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通鉴（176）一年会有很多事发生永兴二年乙丑，公元305年 夏，四月，张方废羊后。 游楷等人攻击皇甫重，累年不能攻克，皇甫重派遣其养子皇甫昌求救于外。皇甫昌见司空司马越，司马越借口太宰司马颙新与山东连和，不肯出兵。皇甫昌乃与故殿中人杨篇诈称司马越命，迎羊皇后于金墉城。入宫，以皇皇后令发兵征讨张方，奉迎大驾。事起仓猝，百官初时皆跟从；俄而知其是诈，共同起来诛杀皇甫昌，司马颙请遣御史宣诏喻皇甫重令投降，皇甫重不奉诏。先是城中不知长沙厉王司马杰及皇甫商已死，重获御史驺人，问说："我弟弟将领援兵来，快到了没有？" 驺人说："已为河间王所害。"皇甫重失色，马上杀了驺人。于是城中人全都知道无外救，共同杀皇甫重以投降。司马颙任命冯翊太守张辅为秦州刺史。 六月，甲子，安丰元侯王戎薨于郏县。 张辅至秦州，杀天水太守封尚，想借此立威；又召陇西太守韩稚，韩稚的儿子韩朴勒兵攻击张辅。张辅军败战死。 凉州司马杨胤进言于张轨说："韩稚擅杀刺史，明公杖钺一方，不可以不讨。"张轨听从，遣中督护汜瑗帅众二万征讨韩稚，韩稚到张轨处投降。未几，鲜卑若罗拔能寇凉州，张轨遣司马宋配攻击，斩拔能，俘十余万人口，威名大振。 汉王刘渊攻东赢公司马腾，司马腾再次乞求皇马于拓跋猗，卫操劝拓跋猗相助司马越。拓跋猗帅轻骑数千救司马腾，斩汉将綦毋豚。皇帝下诏假拓跋猗为大单于，加卫操右将军。甲申，拓跋猗卒，儿子拓跋普根代立。 东海中尉刘洽借着张方劫迁车驾，劝司空越起兵征讨。秋，七月，司马越传檄山东征、镇、州、郡说："准备纠帅义旅，奉迎天子，还复旧都。" 东平王司马楙听闻后，恐惧；长史王修劝说司马楙说："东海，宗室重望；如今兴义兵，公宜将徐州授给司马越，则免于难，且有克让之美。"司马楙听从。司马越于是任命司空领徐州都督，司马楙自任为兖州刺史；下诏即遣使者刘虔授命。这时，司马越兄弟并据方任，于是范阳王司马虓及王浚等共推司马越为盟主，司马越辄选置刺史以下，朝士多依附他。 成都王司马颖既废，河北人多怜惜他。司马颖故将公师藩等人自称将军，起兵于赵、魏，众至数万。当初，上党武乡羯人石勒，有胆力，善骑射。并州大饥，建威将军阎粹劝说东嬴公司马腾执诸胡于山东，卖充军实。石勒也被抢掠，卖给茌平人师懽为奴，师懽奇其状貌而免其奴籍。师懽家邻于马牧，石勒于是与牧帅汲桑结壮士为群盗。等公师藩起，汲桑与石勒帅数百骑奔赴。汲桑开始命石勒以石为姓，勒为名。公师藩攻陷郡县，杀二千石、长史，转前，攻邺城。平昌公司马模特别恐惧；范阳王司马虓遣其将苟晞救邺城，与广平太守谯国丁绍共击公师藩，赶走。 八月，辛丑，大赦。 司空司马越以琅邪王司马睿为平东将军，监徐州诸军事，留守下邳。司马睿请王导为司马，委以军事。司马越帅甲士三万，西屯萧县，范阳王司马虓自许县屯于荥阳。司马越承制以豫州刺史刘乔为冀州刺史，以范阳王司马虓领豫州刺史；刘乔认为司马虓非天子命，发兵拒止。司马虓任命刘琨为司马，司马越任命刘蕃为淮北护军，刘舆为颍川太守。刘乔上书，列刘舆兄弟罪恶，借机引兵攻许县，派遣其长子刘祐将兵拒司马越于萧县之灵壁，司马越兵不能进。东平王司马楙在兖州，征求不已，郡县不堪命。范阳王司马虓派遣苟晞还兖州，徙迁司马楙都督青州。司马楙不受命，背叛山东诸侯，与刘乔合军。 太宰司马颙听闻山东兵起，特别恐惧。因为公师藩为成都王司马颖起兵，壬午，上表司马颖为镇军大将军、都督河北诸军事，给兵千人；以卢志为魏郡太守，随司马颖镇邺城，想以此抚安公师藩；又遣建武将军吕朗屯洛阳。 司马颙发诏，下令东海王司马越等人各自就国，司马越等人不从。正好得刘乔上事，冬，十月，丙子，下诏称："刘舆迫胁范阳王司马虓，造构凶逆。其令镇南大将军刘弘、平南将军彭城王司马释、征东大将军刘准，各勒所统，与刘乔并力；以张方为大都督，统精卒十万，与吕朗共会许昌，诛刘舆兄弟。" 司马释是宣帝弟弟儿子穆王司马权的孙子。丁丑，司马颙使成都王司马颖领将军楼褒等人，前车骑将军石超领北中郎将王阐等人，据河桥，为刘乔继援。进刘乔为镇东将军，假节。 刘弘写给刘乔及司空司马越书信，想使他们解怨释兵，同奖王室，皆不听。刘弘又上表说："自顷兵戈纷乱，猜祸锋生，疑隙构于群王，灾难延于宗子。今夕为忠，明旦为逆，翩其反而，互为戎首。载籍以来，骨肉之祸未有如今这样的，臣窃悲之！如今边陲无备豫之储，中华有杼轴之困，而股肱之臣，不惟国体，职竞寻常，自相楚剥。万一四夷乘虚为变，此亦猛虎交斗自效于卞庄啊。臣以为宜速发明诏诏司马越等人，令两释猜嫌，各保分局。自今以后，其有不被诏书，擅兴兵马，天下共同讨伐。"这时太宰司马颙方拒关东，倚刘乔为助，不采纳其言。 刘乔乘虚袭许县，攻破许县。刘琨将兵救许县，不及，于是与兄刘舆及范阳王司马虓一起逃奔河北；刘琨父母为刘乔所执。 刘弘认为张方残暴，知司马颙必败，于是派遣参军刘盘为督护，帅诸军受司空越节度。 这时天下大乱，刘弘专督江、汉，威行南服。谋事有成者，则说"某人之功"；如有负败，则说"老子之罪"。每有兴发，手书守相，丁宁款密。所以人皆感悦，急赴，都说："得刘公一纸书，贤于十部从事。"前广汉太守辛冉劝说刘弘搞纵横之事，刘弘大怒，斩杀。 有星孛于北斗。 平昌公司马模遣将军宋胄赴河桥。 十一月，立节将军周权，诈称被传檄，自称平西将军，复立羊后。洛阳令何乔攻击周权，杀之，复废羊后。 太宰司马颙矫诏，以羊皇后屡为奸人所立，遣尚书田淑敕留台赐皇后死。诏书累至，司隶校尉刘暾等人上奏，固执以为："羊庶人门户残破，废放空宫，门禁峻密，无缘得与奸人构乱。众无愚智，皆谓其冤。如今杀一枯穷之人，而令天下伤惨，何益于治！"司马颙怒，派遣吕朗收捕刘暾。刘暾逃奔青州，依附高密王司马略。然而羊皇后亦因为这个原因得免被杀。 十二月，吕朗等人东屯荥阳，成都王司马颖进据洛阳。 刘琨劝说冀州刺史太原人温羡，使让位于范阳王司马虓。司马虓领冀州，遣刘琨到幽州乞师于王浚；王浚以突骑资助，击王阐于河上，杀之。刘琨于是与司马虓引兵济河，斩石超于荥阳。刘乔自考城引退。司马虓遣刘琨及督护田徽东击东平王司马楙于廪丘，司马楙走还国。刘琨、田徽引兵东迎司马越，击刘祐于谯；刘祐败死，刘乔军众于是溃败，刘乔奔平氏。司空司马越进屯阳武，王浚遣其将祁弘帅突骑鲜卑、乌桓为司马越先驱。 当初，陈敏既克石冰，自谓勇略无敌，有割据江东之志。其父怒道："灭我门者，必此儿！"遂以忧卒。 陈敏以丧去职。司空司马越提拔陈敏为右将军、前锋都督。司马越为刘祐所败，陈敏请求东归收兵，遂据历阳叛反。吴王常侍甘卓，弃宫东归，至历阳，陈敏为儿子陈景娶甘卓的女儿，使甘卓假称皇太弟令，拜陈敏扬州刺史。陈敏使弟弟陈恢及别将钱端等人南略江州，弟弟陈斌东略诸郡，江州刺史应邈、扬州刺史刘机、丹杨太守壬旷皆弃官逃走。 陈敏于是占据有江东，任命顾荣为右将军，贺循为丹杨内史，周玘为安丰太守，凡江东豪杰、名士，全加收礼，为将军、郡守者四十余人；或有老疾，就加秩命。贺循诈为狂疾，得免，于是任命顾荣领丹杨内史。周玘亦称疾，不就郡。陈敏疑诸名士终不为己用，想要全都诛杀。 顾荣劝说陈敏："中国丧乱，胡夷内侮。观今日之势，不能复振，百姓将无遗种。江南虽经石冰之乱，人物尚全，顾荣常忧无孙、刘之主有以存之。如今将军神武不世，勋效已著，带甲数万，舳舻山积，若能委信君子，使各得尽怀，散蒂芥之嫌，塞谗谄之口，则上方数州，可传檄而定；不然，终不能济。"陈敏于是停止。陈敏命僚佐推己为都督江东诸军事、大司马、楚公，加九锡，列上尚书，称被中诏，自江入沔、汉，奉迎銮驾。 太宰司马颙任命张光为顺阳太守，帅步骑五千到荆州征讨陈敏。刘弘遣江夏太守陶侃、武陵太守苗光屯夏口，又遣南平太守汝南应詹督水军为后继。 陶侃与陈敏同郡，又同岁举吏。随郡内史扈怀言于刘弘说："陶侃居大郡，统强兵，假如陶侃有异志，则荆州无东门！" 刘弘说："陶侃之忠能，我得之已久，必没有这种情况。"陶侃听闻后，遣儿子陶洪及兄长儿子陶臻到刘弘处以自固，刘弘引为参军，给资财而遣送。说："贤叔征行，君祖母年高，便可归。匹夫之交，尚不负心，何况大丈夫！" 陈敏任命陈恢为荆州刺史，寇武昌；刘弘加陶侃前锋督护以抵御。陶侃以运船为战舰，有人以为不可。陶侃说："用官船击官贼，何为不可！" 陶侃与陈恢大战，屡次击破；又与皮初、张光、苗光共破钱端于长岐。 南阳太守卫展劝说刘弘："张光，太宰腹心，公既与东海，宜斩张光以明向背。" 刘弘说："宰辅得失，岂是张光之罪！危人自安，君子不能这么干。"于是上表张光殊勋，乞加迁擢。 这一年，离石大饥，汉王刘渊徙屯黎亭，就邸阁谷；留太尉刘宏守离石，使大司农卜豫运粮以补给。 解读：史家记载的东西越多，说明各种人和事越复杂，这就是乱世的特征，每一个人都苟活着。没有一个人不是担惊受怕地过着每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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