琴这首《被遗忘的时光》,眼中就会有一种带泪的感觉。过往那么美,它就像诗行,一段一段凝聚在那里,再次细品,我心依然。就像挂在墙上,被装裱过的旧相框,那人,那心还是在昨天·······

       

     【作者简介】黄溪,男,网络作家,1973年出生,四川自贡市人,现居广西柳州,柳州市作家协会会员,世界汉诗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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