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前有棵枇杷树,从我记事起已经茂盛亭立。我对于花草并不上心,但离家多年,每每想起远方的亲人,家乡的枇杷树在我的心中摇曳生姿。 枇杷树据说是由原来的住户种下,待我家搬来时已记不得它的年岁了。每年惊蛰过后,雨水充沛的时节,妈妈便为它施肥,她说只有这样待到夏日结果才能有充足的营养,这道理就像人一样,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我那时太小,似懂非懂。 等到五月下旬,推开窗户,真的是满树金黄累累。爸爸驾着梯子、带着剪刀,爬上枇杷树,我和妈妈则在树下用网兜接,沉甸甸的网兜装满了饱满圆润的枇杷,爸爸假意要往高处爬,吓得年幼的我大叫,而他却越发得意高兴了。一家品尝着枇杷的甘甜,那便是家乡初夏的味道。 春去秋来,待我考上大学离家,枇杷树的顶冠已经超过了我家二层的小楼。浓密的树荫下,爸爸妈妈将我的鼓鼓的行李一件件装上车,斑驳的阳光照射在他们的头上,我看见他们的鬓角也有些斑驳了。第二年的初夏,我收到了家里寄来的快递,还是满满一箱的枇杷,味道还那样的甜,但心里却是微微酸涩,真有些想家了。 如今我已经定居在其他城市,多年未回家。有一年,家里没有再寄枇杷来。妈妈打电话给我,爸爸修电路时闪了腰,不方便大动。我立即买了机票回家照顾爸爸。爸爸说他很好,小毛病而已,自己躺两天就好,倒可惜了一树的枇杷。我说,枇杷今年不摘还有明年,明年之后还有后年,以后我们年年一起摘。 我笨拙地爬上树,剪下一簇枇杷递给妈妈,就像小时候我第一次爬上树摘枇杷一样。那天,爸爸笑了,妈妈也笑了。枇杷树一如沉默的老朋友,回报给我们丰硕的果实,满庭的芬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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