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竹犬图（国画）徐志摩 陆小曼 平日居京，春节前回太原过年。 有老友张君，知我对与徐志摩夫妇有关的文物特有兴致，一日，约我去他的书房喝茶、看画。不一会儿，自家先捺不住欣喜，起身去他的庋藏室，捧出几个画轴。同时在场的，还有山西画家任晓军先生。晓军先生知道拿来的是什么宝物，忙趋前接过，轻轻搁在书案上。 “先看陆小曼的，还是先看徐志摩的？”张君问。 “还是先看陆小曼的。”我知道陆擅绘事，但从未见过真迹。 陆小曼去世前，整理出一批自己和亲友的书画、文献等赠交堂侄女，而后又由堂侄女之子邱权继续保存至今。不久前刚出版的那本《曼庐墨戏》，里面所收，除物品外，最多的就是陆小曼画作。 “那上面没有的。”张君说的是《曼庐墨戏》。说着拿起一轴，晓军先生过去，双手抵住画轴两端的轴头。张君在这边，缓缓展开。 我站在张君一侧，正好可以正面观看：《出浴图》，一个美女着丝绸长衫，脸儿圆润，眉儿低垂，眼目含羞。下款不用说了，上款竟是赠张恨水先生。张君说：“陆小曼画的美女，都跟她是一个样子。” 收起，再展开一轴。先看上款，《四美图》，赠金焰先生。再看画面，四个古代美女，错落站立，各显本色，分别是梁红玉、花木兰、王昭君和西施。都是有功于家国的古代名女子。张君分析，说这幅画当初画下，可能没有来得及给金焰，后来就流到了社会上。他是从天津一位文化人的后人手里收下的。他这样说，自然知道那位天津人的祖上，也就能揣度出大致的来龙去脉。 “看这个，徐志摩的，也是陆小曼的。”缓缓展开，先是竹丛，再是一只狮子狗，再是竹枝，我以为完了，继续展，两根竹枝扶摇直上，尖梢处，抵住了画幅的上沿。画幅之长，是我没有想到的。再看狮子狗，四脚着地，脑袋略略回顾，目光温顺，似有所思。毛色黑白相间，额头处一片黑，再一片黑，都不大，两黑之间的白线，下垂至鼻尖。独有身上的黑色，像马鞍一样披覆下来，迤逦而去，直抵尾梢。上下款均在右侧，我踱过去细看，道是：“适之先生清赏”和“志摩小曼合笔于梅轩”。原来是赠给他们的胡大哥的。 见我沉吟不语，晓军先生说，狮子狗是小曼画的，这竹枝该是志摩画的了。 小曼长于绘画，这是谁都知道的。志摩的毛笔字有根底，这也是谁都知道的，可从没有听说过他会画画呀。我说了自己的疑虑，晓军先生说，书法好的人，就算没有师承，画竹子也不挡手。你看这竹枝，全是书法上的笔墨功夫。 会是什么时候呢？张君问我，我说，这个可以测个大概。当是1931年春天，徐志摩去了北京大学教书，住在胡适家里的时候。从去北京，到谢世，这期间南北往返多次，说不定是两人在上海画了，要带到北京去给他们的胡大哥的。至于为何没有送到胡适手中，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对张君说，这样的画，该公之于世，让喜欢徐志摩、陆小曼的人高兴一下。张君说，他写不了文章，韩先生有兴致，就劳你的大驾吧。 年后我回到北京，让张君拍了照片发来，又写了这篇文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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