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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如歌:十八岁那年下了一场雨 (作者 伊莎)

 文化佳园 2021-04-09

    那一年我十八岁,那一年的夏季我将要高考。 

    高考前的天气总是很闷,一摞摞高过头顶的教科书也仿佛浸了潮气,厚重得总也翻不完。 

    情绪不好的时候我总想吃,吃那种三毛钱一块的华夫饼干,甜香酥脆的表面上涂了一层薄薄的说不清味道的可可汁,是的,十八岁的年纪对于咖啡和可可还品不出深意和区别。正对校门的马路对面是一座民用住宅楼,一单元一楼的那家阳台开的小卖店里长期供应这种老少咸宜的食品。 

    我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了雷声,乌云急速变换不同的姿势,我脑袋里叠现出各种各样的地理模拟试卷上的气象云图,十八岁的夏季除了课本就是试题,趁着雨还没有来临,我顺风跑向小卖店。一手交钱,一手取货,我拿着饼干刚走到住宅楼的山墙处,还未及过马路,雨点就噼噼叭叭急三火四地下起来啦,且来势凶猛,打在皮肤上竟有疼痛感,我不得不收回脚步移到单元楼的雨褡下,希望这是一场来得急去得也快的雨吧,要不我会为自己的失算(在下雨之前返回教室)后悔莫急的。 

    由于雨点过急过密,很快地上的尘土就没了颜色,凹凸不平的路面上有了深深浅浅的水坑,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雨点声声使我联想起语文课本里“大珠小珠落玉盘”的诗句,灵感汹涌而来,我即兴在脑海里创作了一篇《雨中即景》。当然我的嘴始终没闲着,吃完第三块华夫饼干的时候,我的心里涌上了焦急,这雨怎么没有停的意思,我的英语、我的数学、我的许许多多总也做不完的习题还在教室的绿客桌里等着我呢。教学楼完全在我视线之内,有几间教室里竟然亮起了灯光,天要黑了吗,一想到黑暗可能要来临,我的心里竟充满了恐惧。 

    正当我准备不顾一切返回校园的时候,一顶涂有彩虹图案的花伞从校园正门飘了出来,且直奔我来,我端详伞下的人,一张似曾相识的男孩的脸,是校友应该没错的,全校近千人,教学楼、图书馆、食堂哪里都可能碰到过,但确实不认识。他竟真的在我面前停下了脚步,将伞替给我,只有眼神,没有声音,我竟很默契地接过了雨伞,好象完全理解他的行为,当然那时的我非常需要一份这样的帮助。 

    但走出几步,我就知道这种帮助其实是徒有虚名的,伞下的空间太小,陌生使我们之间保持着远远的距离,虽然我们共撑一把伞,但伞下罩住的只有两只交错撑伞的胳膊,我的大半个身子都露在伞外,雨水从我的发梢流进我的脖颈,我的衣服很快湿透,但我没有退缩,因为伞的那一端有一份精神上的支持,足已帮我渡过这段风雨。 

    七、八分钟的路途(宿舍楼在教学楼后一百米处),我一直在等他开口说话,可他始终没说,我也把赶到嘴边的询问咽了回去。到了宿舍楼,他收起了伞,慌慌张张地说了句“再见”,就莫名其妙的先跑上楼去,剩下愣怔怔的我竟然连声谢谢都无从说起。 

    很快,那张我原本就看得不甚分明的面孔就被厚厚的试卷和练习题湮没冲淡了,但这件事情的发生和结束却一直印在了我的心底,那时距高考还有十几天的光景,目光每一次从课本上移开的时候,我都会有意无意地在操场上、食堂里或楼梯上找寻着那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我始终不知道他是谁,是哪个年级的,是否认识我,我更不知他为何要帮我,又是怎样发现困境中的我,他当初的动机是特意帮我,还是只想帮助那个躲在檐下避雨的孤助的女生,这是一些可能永远也没有谜底的疑问,因为直到今天也没有人跟我提起过这段往事,所以也就没有人能够为我解开心中的这些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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