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小说《缘为兵》【四六七】心上亲人空思念

小说《缘为兵》【四六七】心上亲人空思念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爷爷指了指盛着饺子的盘子，跟三爷说：“你也尝尝我这饺子香不香。”说着就把筷子和醋碟儿一块儿递给了三爷。三爷接过醋碟儿和筷子，搛了一个饺子，用醋碟儿接着，并没蘸醋蒜汁儿。三爷把饺子搁到了嘴里，有滋有味儿地嚼着，点着头儿说：“香，您这饺子都快成一个肉丸儿的啦，能不香嘛！这肉是贺水清给您买的吧？”爷爷说：“是水清给买的。”三爷说：“要说水清那个人啊，可真是不错。搬走这么多年了，对您好的就跟您的亲闺女似的。”

    咱们前边儿不止一次提到过陆军璞的水清姨。水清姨是部队转业干部杨黎明的媳妇儿，姓贺。按北京大兴人的习惯应该是叫“叔儿”和“婶儿”，可杨黎明非得让陆军璞叫“叔叔”和“阿姨”，说是部队里管首长和首长的老婆都这么叫。小陆军璞觉得叫阿姨不亲，原因是那年月，北京普通幼儿园的幼教老师都不叫幼教老师，而是叫“幼儿园阿姨”。老百姓在幼儿园阿姨面前儿叫“阿姨”，离开幼儿园就俗称“阿姨”是“看孩子的”。

    小陆军璞管他的亲姨叫“姨儿”，于是他就管贺水清也叫“姨儿”。杨叔叔不让叫“姨儿”，说“姨儿”不好听，“叔儿”“婶儿”也不好听，只能叫“阿姨”。小陆军璞就只好叫“叔叔”和“阿姨”。由于当时跟杨叔叔一起住到这所儿院子里的还有周叔叔一家人，两家子都是部队的转业干部，都是南方人。陆军璞也就随着杨叔叔一家叫，管周叔叔家也叫“叔叔”和“阿姨”。

    为了区别两个叔叔和两个阿姨，叫的时候儿就加上了姓，叫“杨叔叔”“杨阿姨”“周叔叔”“周阿姨”。不过，小陆军璞还是不愿意叫阿姨，他认为“阿姨”是幼儿园看孩子的，不是亲戚。她们是他的“姨儿”，是亲戚，不是看孩子的。于是，就叫“杨姨”和“周姨”，既没儿化，也没有那个“阿”，总算在杨叔叔那里通过了。其实，那时候儿的小陆军璞，不光觉得住在这个院子里的叔叔阿姨是亲戚，他还觉得整个儿傩拆村都是一家子，所以，谁家叫他他都去，谁让叫什么就叫什么，谁给吃什么就吃什么。在那个村子里，小陆军璞似乎吃遍了每一家儿的饭。

    那时候儿陆军璞还没上学，爷爷那儿家家儿都有一个人民公社给安装的小喇叭儿。小喇叭儿上有一个拉盒儿，就像开电灯一样儿，想听时一拉就响了，不想听了一拉就关上了。有一天，那个小喇叭儿里讲了一个故事，故事里管外国人叫“洋人”。说洋人杀中国人，洋人在中国的公园儿不让中国人进，还把中国人和狗相提并论，不得入内，更可恨的是洋人烧了中国人的圆明园，还抢走了中国人的宝贝。

    陆军璞认为“洋人”是坏蛋，所以，“杨姨”也不能叫“杨姨”。小陆军璞这是把“洋”“杨”混为一谈了。实际上那时候儿的小陆军璞还狗屁不懂哪，在小喇叭儿里听了个故事，就不懂装懂的把这个看法儿跟杨姨说了，杨姨说：“我叫贺水清，我姓贺，不姓杨。以后你就叫我水清姨，好不好啊？”小陆军璞自然高兴，他说：“水清姨好听。”从此，他就管贺水清叫“水清姨”了。 

    水清姨在东高地百货商场上班儿，在那个计划经济的年代，有时候儿商场也会卖一些计划外的东西。水清姨有时会买好以后给陆军璞的爷爷送来，有时会到家里来跟陆军璞的爷爷说一声儿，让陆军璞的爷爷提前去商场排队，等着购买。说是“购买”，那是文明词儿，其实应该叫“抢购”或是“疯抢”。

    在那个计划经济时期好些东西都是要购货票儿、购货本儿的。只要有一次性不要票儿、不要本儿就可以买到东西的时候儿，即使早早儿的去排队，也不一定能买得着。主要是需求大，供应紧缺。正因为如此，起初排好的队，只要商场一开门儿，排在后边儿的人唯恐买不着，就会蜂拥而上，队伍立马儿乱作了一团。陆军璞的爷爷也多亏了有水清姨提前报信儿，又总是摸着黑儿就去占地儿，还没扑空过，总能买到一些紧缺的东西，送到城里来。这次包饺子的肉，又是水清姨给买的。

    陆军璞的爷爷过世以后，陆军璞去东高地百货商场看望水清姨，水清姨却不在那儿了。陆军璞不知道水清姨的家住在哪儿，从此，陆军璞对水清姨就只剩下了思念……

    陆军璞的七爹问陆军璞的爷爷：“大爷，您去找人介（人家的变读）水清，您这一找人介，人介不好意思驳您的面子，只好给您买去。肉给您买来了，人介嘬了多大的瘪子您知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