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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上一张录音室专辑整整十年，万青第二张录音室专辑《冀西南林路行》在12月22日发行，形同万众抢购，须臾之间豆瓣、网易云音乐这些平台，犹如天降甘霖叫好声一片。 截止12月28日下午，《冀西南林路行》已经卖出40多万张，豆瓣综合评分9.3分。即便一些人是跟风盲从打分，别人说牛自己懵懵懂懂但也觉得牛，有些人一次性买了很多张，但这个销量，这个评分，应该是国内独立音乐圈卖得最好的数字专辑了。 《冀西南林路行》是一张传统意义上好听的专辑吗？这个问题可以随便聊两句。 单纯从聆听感受来说，整张专辑接近于自由爵士和实验音乐，外加一点艺术摇滚，它的旋律、编曲不讨好人。 这不是一张好听的专辑，它不是为音乐节、KTV准备的礼物，不具备传唱性，不好大合唱也不适宜POGO。歌词也比较跳跃和隐晦，不按正常叙事方式书写，更像带着意识流的先锋诗歌。 相比下来，十年前封神的同名专辑，就很显性、更易于流行和解读。有人说万青用十年时间弄了这样一张专辑，是不是太低于期待？这种质疑也是对的。但是从辨识度上来说，它自由自在挥挥洒洒，具有独一无二的存在感，是一张艺术品一样的专辑，准入门槛有点高。 万青在十年后，没有顺着一些人的期待往前走，往更好听、更好唱的路上磨合，而是有计划地后退，退到更封闭的自我、更私人化的角落去创作，这一点，很多乐队都做不到。他们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而不是研究歌迷需要什么，音乐节需要什么，综艺节目需要什么。 也不能不说，《冀西南林路行》被追捧，除了万青以及音乐本身，整个过程也在预示一个悲哀的事实，国内曝光量少、潜心磨剑，默默钻研值得期待的乐队已经屈指可数，在被唱片公司、音乐节、音乐综艺节目等洗刷几轮之后，整个生态开始贫瘠，能算得上“尖子生”的乐队快绝迹了。 某种意义上，与其说我们是为万青和《冀西南林路行》打动，不如说大家是在以集体点赞的方式为这个老老实实做音乐的尖子生加冕，因为这个土地上这棵奇怪的树，继续长出了奇异的果子。 做一张雅俗共赏的专辑和做一张忠实于私人趣味的专辑，哪个难一些？ 答，像万青这样已经有代表作，显示过道行的乐队，十年前做了一张好听、好唱、易于理解的专辑，再来做这样的《冀西南林路行》，他们依旧很厉害。但是一个新乐队，要是还未被大家认识和理解，就去做了《冀西南林路行》，可能就会应者寥寥 好比一个登山运动员，攀登过最高峰之后，以后改行了，或者去攀登其他山峰，大家心中他依然是神。 万青不是一支随遇而安的乐队，对自己有很高的要求，不管别人喜不喜欢，尊重个人直觉，做到自己喜欢是第一位，看媒体采访，《冀西南林路行》在2017年左右就做好了，但似乎不太满意，一直没发行，部分曲子似乎重新回炉调整了，拖到今年底才发布。 一个乐队经得起期待，能带来新东西，很不容易。就说今年改名重组后发行第一张录音室专辑的寸铁乐队和《近人可读》专辑，由于此前腰乐队的形象太过生动鲜明，音乐太深入人心，寸铁的东西一出来，就引来众说纷纭，总之，没有超越腰乐队时代。 做一张有型有格，辞微旨远的概念专辑，也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可能对商业资本加持的唱片公司来说，没那么难，企划、收歌、选歌、黏合、录音就完成了。 比如，最近谭维维的高分新专辑《3811》企划、选材锋芒毕露，有强烈的社会关照性，为女性而歌，看歌词，很触动，值得敬佩。但作为一张概念专辑，有野心，却能未必正确驾驭。一是Vocal辨识度差，谭维维身为唱将，唱民歌、飙高音时个性鲜明，唱其他作品感觉未必对路，整张专辑像收着唱的另一个王菲；二是编曲整体平缓、趋同，鳞次栉比的层次感没出来，听一首和听十首差别不大。 对于万青这种独立制作，小作坊式生产，旷日持久地琢磨一张概念专辑的乐队，完全是一种苦行僧式的脑力、体力活，有时就像表演自虐的饥饿艺术家，不出彩大家就不会叫好。 还好《冀西南林路行》“虐”出了一朵奇异、迷人的花，作为一张晦涩的概念专辑，它的完整度和延展度，自由性与文学性，即便没有昭然若揭，也是有目共睹的。而乐迷就是一个个矿工，可以钻进这条路慢慢去开采，能不能采到矿，还是看个人造化。  春风十里，不如你。 书影音，见真心， 花十分钟时光倒流，读一篇小文春风不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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