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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的冬，并不若北国，冷得那般干脆、那般坚定。 可最近，尽管户外，暖阳耀眼，苍穹瓦蓝，我却依然感觉到，一股透心的寒，那是一种感受不到生之温热的冰，那是一种了却不到生之意义的凉。 为了缓解情绪，我一遍一遍，默念起自己那烂熟于心的座右铭来： “坚定前行，朝着阳光最为灿烂，最为明媚的地方，奋力奔去……” 一遍、一遍、又一遍…… 只是，隔靴搔痒，终是毫无用处。 安抚自我情绪，最好的方式，于我，莫过于文字。文章，是非到胸中块垒，不得不浇，骨鲠在喉，不可不吐之时，无以写就的。 负面情绪，实然并不可怕，可怕之处在于，我们倾向于斩断自我与他人的联结，固执地认为，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人，才会经历那痛苦、那孤独、那不快、那失去、那迷茫……总爱不厌其烦地不断在心里去加强、去放大这些负面感受，于是，自己就妥妥成了世界唯一的弃儿。 这期间，我曾拨通一位师兄的电话。他从北大取得经济学、社会学双学位后，前往美国“常春藤”名校哥伦比亚大学攻读经济学硕士学位，毕业后，就职于一家世界五百强公司。 我很少打心眼里赏识谁，可对这位兄长，却佩服得五体投地。一来因为他才华横溢，能力过人，二来由于他坚定把控着生命，待人接物，游刃有余，恰到好处。 看他的朋友圈，最近，开始着手创办自己的公司。 我告诉他，有好一段日子了，万般无奈，提不上劲儿来，未来的路，看不清，眼前的事，又寻不出说服得了自己的意义。 我原设想，师兄定会用他那打鸡血般的斗志给我以鼓舞与慰安，可没有。 他顿了顿，说了下面一段话，“对你这样敏感多思的姑娘，我晓得，给再多的鸡汤，也掩盖不了，生命那原本的苍凉与无常。有几人，能把生命活得真正通透？又有几人，不曾体味过那瘆人的迷茫？最近，我也在苦苦找寻生活的意义，也深觉万事琐碎，一地鸡毛，毫无意义可言。想换一种活法，因而放弃了高薪的工作，准备放手一搏。迷茫，空落，是正常的生命体验，你千万莫去太为难自己，太过焦虑。” 宛若云开见月，我却终而释然。 生命之旅，苦辣酸甜，悲欢离合，何曾只是你我，才得去经历。谁都不是生命的弃子，谁又都是生命的弃子。了知即便身处苦境，我们并不孤单，内心也就有了坚定前行的力量。 一 佛陀指出了一个显而易见却总被众生忽视的事实，那就是生之无常。什么是无常？时间刹那不停地流逝，冬去春来，花开花谢，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万事万物都在变化之中，这就是无常。 我们绝大多数人，之所以会痛苦，根本原因在于太过执拗而乐观地固守我执。所谓我执，按照佛教的说法，就是认识不到生命的无常，认为自身以及外部世界都是绝对和常一的存在。 只是，终究有一天，我们会发现生命的本质，不再执幻为实，因而往往又会，陷入到另一种迷惑里去。既然生命终将化为乌有，快乐总是转瞬即逝，那孜孜追求、汲汲索要，到底又还有什么意义？ 于是，很多人便开始选择对生抱持悲观愁苦之态。 等我静静安坐，细细思量起这挥之不去的空落与迷茫，才发现，我们之所以会迷茫，归根到底，也无外乎，不知该去做什么，以及做了，却不知道其中的意义。 以前教过的一个学生，上大学后，留言给我，向我诉说她的迷茫。 她说，老师，你一直是我的偶像。进入大学，学业不再那么繁忙紧张，室友们除了上课，就是看电影、刷手机，我不想这样耗费时间，可又找不到自己的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您能否为我指点迷津，告诉我该怎样规划四年的大学生活。 我没有告诉她，她所看到的“我的生活”，都只是她所以为的“我的生活”，或许并不是我真实的生活情状。我也没有即刻回复她，给她指出一条过好大学的康庄大道来。因为以我尚不丰富的人生经验，我深知，有的路，非得自己微微颤颤，独自摸索，独自前行，才能明白究竟该如何走完。 这世上，没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方法，能教会你，如何过好这一生。 这种因不知道做什么而产生的迷茫，常常产生在人的早年阶段。但你要庆幸，只要你肯忍住性子，耐心摸索，这种迷茫，大多会伴随年岁的增长，而悄然消逝。不必太过担心。 而因觉万事皆空，诸生无常，质疑自己所做事情的意义，而体味到的那种迷茫与空落，才更具伤害性。 生活在轮回中的我们，日常里，因为错觉、误解，把因缘和合、念念生灭的东西执著为实有、常存，而感受到各种痛苦。到头来，却发现，无论如何追求，纵然富有四海，也带不走一钱一针，位高权重，也带不走一奴一仆，容貌倾国，也难抵岁月流年。 于是，生之空也就产生了。这种空落落的迷茫，寻不着，瞧不见，弥漫于人生的各个阶段。 我问一位长我近十岁的姐姐，有了宝宝的她，是否觉得生命万般充实？因为毕竟很多人都将孩子，作为了生命的意义。 她说，哪里啊，孩子从来不是个人生命的全部意义所在，三十好几的她，依旧会在某些瞬间，万分困惑。 为人父母是快乐的，可把那脆弱娇小的生命抚养成人，是要付出多少精力；相聚时快乐的，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恋爱是快乐的，但恋爱的快乐里隐含着争吵、猜忌、怨恨；年轻美貌是快乐的，只是岁月无情催人老，年轻的快乐里隐含着衰老的痛苦…… 因为无常，因为万物瞬息万变，我们把控不住生命，因而，空虚终将难免。 在美容院做SPA，临床一位与我年纪相差无几的姑娘，念叨着，有一天照镜子，突然就发现了眼角的皱纹，哭了整整一天，害怕自己老去，叹息不知每日奋斗，终究为何。 所以，你看，哪有只是你一人，才会感觉迷茫！ 承认迷茫的普遍性，看似悲观消极，实则不然。接受自己的负面情绪，是摆平这种情绪的第一步。 二 为了练习英文，也为了不与世界脱节，阅读BBC英语新闻，已成日常。 今天，两则消息，令我动容。 一名来自威尔士的英国医生，筹集了18万英镑，拟在阿勒颇郊区建立一座儿童医院，为大约66000名受伤的儿童提供免费治疗。 战火肆虐的阿勒颇，所有医疗机构早已灰飞烟灭，医疗资源荡然无存。而年轻化的阿勒颇，百分之四十的人口为儿童。据联合国难民署统计，目前，还有10万名儿童被困于阿勒颇的雨林枪弹之中。 在接受采访时，这位英国医生说，消弭他人的痛苦，才能感知自我生的意义。 印度，生活着一位“狗爸爸”，一位45岁的软件工程师，收养了735只各种各样的流浪狗。这些狗，都是他从街上捡回来的，有的缺腿，有的生病。他告诉BBC记者，自己曾在新德里、美国工作过，然后，又在班加罗尔创办了公司。 他开着豪车，戴着名表，也曾周游世界，看过各地美丽的风景，过着无比奢华富足的生活，但尽管这样，内心依旧非常不快乐。只到有一天，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只三条腿的流浪狗。蹲在地上，与狗四目相对，他第一次认真问起自己，“究竟为什么而活。”从此，收养流浪狗，成了生活的重要部分。他说，他与农场的狗狗达成了协议，除非生命结束，否则，谁也别想拆散彼此。 几百年前，莎士比亚借哈姆雷特的口，就已提出了这个困扰着人类的终极问题，“是生，还是死？” 遗憾的是，莎翁并没给出答案，我更是给不了。 如何赋予这看似“迷茫无所终”的生命，以切实可触的意义，让我们不再为那骇人的“空”所苦呢？ 如这名威尔士的医生或印度工程师般，将自我生的价值，体现在消除他者的痛苦里，当然，是一种最为高贵而有效的方式。 但，纵然你我还没有能力，拯救他人于水深火热之中，但至少，可以选定某件事，不去过于深究它是否存在所谓的“意义”，只是用心认真做到极致去。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种坚持，本身就是一种意义。 人和人的不同，很多时候，并非体现在是否去做某件事上，而是彰显在究竟能坚持多久里。只要你相信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它就真地会突显出意义与价值来。 每个人的未来都不可想象，只是看你愿意为这个未来，做出多大努力。我们都可以给想要的未来，提前开出一张支票，然后精进不懈地朝着它进发，让这张支票得以最终兑现。 我在这里，不是为了安慰你，或者安慰我自己。这早已不是迷信之说，而是被物理学家证实过的客观真理。 每一个人，都是一台信号发射器，通过大脑的所思所想，不断向宇宙发射出各种频率。你内心的渴望，只要不断向宇宙发出，宇宙就都会听得到的。只要你持之以恒地去为之添砖加瓦，有一天，它就能变为现实的存在。 美国著名喜剧演员金凯瑞，来自贫寒潦倒之家，闯荡好莱坞，80年代末，为自己亲手写了一张2000万的支票，开票日期落在1995年。 之后多年，随身携带着这张假支票。除了坚持不断努力外，每晚即使再累，他也定会找到一个无人处，拿出支票，仰望天空，想像它真地到来的那一天。 1994年，凭借三部喜剧，这名来自农村穷小子挣下了2000万。
生的意义何在？怎样才会不迷茫？ 我真地给不出确切标准的答案来。 我只想轻轻地告诉你，因着生命的无常，迷茫是众生一种普遍存在的生命体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曾经或正在经历着它。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快步子， 坚定前行，朝着阳光最为灿烂，最为明媚的地方，奋力奔去…… 文雅写于2016年12月19日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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