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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李白的血液里，流淌着不同于汉人的文化基因。
李白5岁那年，突厥人入侵碎叶，李家只好举家东迁，来到了蜀中绵州昌隆县（今四川江油县）青莲乡定居。
他曾写过一封《与韩荆州书》的自荐信，自称“白陇西布衣，流落楚汉。十五好剑术，遍干诸侯。虽长不满七尺，而心雄万夫”。 718年，李白离开四川，前往河南崇山，去拜访天下名道司马承祯。 李唐王室尊崇道教，道教是唐朝的国教，天下风行。司马承祯是道家茅山宗上清派的第六代大师，曾师事在嵩山老母洞修炼的道士潘师正，潘师正是南朝著名的医药家、炼丹家、文学家、人称“山中宰相”的陶弘景的第四代弟子。 司马承祯得受上清经法及符箓、导引、服饵诸术，自号天台白云子，被唐玄宗谥称为“贞一先生”。 或许李白身上自有一种仙气，很快成为司马承祯在天下所结交的“仙宗十友”的第十位。巧合的是，王维也是司马承祯“仙宗十友”之一。其他的“仙宗十友”还有陈子昂、卢藏用、宋之问、王适、毕构、孟浩然、贺知章等。 和王维儒、释、道兼容并蓄、融会贯通不同，李白对道教则是专一不二。 司马承祯离开嵩山，到天台山玉霄峰隐居后，李白继续拜其弟子胡紫阳为师。“予与紫阳神交，饱餐素论，十得其九”。 139 胡紫阳有一弟子，名叫元丹丘，和李白年纪相仿，志趣相投。 李白潇洒不羁，高庭阔步，自视甚高，却极其欣赏元丹丘，认为他是可以长生不死的仙人。他们一见如故，情同手足，一起访仙修道，炼丹舞剑，足迹遍及河南嵩山、湖北武当山、四川青城山等道教圣地，成为无话不谈的挚友。 一日，两人又在月下小酌，开怀畅聊。 “太白，你才华横溢，鲜有人及。当今圣上爱才惜才，知人善任。依我看来，你不走仕途，可惜了。” “丹丘生，我一生所好，唯饮酒、吟诗、舞剑，和三五知己坐而论道，不亦快哉！” “常言道：乱世隐于山林，盛世出将入相。眼下正是太平盛世，当有所作为。你若有心入仕，我倒可以帮你引荐引荐。” “此话怎讲？” “当今圣上一母同胞妹妹玉真公主曾于707年在四川青城山出家，号持盈法师。713年，圣上思妹心切，为她在长安修建玉真观。这几年，她基本都在长安清修。说起来，我和她倒是有一面之缘。” “哈哈，天生我材必有用，一切随缘。丹丘生，来，我们再干一杯。”李白一仰头，一杯美酒又落了肚。 其实，元丹丘和玉真公主并非只有一面之缘。 玉真公主在青城山修道的六年里，元丹丘时常跟着师傅胡紫阳、师祖司马承祯去青城山拜见公主，坐而论道。 玉真公主十分敬重马承祯修，曾奉唐玄宗诏命，为司马承祯修建金塔，并拜司马承祯为师。 由于胡紫阳身体欠佳，渐渐的，无论是司马承祯前往玉真公主道观，还是玉真公主有事请教司马承祯，基本都是由元丹丘一路相陪。 久而久之，元丹丘和玉真公主日益相熟，交情日深。玉真公主回长安后，偶尔还有书信往来。 720年初春，经玉真公主推荐，唐玄宗任命元丹丘为长安大昭成观威仪使。元丹丘欣然领命，离开嵩山，前往长安。 分别之际，李白写了一首《颍阳别元丹丘之淮阳》，赠与元丹丘。 吾将元夫子，异姓为天伦。 本无轩裳契，素以烟霞亲。 尝恨迫世网，铭意俱未伸。 松柏虽寒苦，羞逐桃李春。 悠悠市朝间，玉颜日缁磷。 所失重山岳，所得轻埃尘。 精魄渐芜秽，衰老相凭因。 我有锦囊诀，可以持君身。 当餐黄金药，去为紫阳宾。 万事难并立，百年犹崇晨。 别尔东南去，悠悠多悲辛。 前志庶不易，远途期所遵。 已矣归去来，白云飞天津。 两人依依话别，互道珍重，相约日后再见。事也凑巧，721年深秋，为情所伤的玉真公主回到了阔别8年的青城山。元丹丘听说后，连忙从长安赶来青城山。 这一次，他觉得时机到了。不管李白是否愿意，他都决定要将李白引荐给玉真公主。 140 当元丹丘计划着要将李白引荐给玉真公主时，玉真公主心里牵挂着的，却是王维收到她的《道德经》时，会是怎样的心情？ 在开封逗留数日后，王维和璎珞前往济州。不几日，就到了济州州治所在地——卢县。 知道王维即将返程，赵化和他妻子早早替他打扫好了庭院，收拾好了屋子。里里外外，整洁有序，焕然一新。 “王参军，王夫人，你们一路车马劳顿，累坏了吧？”赵化早已恭候在王家门口，看到王维的马车，就忙迎了上来。 “赵化，谢谢你费心替我收拾。近来衙门里一切都好吧？” “王参军，近来都好，有事您尽管吩咐，我就不打扰您和夫人休息了。” 看着赵化远去的背影，王维和璎珞心头都暖洋洋的。人间自有真情在，在这千里之外的异地他乡，有这样一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真好。 “王参军，你可回来了！”王维和璎珞正在收拾行李时，荆州刺史郑大人甩着臂膀，大步流星地来了。 他声如洪钟，一开口说话，几十米外都能听到。璎珞早已回避。 “郑大人好，未能远迎，失礼失礼。” “我俩之间，不必拘礼。” 郑大人一边哈哈笑着，一边神秘兮兮地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和两样东西，递给王维说：“王参军，这是岐王派人送来的。我本想派人给你加急送到山西，但岐王特地嘱咐说，如果你已回山西，不必急于给你。等你回济州后，再交给你也不迟。” “多谢郑大人费心。”王维和刺史彼此寒暄了几句后，刺史就识趣地先行告辞了。 王维送走刺史，连忙返回屋中，迫不及待地展信细读。 “摩诘，九为阳数，日月并应，俗嘉其名，以为宜于长久。你与崔氏于九月初九大婚，定能百年好合、天长地久……” “为庆贺新婚之喜，特备两份薄礼。一是本王日常临摹的欧阳询绝世之作《九成宫醴泉铭》，愿你见帖如见人，每每临帖，亦如同和本王在交谈一样。二是玉真公主沐手焚香，亲笔手抄的5000余字《道德经》。公主之深意，自然尽在其中，望你好好珍藏……” 信中的字字句句，无不戳中王维的内心。读完全信，王维早已眼角湿润。 打开礼物，看着岐王在字帖扉页上的收藏印章和公主那似乎有泪痕的笔迹，更是百感交集。 璎珞知道岐王对王维有知遇之恩，也隐约知道歧王这次被贬背后的难言之隐。对王维此刻的心情，自然感同身受，说：“王郎，岐王重情重义，对你更是恩重如山。这份真情，当没齿难忘。” 王维将公主赠送的《道德经》郑重地递给璎珞，说：“是啊，除了岐王，玉真公主也对我有知遇之恩。她在道观清修多年，慈悲为怀，法号持盈法师。” 说着，王维指着《道德经》第九章，一字一句地念道：“持而盈之，不如其己；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 不知千里之外的公主是否知道，此时的王维，已经读懂了她的全部心意？ （未完待续） 温馨提示：如果您喜欢这个故事，可以关注“桑葚三味”公众号，进入“历史之味”栏目，可看《深山夕照深秋雨》第1至30篇。因该栏目只能容纳30篇，故第31篇以后只能查看公众号“历史消息”。 -作者- 吕瑜洁，浙江绍兴人，毕业于厦门大学历史系。 著有亲子教育畅销书 《我的心里住着一个孩子——写给女儿们的50封信》，在京东教育类书籍中排名前三位。 当当、京东、亚马逊、天猫、淘宝等网站均有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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