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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探春改革2:怪相频出,大观园承包责任制的不良反应

 蚂蚁上树啃大树 2021-04-22

方案一开始都是好方案,大家都想往好了去做,但现实和理想终归是有差别的,在实践的过程中,出现了各种意想不到的问题。

浅谈探春改革2:怪相频出,大观园承包责任制的不良反应

第一桩就是按人头收定例的买办,上侵吞公子小姐的体己,下搜刮丫鬟们的月钱。

上文中迎春处的王住儿媳妇就是一例。

绣桔说出作为主子的实情:那一位姑娘的钱不是由着奶奶妈妈们使,连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是算帐,不过要东西只说得一声儿。

藕官说出了丫鬟的实情:别的东西不算,只算我们的米菜,不知赚了多少家去,合家子吃不了,还有每日买东买西赚的钱。

买东西可以赚钱,这就是买办的甜头。这种盘剥,逼得上层和下层有冤无处说。懦弱如迎春,尴尬如邢岫烟,都只能忍气吞声,邢岫烟还得反过来讨好这些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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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桩就是承包责任人引发的秩序混乱、拉帮结派。

在贾府奴仆体系中,分工向来是十分明确的,管主子钗钏盥沐的,管往来传话递东西的,管洒扫的。在同一管理范畴内的丫鬟,还有轮班制,比如红玉就跟晴雯说过,茶炉子不是她当班,有茶没茶问不着她。

但是方案将这种各司其职给打破了。宝钗当日云“谁领这一分的,他就揽一宗事去。不过是园里的人的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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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责任人并不是专职,而是兼职,责任人本身可能有自己的本职工作,在本职工作外,又多揽承包这一宗事。

莺儿说:自从分了地基之后,每日里各房皆有分例,吃的不用算,单管花草顽意儿。谁管什么,每日谁就把各房里姑娘丫头戴的,必要各色送些折枝的去,还有插瓶的。

来往使役本来是有专门的小丫头,现在责任人也承担这份工作,春燕姑妈就自己掐花给各房去送。

后面尤氏到园子里发现园门未关,找该班的人时,只有两个婆子分苹果,根本没理会尤氏一行。竟然还说:我们只管看屋子,不管传人。姑娘要传人再派传人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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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为了自己的承包项目,她们还打乱其他人的工作节奏。

春燕说:一得了这地方,比得了永远基业还利害,每日早起晚睡,自己辛苦了还不算,每日逼着我们来照看,生恐有人糟踏,又怕误了我的差使。

原本在自己职位上的丫鬟们,也成了兼职,分工不明确,就会有人偷奸耍滑,也会有人累死累活。

春燕姑妈就道明了这一点:我叫你来照看照看,你就贪住顽不去了。倘或叫起你来,你又说我使你了,拿我做隐身符儿你来乐。

因为贾府全是家奴,中下层本来就盘根错节,承包制给了这些奴才一个理由,让他们以承包的方式凝聚起来。比如春燕的姑妈和亲妈,园门小厮的舅母姨娘两三个亲戚,莺儿娘和茗烟娘……一盘散沙由承包项目凝聚成十八路诸侯,其中定是暗流汹涌,对管理和秩序都非常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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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桩是利益挑拨人心,引发多方矛盾。

有利益掺杂其中,人就会出现一种状态:惟利是命,一概情面不管。(作者形容春燕姑妈)

因为劳动所得全归自己,责任人就特别上心,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像打工与个体,打工者是为上层创造财富,自己获得相应报酬,所以他做好本职工作就可,但个体是为自己创造财富,他会不顾一切玩命地干。任何有损他们利益的人和事,都会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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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矛盾是责任人与非责任人的矛盾。虽然宝钗提出责任人拿钱分给其他的非责任人来调和冲突,但这种冲突不是钱能解决的。比如厨房的柳嫂子和管李子的妈妈起了冲突,因为柳嫂子赶蜜蜂,被误以为是摘李子。这样的误会充斥园内,积少成多,积怨成疾,双方产生了敌意,谁也看不惯谁,口角是在所难免的。后来柳嫂子的妹子赌博被告发后,园中素与柳家不睦的,便又告出柳家来,说他和他妹子是伙计,虽然他妹子出名,其实赚了钱两个人平分。

一种矛盾是责任人与丫鬟们的矛盾。婆子和丫鬟们工作性质不同,又因为丫鬟更亲近主子,所以丫鬟们的地位似乎高过婆子。又如袭人晴雯等,虽是下层身份,却行使中层权利。当婆子成为责任人之后,有了钱有了权,她们就开始不服这些丫鬟,而且有意识地划分阵营。

书说:凡房中大些的丫鬟都比他们有些体统权势,凡见了这一干人,心中又畏又让,未免又气又恨,亦且迁怒于众。

这些责任人的身影遍布园中,就像无数个监控摄像头,丫鬟们所作所为都会被发现,比如藕官烧纸,当即就被夏婆子发现,并将事情故意散布给赵姨娘。再比如莺儿编花篮,当即就被春燕姑妈发现,春燕娘一通乱骂,还打了春燕。丫鬟婆子的对立,逐渐成为大隐患,是抄检事件的诱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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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是园中责任人与府内中下层的矛盾。探春制定方案的时候,就料定会出现这种状况,她试图缓和矛盾,保护园中责任人的收益与上层收入,结果宝钗修改导致上层失去收入,园中责任人包揽收益,府内中下层只能站干岸上看。宝钗自己也示意责任人“夺他们之权,生你们之利”。府内对园中就有看法,想方设法地针对责任人。比如周瑞家的就在凤姐跟前上眼药,说尤氏遇见那分苹果的两个婆子:这两个婆婆就是管家奶奶,时常我们和他说话,都似狠虫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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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机会后,周瑞家的直接把这两个婆子绑到马圈去了,为自己一时痛快全然不顾凤姐吃了个闷亏。

抄检大观园,也有这个理由:本处有人与园中不睦。

第四桩是赌博兴起。

赌博一直存在,从上到下心里都很清楚。

横竖每夜各处有几个上夜的人,误了更也不好,不如会个夜局,又坐了更,又解闷儿。

一开始赌局主要是上夜的人熬困,晚上这些人要打更,还要预备各处的突发状况。长夜漫漫,绝大部分时间是没有事情发生的,所以他们赌博。林之孝家的深知这种情况,也只是口头提醒,并没有当一回事。但承包制施行后,赌博一下子兴盛起来。其中的原因,不乏这几种:拉帮结派,平时不走动的血亲干亲,因为承包项目凑在一起;买办婆子获利颇丰,有了不菲的体己;非责任人额外获得责任人供给的小惠,有余钱可以使用……

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都表明一个问题,由探春制定、宝钗修改的方案捅了乱子,探春会怎么处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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