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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诗来 我早晚要写写周星驰，既然如此，晚写不如早写，明天写不如今天写。 我们常说，一个作家、一个演员，乃至一切艺术创作者，他本人和他创造的角色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切不可把这两者搞混。 然而，在周星驰身上，这一点似乎不适用。很少有文艺界的人像周星驰这样，与其说周星驰在刻意讨好观众，刻意逗观众笑，不如说他自己就在表达一种无奈的苦笑。 周星驰的童年，虽然贫穷但不乏亲情的温暖 自1980年在丽的电视台（亚洲电视台的前身）出道以来，周星驰很少接受采访。18岁的周星驰刚开始跑龙套时，不知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白眼。然而，和他童年吃过的苦相比，这又不值一提了。 1962年6月，正是烈日高照的时节，周星驰出生在香港九龙（当时是著名的贫民区）一个内陆移民家庭。母亲凌宝儿用《滕王阁序》“雄州雾列，俊采星驰，台隍枕夷夏之交，宾主尽东南之美”中的“星驰”两字为儿子取名。一家五口挤在一间狭窄的木板房（劏房），睡的是上下铺的床位，把豉油捞饭当作美食。父亲周驿尚虽然不乏幽默风趣，但拈花惹草的毛病始终改不掉。七岁时，周星驰父母离婚了，从此，他和母亲、姐姐、妹妹相依为命。 每个缺乏父爱的孩子从小都难免形成敏感、自卑的性格，周星驰也不例外。学生时代，周星驰在同学中显得毫不起眼，在班里也几乎没什么朋友。初中暑假，周星驰经常打工，贴补家用的同时也给自己留点零花钱，买漫画、看电影，练功夫，跳霹雳舞（总之，就是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他回忆那段时光时说，“我做过几份暑期工，比如卖眼镜、卖电器。印象中最深刻的是那次去酒楼卖点心，月薪大约600港元。在酒楼打工什么怪人都见过，反应不快就会被客人骂，所以一定要能言善辩和有礼貌。” 写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李嘉诚少年时在酒楼做跑腿伙计的经历。正是在这种场合，让他们磨练出了远超常人的察言观色的本领。 离异后的凌宝儿一个人打三份工，含辛茹苦地抚养三个孩子。无论多么困难，为了孩子健康成长，凌宝儿每周都给三个孩子买一次肉吃。 一家人吃晚饭时，周星驰总是不顾及年幼的妹妹，抢最大块的肉吃，甚至还总是不小心把肉掉到地上。三番四次后，凌宝儿狠狠地骂道，“你唔知我好辛苦啊？你重咁大嘥？”随后，凌宝儿把肉拿到水龙头冲洗干净，流着泪自己吃下。 虽然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但童年的周星驰不善言辞、性情沉默，放学了也不愿意和妹妹一起回家，不想让妈妈来接自己，而是一个人跑到公园角落里，模仿李小龙的动作耍腿打拳（那个年代，李小龙是香港唯一走向国际的巨星，无数香港演员都多多少少受到李小龙的影响，李小龙是他们日夜模仿学习的对标和榜样）。 很长一段时间，凌宝儿一直误认为儿子不懂事，不懂得让着妹妹，是个自私甚至自闭的孩子。2001年，已然功成名就的周星驰和母亲一起参加凤凰卫视的一档节目。面对主持人和母亲，周星驰回忆起童年自己的“不懂事”时说：那时候妈妈你不舍得吃肉，我和姐姐妹妹商量决定，我把肉弄掉地上，你就会因为不舍得浪费而把肉吃掉。凌宝儿那一刻流下了热泪，母子两人当场深情拥抱。 跑龙套的岁月，比你想得更难以坚持 在周星驰早年跑龙套的岁月里，身边没有哪怕一个人，会觉得他能成为香港的一代巨星和大导演。 当周星驰还在跑龙套的时候，梁朝伟、刘德华、成龙等都已经成为了主角，成为嘉禾、邵氏、TVB力捧的影视明星。 1988年，周星驰得到导演李修贤的赏识，得以出演电影《霹雳先锋》的一个重要角色。这是周星驰参演的第一部电影，出色的表演让他获得了第25届台湾金马奖最佳男配角奖。 当时，26岁的周星驰坐在台下听到主持人喊出自己的名字，还小心地问旁边人，说“确定是我吗？”上台领奖时，他的普通话也很差，说“我会继续劳力（努力）”，和日后被人们称道的星爷的形象相去甚远。 拿到金马奖后，周星驰更加有自信将演员作为自己的终生事业。接下来，他连续出演《盖世豪侠》《他来自江湖》两部电视剧，并且开始跟吴孟达合作，初步显露无厘头天分。 周星驰这样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在片场说起台词来却是口若悬河，以至于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由于演得太认真，有一次李修贤在现场对着周星驰骂道“你干嘛像一条狗一样，那么卖力啊”（后来，周星驰把这句话活用在了《大话西游》里）。 2001年5月，周星驰和北京大学学子面对面交流时，有学生讲周星驰的艺术风格称作“后现代主义”，并认为他是“后现代主义解构大师”。对此，周星驰无奈笑道，“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后现代注意究竟是什么”。 是的，说到周星驰，我们马上想到无厘头，但估计很少有人能讲清楚所谓“后现代主义”。当然，从艺术演变来看，无厘头可以算是后现代主义思潮的一种体现。 作为流行文化的无厘头（没有一丝一厘的头发，将头发剃光，即滑头的意思），90年代初开始在香港大行其道。 那个年代的香港处在亚洲金融危机前繁华的顶峰，无数靓仔、靓女走在大街上，或相互搭讪，或相约聊天；人们穿着浮夸的休闲服，穿着色彩艳丽的宽松西装，配上夸张的喇叭裤，一切看上去那么轻松惬意，无厘头文化的土壤也就应运而生了。 不难看出，“无厘头”这个俗语，原指一个人做事说话没有逻辑，不按套路出牌，令人捉摸不定（类似于普通话里的“不正经”“没正经”）。这个词本身稍微带些贬义色彩，然而周星驰却以自身的表演，硬是颠覆了“无厘头”在众人心中的评定（事实上，也带火了无厘头这个词）。 需要注意的是，周星驰本身长相俊美、阳光帅气，按说，他是可以走偶像派路线的。如果当年的周星驰像后来的林志颖那样走偶像派路线，或许影视界多了一个白面小生，但却少了一个喜剧大师。 至于周星驰当年为什么放弃偶像路线，探索并开创出无厘头的周式喜剧风格，我们下期再讲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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