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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南瓜

 童子童谣 2021-06-03

散文

南瓜

文/王宗伦

南瓜叶

南瓜叶大如蒲扇。掐一张顶在头上,可以遮阴凉。因此,路边的南瓜叶经常被人掐去,只剩一根光藤藤,像一根草绳一样趴在地上。南瓜藤的生命力极强,有的穿过小路而生长过去,即使藤藤被人踩扁,踩烂,南瓜仍然生长得茂盛,仍然结出了大南瓜。这样的情景,常让人联想起“红米饭那个南瓜汤哟咳罗咳……”那首歌,让人联想起一支靠吃“红米饭和南瓜汤”而打胜仗的队伍来。于是,对穿过小路而生长的南瓜藤,就不忍心再踩一脚了。
水井边的南瓜叶,被人掐得更是厉害。挑水的人怕水荡出去,喜欢掐一片南瓜叶浮在上面。南瓜叶在水上跳舞,水就不容易荡出去了。其实这是一种心理作用,不会挑水的人,即使放了南瓜叶,照样泼得一路都是。
    水井边的南瓜叶柄,经常被小孩子掐来作为吸管,趴在水井边喝水。也有的把南瓜叶折起来,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容器舀水喝。有的把南瓜叶柄支在流水的地方,把水导出来,下面安一个小水车,小水车就咕噜咕噜地转了起来,把水珠溅得到处都是。

南瓜给人的教育

割猪草的娃娃,常常因为贪玩好耍,天黑了就去割人家庄稼地里的南瓜叶。怕回家被大人吼,有的一到家就立马把猎草宰了,掩盖自己的“罪行”。
有些不道德的娃娃,不仅割人家的南瓜叶,还会偷人家的南瓜,放在猪草背篼里边背回家。有的家长明事理,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会教训一顿,甚至押着小孩把南瓜给人家抱回去,当面赔礼道歉。从此,这个小孩再也不会偷偷摸摸的了。而有的家长却暗自以为自己的娃娃有本事,沾沾自喜,帮助藏匿“赃物”,一起分享“赃物”,结果,娃娃小偷小摸,大了成了强盗,进了班房,父母亲人又珠泪涟涟,可是没有人可怜他。“自己惯的!”“活该!
南瓜在农村,就像一部饱含哲理的乡土教材,要几十年的人生阅历才能看得懂,有的甚至要几代人才能看得懂。难怪,人们称赞人,用一个“瓜”字——“顶呱呱”,骂人也用一个“瓜”字——“傻瓜”。真是有趣。
    还有的小孩子很可恶。他们用镰刀把南瓜切去一块,把里边的芯芯抠去,拉了屎在里边,又把切去的那一块照原样合在上面,南瓜又会继续生长。等到主人把南瓜拿回家,在菜板上一切,流出满菜板的粪便。
    这样的恶作剧,实在令人恶心。就算和邻居家有矛盾,也不能干这么缺德的事情。所以,只要听说谁谁谁做过这样的恶迹事,我们就不和他交往了。

儿时记忆

小时候,我家几弟兄也喜欢在房前屋后种南瓜。说实话,男孩子从小都调皮。那时候听人说,用手去指那个小南瓜,那个小瓜就会焉掉。我们几弟兄也有一种暗中较劲的想法,希望自己种的那棵南瓜结得最多,长得最大。有时候就会站在路边,用手指别人种的那棵南瓜,好像在用内功发力,恶狠狠地指着那朵南瓜花下面的小疙瘩:“掉,掉,掉。结果也没有见得用手指过的南瓜就掉落的。南瓜不相信迷信,南瓜有南瓜的命运。
一般来说,种南瓜基本上都是种在地边,让南瓜藤牵到地边的空地上,树上,或者是坡坡上去结南瓜,这样就不会影响土地里边种玉米。这是充分利用了土地资源。南瓜好像也懂得勤劳人的心意,伸出它的小手手一样的卷须,去抓住那些树啊,草啊,枝丫呀,南瓜藤就拼命地长,一夜之间就会长出一两尺长。然后就在树桠上,坡地上,草丛中,结起了一个一个的大南瓜,挂着,吊着,或者是睡着,和青草一个颜色,和南瓜叶一个颜色,到了秋天的时候,你才会发现,满坡都是金黄的大南瓜。南瓜用自己的亲身实践再次告诉人们,“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那句话,绝对是真理。
南瓜花也是一道不错的好菜。盛开过后的南瓜花,主要是指雄花,把它摘回来,从花蒂部分掐下来,煮一碗南瓜花汤,好像鸡蛋花汤一样,吃起来细嫩。到了秋天,还可以吃南瓜尖。把南瓜的嫩芽掐下来,用开水煮熟,用凉水潲一下,蘸糊辣椒吃,特别清爽,有野菜的味道。掐开南瓜花蒂,里面有一滴晶莹的水珠,呡一口,甜丝丝的。难怪蜜蜂喜欢钻进去就紧的不出来。

南瓜“老婆婆”

南瓜小的时候,穿的是青色外袍,而到老南瓜的时候,就换上了金黄色的黄袍,有的甚至像老婆婆一样,涂了一层白霜,老了也要打扮了一下。把这个“老婆婆”的脸刮去老皮,开膛破肚,捞出肚子里面的黄瓤,把籽粒洗净,晾晒在阳台上,过几天,籽粒晒干了,生吃,微甜,炒了吃,脆香。把这个“老婆婆”抱回来放在家里面能够保暖的地方。“老婆婆”太多了,就把它宰来煮猪食,只把南瓜籽洗净,晒干,到冬天的时候,放在炉子上或者在铁锅里面炒香了,作为零食吃。可别小瞧了这个“老婆婆”哦?这个“老婆婆”和红米饭,曾经养活过一支部队,这支部队用土枪钢刀与拥有飞机大炮、洋枪洋炮的部队作战,结果战胜了敌人,建立了新生政权。据说在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家中有这种“老婆婆”的家庭,就救了不少人的命。而现在,在超市明晃晃的货架上,到处都有这种“老婆婆”的身影,让人感觉充实。据古书记载:“米贵之时,以为正餐,颇熬饥。”也有古人认为南瓜“久食可断鸦片瘾;生捣汁,解生鸦片毒”,不知真假。
大人对南瓜种的保留方式是很讲究的。他们挑选那些长得大的、金黄的、饱满的南瓜,开膛破肚过后,把南瓜瓤挖出来,把南瓜籽捋出来,涂在一张棕片上,挂在通风的地方晾干,第二年作为种子播种。大人说,作为种子的南瓜籽不能用水淘洗。说用水淘洗过后的南瓜种,第二年结的南瓜就会水臜臜的,不好吃。我没有试验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这样。因为我们从小对父母传授的耕种方式都很敬畏,从来没有越雷池半步。
在我们家乡,如果用老南瓜做菜的话,就会叫做拉个猪来杀。这个比喻是非常恰当的。先把南瓜轮在铁锅边上,用棕背片或者一块布贴在自己的肚子上,用身体的力量使劲压着南瓜,把南瓜卡在铁锅边上,让它不能动弹,然后用刀使劲地把外边的硬皮刨干净,然后开膛破肚,捞出里边的南瓜瓤,把南瓜籽理出来放好。这样金黄的南瓜,就可以炒,炖,煮,蒸,各种做法都可以了。南瓜丰收的年份,还可以把它削成薄片,晾晒成南瓜干。南瓜干炒腊肉,和腊肉基本上是一个颜色,味道好极了。清代的美食家袁枚说:“以南瓜肉拌蟹,颇奇。也有的说,把老起“冬瓜灰”的大南瓜摘下来,在瓜蒂处开一窍,把里面掏空,用极好的酱油灌在里面装满,将原瓜蒂盖上封好,用草绳悬挂在屋檐下,到第二年四五月,取下来蒸来吃。我没有这样操作过,不知道味道如何。还有南瓜饼,我也没有做来吃过。对南瓜的吃法,对我来说,很多时候还停留在充饥和下饭的层面。

The End

上初中的时候,生物老师说可以在南瓜藤上嫁接黄瓜,说嫁接的黄瓜长得很大。这个试验我没有去做过,至今都还是一个悬念。读高中的时候,一到秋冬时节,南瓜就成了学校食堂的主菜,连皮都没有刮,学生把里面的芯芯吃了,把南瓜皮甩在垃圾桶。那个硬壳,实在无法下咽。前不久,我作为政协委员去我当年的母校桐梓二中视察工作,看到学生食堂十多个菜,可以自由挑选自己喜欢的菜食。我们同行的委员都感叹,时代大大进步了,学生食堂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是,仍然有学生埋怨。毕竟他们经历的苦日子少。幸福也是需要有比较才有鉴别的。我们对南瓜的情感,在纵向上就明显感觉有深度。我们吃南瓜的时候,就会从南瓜的普通意义上升到历史意义或者政治意义的层面上来。小时候在课本上读到“红米饭、南瓜汤……”的时候,根本没有理解到南瓜对中国工农红军在井冈山上的艰苦日子里立下的大功劳。去年,我有幸作为政协委员到井冈山培训学习,看到在那么小的一个地方,山下是“敌军围困万千重”,山上有几万工农红军在练兵备战,在那么艰苦的生存条件下,井冈山上大量种植南瓜和红米来养育部队,是何等的英雄气概。我没有身临其境的时候,我对南瓜的理解,都只停留在吃食层面,而当我深入了解那段烽火连天的血色岁月后,就感觉有了某种使命一样的东西在心头昂扬起来。一次,我和一个老中医聊,他说“南瓜补中益气”,我说“南瓜还养骨力”。我讲的是精神层面的东西。因为在开展“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的时候,我们“童子童谣”群组织开展“南瓜”为题材的同题童谣创作,收到来自全国各地的七八十首原创童谣,其中就有好几首写到“红米饭、南瓜汤这段历史情节。可见,不管你来自天南地北,还是来自五湖四海,对那段烽火连天的战争史都是心怀敬仰的。所以在创作南瓜童谣的时候,也仿佛是一次初心回归的旅程。一想到现在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耳边又回荡起那首熟悉的旋律:“毛委员和我们在一起罗咳罗咳,咳!天天打胜仗,打胜仗,打胜仗!

作者简介

王宗伦

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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