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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山人的青春:那年我十六岁(连载23)

 黑客影像 2021-04-28

生子哥和友子哥的光临,使二凤爹吃了一惊,高高擎起的鞋底瞬间在空中定格了,接着他手一松鞋子掉落了下去,他的手依然高高地擎着 。生子哥快步上前双手托住二凤爹的手,然后缓缓放下:“哎呀,二叔呀,您这是忙活么(什么)呀,看把你老人家给气的,消消火快点坐下!”二凤爹半天才愣过神来:“嗯!生子呀,你小子,你这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老实说,有么事?”生子哥嘿嘿地笑着,那黝黑英俊的脸膛上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他笑的那样灿烂,那笑容我是没法表演出来的。

我是卖牡蛎的蚝丫丫!

那灿烂的笑容会让对方失去警惕心的。他轻轻地扶着二凤爹上炕坐下。与此同时,友子哥也扶起二凤妈。刚才我明显听见二凤妈的哭声,可是友子哥扶她的时候,并没发现有泪水的痕迹,没等友子去扶她,她自己站起来了,一手托着友子哥的胳膊拐,一手抚摸着友子哥的后背,她那布满皱纹的脸上荡漾着慈祥的微笑,粗糙的手不停地抚摸着友子哥的后背,友子哥的嘴唇越发黑紫,二凤妈轻轻地扶友子哥坐在炕沿上:“啧啧啧……苦命的孩子,唉,真是个好孩子,友子,你歇歇……!”

生子哥把眼神转向二凤爹,笑容可掬地说:“二叔啊,我怎么就成夜猫子了?真正的夜猫子他在外面,哪敢进来!”说着话瞟了二凤一眼,二凤白皙的脸上泛起了红云,尤其那洁白小巧的耳朵,瞬间红的像鸡冠子花。她摆弄着秀发,轻咬着嘴唇,一扭身,羞答答地回了自己的屋。生子哥接着说:“二叔啊,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悄悄地猫在他们身后,二凤从他爹屋出来,经过我身边时,一股淡淡的香粉味传入我的鼻孔里,我的心顿时狂跳了几下,那是紫罗兰香型,我似乎有点晕。二凤吃惊地看了我一眼没有作声,因为我从来没和她说过一句话。我及不自然地垂下眼帘,心里一阵尴尬,竟然忘记的自己的使命。等二凤进了她的屋,我这才想起手里的纸条,我轻轻地敲了门,二凤拉开门疑惑地看着我:“进来吧,小弟弟!有么事呀?”她高高隆起的胸脯和那富有青春淡雅的清香,使我的心像加足了马力的柴油机,我有些失控和眩晕!

记得是被二凤轻轻地拉进了她的小屋,我十分被动地杵在那里,双手不知搁在哪个位置好。我劝自己要冷静,似乎那一刻我的大脑失去了控制力,这是我打小和外界女性这样近距离地接触的第一次,我的大脑极力地搜索着记忆,这才让我想起手里那张被我攥的皱皱巴巴,而且几乎被手汗浸湿了的纸条。二凤的声音很温柔,我记得他和连叶没这么温柔过,她指着凳子说:“小弟弟,你坐呀!说吧?”我没有坐,只是把手里的纸条递给她:“二凤姐,连叶说他好想你呢,这是他的……!”我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二凤皱着眉头接过纸条:“哼,还有脸想我,小弟弟,你告诉他,等着打光棍吧,哼!”她嘴里尽管这么说着,手里的速度也不慢,她展开纸条,接着推开门往她爹的屋看了一眼,然后放心地关上门仔细地看着纸条,眉头开始皱着,慢慢地舒展开来,接着捂着嘴低声笑起来:“哎呀——天,十个字他能写错五个,愁人滴!”她低低的笑声使我的心平静了几许,胆子开始变得大了一些。我抬头打量着她的小屋,粉红玫瑰花纸天棚,墙壁上贴满了张喻、陈冲、刘晓庆、唐国强等电影明星的画,被褥叠的极为整齐,三屉桌上摆放着镜子化妆品,好温馨的小屋。

二凤收住笑容抬头看着我,然后从她抽屉里拿出一把高粱饴糖递给我:“吃吧,小弟弟,谢谢你,你说连叶的半篇子字,可笑死我了!”二凤将糖塞进我的口袋,我突然不知哪来的勇气:“嗯,二凤姐,连叶可有意思了,有一次我们到烟台去玩,中午吃饭时准备去他表哥那里,他表哥是在铆钉厂工作,然而他却把'铆’字读成了'柳’字,于是我们便一路打听着:'大爷柳钉厂在哪’?人家回答:'小伙子没听说过柳钉厂,倒是有个铆钉厂,在福山区’。他不以为然,等人家走后撇着嘴说:'那么大岁数,还是个老烟台,切,连个柳钉厂都不知道!’直到黄昏时我实在饿极了,我问:'连叶,你表哥厂子都生产什么?’连叶说:'好像生产一种什么钉子,能把碎了的物件钉在一起!’我一听恍然大悟,接着我就开始打听铆钉厂地地址,晚上八点时我们终于吃上了铆钉厂八两重的大馒头了,他表哥在一旁看着我们狼吞虎咽,却笑的都把肺给呛了:'连叶呀,你可真行,要不是小辉弟恐怕你打听到后天也找不到柳钉厂,哈哈哈哈哈……!’连叶吃着馒头来了劲头:'哥呀,你没想想,俺家那么穷,再加上我也不是念书的那块料,能认识个厕所就不错了,就为这事还出了一次洋相,去年我去青岛,走在大街上,我误入了海尔工业区,那里数十里没一家餐馆,把我饿得前心贴着后肝,好歹找了个小房子,远远看去那上面有两个拼音字母WC,我就问路边一个捡破烂的:'哎,大哥,那是个小饭店吧?’那个捡破烂的也是个250,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懵懵懂懂地点点头,这下子可把我高兴坏了,怎么的我也得来两碗打卤面,于是我捏着钱朝那小房子就冲了过去,结果出来个老太婆朝我吆喝着:'不要卫生纸五分,要卫生纸一毛!’我当时就晕了。

一顿暴笑之后他表哥问他:'弟呀,就你这样的到哪咋办呢?’连叶狠狠咬了口馒头,瞪着眼珠子咽下后说:'我在识字方面有我自己的一招,那就是:字不识看偏旁,偏旁不识大摸量(估摸),再不行,呵呵!干脆走开是一样!’我终于把馒头喷到连叶脸上了!”

此时的二凤再也顾不得这是在家了,趴在桌子上笑的肩头一抖一抖的,而且声音很大,边笑边说:“哎呀妈天,你这个小弟弟成天闷头闷脑的,原来这样幽默,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我一看出了声音,再不撤就麻烦了,在二凤还专心致志地大笑时溜出二凤的屋,蹑手蹑脚走到院子里,然后加大脚步声再返回到二凤爹的屋。

这时二凤爹的屋又是另一番情景了,生子哥和友子哥盘腿坐在炕上,二凤爹和生子哥频频地碰着酒杯,两人眼睛都发直了,友子哥的嘴唇恢复了血色,生子哥醉意朦胧地说:“二叔啊,今年我是肯定要去当兵了,你老人家不管咋的也得投我一票,虽然我以前顽皮了些,可那都是青春期的烦恼啊,这不,我这段时间从来就没得瑟过,俺爹妈再也没打过我,我得去当兵,保家卫国!”二凤爹咣当喝了一口酒,眯缝着眼睛说:“嗯,这还差不多,好样的,将来也像我女婿一样转个志愿兵,娶个好媳妇!”生子哥闪动眼睛很神秘地问:“二叔呀,你女婿在部队是干么的呀?”二凤妈充满喜悦地说:“是个开车的司机哪!”然后充满自豪地加重了语气:“开大汽车的,可了不起!”

生子哥好想非常吃惊地说:“哎呀,二婶呀,谁的媒人?”“刘媒婆的,怎么了?”二凤妈刚才脸上荡漾的笑容慢慢退去,睁开眼睛略微带有疑虑地看着生子哥,二凤爹也突然停下手里的酒杯:“怎么的?”生子哥勉强地一笑:“哎!都是传言,不说也罢!”二凤爹把酒杯往桌子上一蹲:“哎!我说,生子呀,你属牙膏的啊,不挤不行啊,今天你必须把话说明白,我就你二凤妹一个闺女!”

生子无奈地看了友子哥一眼:“友子啊,我大概喝醉了,怎么说话老是漏兜(泄密)呢,算了,我说说吧,人家说呀,这兵越老越油,不是都叫老兵油子吗,这老兵油子主要指的是志愿兵,这志愿兵里吧最油的就是司机了,他们走南闯北的,净沾染了社会上一些不良习气,吃、喝、嫖、赌什么都干,不是俗话都这样说嘛,十个司机九个嫖,剩下一个偷油卖,不就是从他们身上得来的吗?”二凤妈一脸紧张,二凤爹不耐烦夹着炒鸡蛋,没滋没味嚼着。

这时,隐约听见二凤的笑声从她屋里传出来,二凤妈急忙跑过去,马上又回来:“他爹呀,二凤这孩子怎么了,怎么自己在屋里彪笑呢?”趁着二凤爹还没反应过来,我急忙说:“生子哥,你可真行,你家里人到处找你呢,你却跑到这里喝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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