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蒙古项目为例谈境外招投标工作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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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从实际应用角度出发,以大庆油田工程招标公司2017年在蒙古国开展的两个公开招标项目为研究对象，通过研究招标项目背景和蒙古国文化、经济及法律体系建设等内容，对招标实施各阶段中遇到的文化差异、翻译歧义等问题进行总结并提出具体建议，以期为石油企业在海外更好地开展项目提供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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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大庆石油建设工程项目招投标代理有限责任公司（简称“招标公司”）受中国石油大庆塔木察格有限责任公司（简称“塔木察格公司”）委托，对其在蒙古国塔木察格油田的生产物资及原油跨境运输项目进行公开招标，招标项目从组织到实施历时了半年多，在各阶段均遇到了值得探讨的问题。
一、招标项目概况
塔木察格公司作为中国石油投资的大庆油田组织运作的海外石油勘探开发公司，目前已在蒙古国投入开发19和21两个区块，年生产原油100余万吨。本文研究的两个公开招标项目分别为生产物资采购项目和原油跨境运输项目。
生产物资采购项目,是对电料、油品、劳保等生产物资采购进行招标，交货地点要求配送到蒙古国塔木察格作业区19和21两个区块，本项目根据采购物资类型划分为5个标段，每标段确定1名中标人。
原油跨境运输项目，因塔木察格油田原油全部依靠罐车外运，本项目是对19、21两个区块2018年度的生产原油运输车辆招标，根据区块的需求划分为2个标段。19区块招标范围是运输原油经口岸运至内蒙古锡林浩特市阿尔善镇（运距360km）和内蒙古呼伦贝尔市陈巴尔虎左旗（运距312km），需求的运输车辆为190台；21区块招标范围是运输原油经口岸运至内蒙古呼伦贝尔市陈巴尔虎左旗（运距230km）以及嵯岗（运距320km），需求的运输车辆为170台。每标段根据中标车辆的数量确定1名或多名中标人。
二、招标项目实施国环境分析
蒙古国位于中国正北面，面积约156万平方公里，人口约300万人。1924年成立蒙古人民共和国，1992年改名为蒙古国，它地处中俄两国之间，北面与俄罗斯西伯利亚接壤，东西南面与中国相邻。由于地缘上的特殊性，蒙古国的经济建设、文化发展、法律体系制定与俄罗斯和中国既有一定的联系，也有一定的差异，如蒙古国的日常口语与中国内蒙古地区的日常口语相通，但在文字书写上却有所不同。内蒙古使用的是自13世纪起就用于书写的回鹘式蒙古文，而蒙古国多数民众使用的是书写方式接近俄文的西里尔蒙古文，虽然1992年蒙古国国家大呼拉尔决定逐步恢复使用回鹘式蒙古文，2014年颁布的蒙古法律也规定了将在2020年废除使用西里尔蒙古文，但目前蒙古国的公开出版物仍广泛使用西里尔蒙古文，所以在参与该国相关项目的招投标活动时，需特别注意文字的选择。
蒙古国是一个自然资源丰富的国家，吸引着诸多国际投资者，该国于1991年进行了经济体制改革，实行高度开放的市场经济制度，在多个领域签订了诸多双边条约、法规以及政策性文件，但投资环境不稳定，相关法律政策变化快，造成中国企业在蒙古国投资过程中常常会出现一些较难逾越的阻碍。塔木察格项目在劳务指标、车辆批文等手续办理的商务运作上就涉及蒙古国石油局、海关总局、技术监督总局等9个局，以及矿产资源部、财政部、劳动部等7个部。在规范外国投资的法律体系建设方面，蒙古国1993年颁布了《外国投资法》，但在10多年间完成了四次修订，此外还颁布了《调整外汇法》《关税法》《公司法》《劳动法》等系列法规。需要特别指出的是，目前蒙古国缺少招标投标相关的法律制度，对于招标时限、公告发布等要求，在诸多法律法规中均不可见。
三、招标文件编制
招标文件是招标活动的纲领性文件，在蒙古国无招标系列法规支持的情况下，该项目招标文件的编制依据主要为中国招标投标系列法律法规，但需在评标方法设定、投标货币及语言表述等多方面补充细化，以满足蒙古国国情的要求和保障招投标双方的权利和义务。
（一）评标方法的设定
本文研究的招标项目的潜在投标人为中国或蒙古国的公司，因蒙古国石油局的要求，物资采购项目的中标人必须为蒙古国注册公司。与中国的《国民经济行业分类》国家标准相比，蒙古国对营业执照（法律文书）的经营范围要求宽泛且无统一标准用词，因此在经营范围的要求上需用“等”字样放宽资格；两个国家的企业经营台账及财务凭证等资料的要求也略有不同，在评分标准中的业绩证明形式不能要求苛刻，通常规定“提供进货合同、供货合同、进货发票或销售发票中的任意一种证明材料”。
跨境运输项目属危险品运输，在资格条件设定上一定要遵循“持有《国际汽车运输特别行车许可证》”的要求，此证件由中蒙两国的交通部门颁发，潜在投标人为中蒙两国具有危险品运输资质的公司。同时要求投标人车辆至少有18台且每台车罐体容量不得少于20立方米，用量化方式确保中标服务方的履约能力。
（二）投标货币及投标保证金
塔木察格公司注册地在美国特拉华州，合同支付货币为美元，招标项目投标货币采用美元。跨境运输项目因为投标保证金额度较大，采用的是银行保函的方式，银行保函随同投标文件一起递交。这种由银行充当担保人，要求其根据招标文件规定的格式向招标人开具独立的书面保证文件，用银行的资信保证招投标活动的顺利开展。在银行保函格式设计上，应注重期限并明确投标人违约行为的处罚，保函有效期应高于或与投标有效期保持一致，在此期间，投标人不得撤销投标；投标人中标后无故不签订合同、不提交履约保证金或具有其他不真实投标等行为的，招标人均可以书面方式通知银行无追索地支付保证金。因保函的重要性，担保银行的选择尤为重要，招标人选择了中蒙两国资信较好的六个银行作为认可的保函出具方。
（三）双语编制过程描述
受潜在投标人的国籍影响，物资项目招标文件采用中蒙双语，蒙文部分由招标人自行翻译。跨境运输项目采用中英双语，其中约定当语言发生歧义时以英文为主，因此对于招标文件英文选词倍显重要。
最为突出的是关于招投标主体及相关专业术语的使用易造成混淆，如tender(含tenderer和tendering)的首字母为T的字母组和bid（含bidder和bidding）的首字母为B的字母组，在英语词义上都具有招标和投标的双重含义，笔者通过查找《中华人民共和国招标投标法》英文翻译版、《世界银行采购指南》和《世贸组织政府采购协议》等资料发现，不同的文本对这两个词选取了相反的含义。在T、B字母组的选择上，笔者更倾向于《世界银行采购指南》中的用法，认为世界银行有关招标投标的文字使用是权威性的，具有指导意义，并充分借鉴国际机电招标文件示范文本中的相关用法。如“BidOpening，开标”，“BidEvaluation，评标”，“RequirementsforBidders’Qualifications，投标人资格要求”等。考虑到英系美系语言的差异，招标人在审核招标文件时，更倾向于混合使用T和B字母组，如将“招标文件”由笔者使用的“BiddingDocuments”变更为“TenderDocuments”,从后期的招标效果看，此部分未产生歧义。
为准确界定合同相对人的权利及义务，避免遗漏和产生歧义，通常会将一切可能性都考虑在内，这就使得在语言行文上语句较为复杂，再加上专业性词汇较多，增加了选词和翻译校对的难度。如中文为“‘关联方’是指控制合同方的或由合同方控制的或与合同方同受控制的任何公司、企业或其他实体。为了此定义的目的，‘控制’是指拥有公司或企业百分之五十（50%）以上的有表决权股份的直接或间接、注册或受益的所有权，或直接或间接地决定公司、企业或其他实体的管理决议的所有权。”与英文为“‘Affiliate’shallmeananycompany,corporationorotherentitycontrolledby,incontroloforundercommoncontrolwitheitherPartyhereto.?Forpurposesofthisdefinition,‘control’shallmeantheownership,whetherdirectorindirect,registeredorbeneficial,ofmorethanfiftypercent(50%)ofthevotingsharesofanycompanyorcorporationofthepowertodirectlyorindirectlydeterminethemanagementdecisionsofacompany,corporationorotherentity.”的内容匹配。
另外，招标文件英文编制的过程在语态及句式选择上也应特别注意。被动语态是最常用的形式，因为更客观且易于扩展，也容易做到上下文的连贯。同时，应多选择使用定语和状语等修饰成分的复合句式，选择无人称主句、非谓语动词结构等。
四、招标实施阶段的问题应对及建议
（一）严密设计招标实施流程
项目团队通过头脑风暴、思想碰撞的方式对招标实施各阶段制定了完整预案，通过微信和邮件的方式与在蒙古国的塔木察格公司沟通方案，了解蒙古国场地等情况，按照时间节点策划流程和排定人员走位，向现场随行翻译讲解招标知识及开评标流程，提前做好表单编制及翻译校准等工作。如物资采购项目的投标保证金采用美元现金随同投标文件一起递交的方式，为避免引起假币的异议，在递交环节采用现场清点金额后由招投双方共同签字密封的模式保存，在退还时也采取双方共同拆开清点并签字的模式。
（二）应对文化差异性问题
蒙古国招标投标系列法规的空白直接导致了在当地招标中的开标和评标标准不统一，很多投标人或蒙方监督人员习惯于遵循“曾经”的经历，这也增加了招标项目的实施难度。
物资采购项目是单价报价的方式，为避免不平衡报价，评分标准设定是基于所有合格投标人的每一项物资单价报价用基准价中间值法计算得分，再采用算数平均法的方式确定每一个投标人所有物资项目的综合得分，因此在招标文件编制中未要求投标人递交总价报价，开标记录表也是以公示每一单项报价的方式呈现给投标人。此种方式在开标时引起了投标人的不满，强烈要求现场逐一汇总总价并公布。为弱化矛盾和避免涉嫌“歧视”，只能临时增加了现场汇总环节，由投标人代表和蒙古国石油局共同监督完成汇总并签字确认。
（三）翻译歧义问题的处理
评标过程中还暴露出了翻译歧义问题，物资采购项目是以中蒙作为招投标文件的语言，当中文和蒙文解释不一致或出现歧义和混淆时，以蒙文为准。评标过程中的蒙文随行翻译发现“我方承诺质保金在留取10%的基础上增加___%”的蒙文翻译产生了歧义，既可以理解为“在留取10%的基础上额外增加___%”，也可以理解为“选择留取10%或增加___%”，随后经评标委员会讨论并一致同意以现场澄清的方式完善补充语句内容。最终，20个现场澄清做到了合理合规，未引起任何异议。
五、结束语
由大庆油田工程招标公司代理的两个蒙古国塔木察格项目，项目团队在做好充足的项目背景研究及招标实施的各种预案的基础上，从研究蒙古国的法律、经济、文化入手，编制并精准贴切翻译蒙古国国情的招标文件，保障了招投双方的权利和义务，在遵守当地法律法规的同时，也做到了遵循当地风俗习惯，从招标文件编制到招标实施阶段中各种问题的应对处理，均得到了招标人、投标人及蒙古国石油局的认可，招标效果良好，为后续招标提供了良好的借鉴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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