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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冉:儿子高考前后的那些日子

 陳昱文 2021-06-06
2007年6月4日 临战的气氛 
 高考在即,临战的气氛渐浓。 
先是市局组织召开了高考会议,接着各考点紧密锣鼓排考场、排考务和监考人员名单。因为预先申请了回避,所以,本次本校虽然设立了考点,但基本上与我无关。但其实又与我密切有关,因为我的儿子恰好就在我校考试。巧的是,本考点的主监考全是我老公的同事(我老公也回避了此次高考)。如此天时地利,我儿子考试应该不至于过分紧张了。
打听到儿子在11考场07座位,摸准了他考试的地点是教室南侧靠窗的位置,有点担忧考试时有无强光照射,不过,报上说,7、8、9三天是阴天,7号局部地区还有雨,气温不会太高。还好!
儿子的生物钟已在进行调整:每晚提前半小时入睡;早上也稍稍晚一会起来;中午一吃完,就抓紧休息,以便适应7号下午1点半的地理考试。复习工作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前天晚上,儿子从学校回来后,我立即将准备好的点心、水果送给他,发现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有些心痛,劝了他几句,又告诉了老公,老公一脸紧张急匆匆走过去看儿子,然后回来对我说:"没事,太疲劳的原因,休息一下会好的。"昨天一早,我又看了儿子的眼睛,果然好些了,这才放下了心。
怕自己紧张的情绪会传染给儿子,又无法装得过分轻松,便试探性地问儿子紧张不紧张。儿子说,有什么好紧张的,就当是平时的一次考吧。想想也是,无数次的考试,已让儿子久练成钢了。作为一名重点高中的学生,心理素质应该不至于差到哪里去的。
高考期间的食谱已在拟订过程中,原则是卫生、清淡、可口。这几天正在尝试过程中,几次新的"作品"已得到老公和儿子的认可,只须再接再厉。
依然有点紧张,但听了诸位朋友的劝告,心稍稍坦荡了一点。万事俱备,只等那战斗的号角了……
2007年6月7日 儿子进考场了
今天是高考的第一天,一大早就被老公喊醒,说是该起床去买菜了。揉揉尚未完全睁开的双眼,感觉头脑有点发糊,想想自己在儿子高考的前夕,竟然睡了个安稳觉,不禁有点羞愧。 
 本想让儿子多睡会,但他还是早早醒了。在他爸去看望他时,他竟然说:"我班一定有同学没睡好!"问他为何得出这一结论,他淡淡一笑:"连我这样心理素质的人都有些紧张了,何况那些人?"
 今天是晴天,太阳有点辣,考场外,儿子和他的同学一起站在阳光下等老师发准考证,汗珠子不知不觉就从他的额头渗出了。进考场前,儿子准备到我办公室看会书,那里没有太阳,只有凉爽的清风,可他坐了一会就站起来转悠了,后来,干脆躺到了我为他准备休息的长桌上。进考场的铃声一响,他马上就跳了起来,然后,我送他出了办公室……
 儿子进考场了,喇叭里陆续传来一些提示考生注意的声音,我一边心虚地听着,一边打开电脑玩那种叫做"龙珠"的游戏。第一局在我的恍惚间输了。第二局我认真玩了,赢了。我想再接再厉,连赢三局。可接下来又输了两局。我不服气,又玩,又赢了两局。后来又输一局后我决定回家为儿子准备午饭了。
 因为儿子下午一点就要进考场,所以,中午不回家吃,我在家将饭做好,准备带到办公室用微波炉热给他吃,现在就等他面带微笑出考场了。

2007年6月7日 高考第一天
第一场考试结束,我在办公室门口果然等到了面带笑意的儿子,不敢多问半句,先让他洗脸、吃饭,不能耽搁了下午的考试。饭时,儿子主动说了高考的作文题,说是和某一次模拟考试的作文题类似,又说,基础题都是平时做滥了的。这么一说,我悬着的心稍许放下了点。 
 饭后儿子就在我为他准备的长桌上小憩。翻了几个身,说是睡不着,就起来了。他并没有看带过来的地理讲义,而是随手翻开杂志架上的一本《旅游》看了起来。眼看进考场的时间临近,儿子又在我的办公桌上伏了一会。然后就进考场了。
 第二场考试时间是两小时,比上午的短了半个小时,但我却比觉得比上午难熬,因为,上午来去了两趟,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好不容易熬到考试结束,却迟迟等不到儿子,心中不免担忧。下午的气温出奇地高,我带了饮料就去考场外找他,果然看到和同学站成一堆的儿子。脸上看不出悲喜,我同样不敢多问,就将饮料递了过去。在接过饮料了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儿子脸上轻松的笑意。由于老师还要带他们去学校,儿子就准备和同学一起走了。我终究没能沉住气,低声问儿子:"有没有平时没碰到过的题目?"儿子一脸灿烂的笑:"全是没碰到过的,我去学校了!"是真是假难以判别,但他的笑容是真实的。我悬着的心又放下了一点。明天的数学是令我担忧的一门,曾数次大起大落的他,此次能否顺利过关?唯有在心中为他祈祷了!

2007年6月8日 高考第二天
儿子今天上午的数学考试情况不理想,最后两大题32分估计只能得几分。中午情绪不佳,饭吃得很少,不过,饭后迅速调节情绪,休息了一会,然后复习英语。下午的英语估计不差,出了考场连说:"要是数学考好点就好了。"面对儿子情绪的变化,我能做到不慌乱、不责怪,及时安慰儿子。不过,因为安慰不当,也起过反作用:我将听来的"文科生普遍觉得数学偏难,理科生反映还好"的消息告诉他,不想竟让他觉得自己和理科生一比,差距更大,心里的懊恼更加剧了。好在他自己调整得及时,下午的考试没怎么受影响。
 明天下午还有一场历史考试,2007年儿子的高考就算"走过"了,我们期盼最后一门不出意外。

2007年6月9日 高考第三天
由于历史基础不错,加上复习充分,加上历史题目偏易,儿子的最后一场考试应该说很顺利。
 除了数学,应该说儿子其他各门考试发挥还算正常,没有出现重大失误,当然,这只是他个人的感觉,他做的答案是否符合要求,评分标准又是怎样的,谁心中也没数。
 不过,好歹一切过去了。
 想想上午,为了能让他休息好,以便有充足的精力投入到下午一点的历史考试中,我十点十分就为他做好午饭,吃好后又叫他到我们的房间休息。怕他受打扰,我将电话悄悄搁在一旁,还发信息让老公回来时轻声点。儿子醒后躺在我们的床上看书,老公躺在一旁陪他,我则去为他削桃子。削好后,我一手拿桃子,一手拿餐巾纸,小心地站在一旁。儿子眼睛盯着书,从我手里接过桃子,一口口咬下,将桃核递给我,又从我手中接过餐巾纸,反复在手上和嘴唇上擦,然后又将餐巾纸递给我……
 在我看来,儿子的一切行为动作都显得很神圣,对我都有一种震慑力。这些天,我变得好沉稳,不再絮絮叨叨,不再连蹦带跳,常常几乎想将自己化作一潭水,不流淌、不跳跃,只静静地呆在儿子身边。
 高考结束了,我心理上彻底放松了,一切已成定局,就等分数出来为儿子填报志愿了。谢谢陪着我和我儿子一起走过高考的诸位朋友,还有几个称不上朋友但一直关注我和我儿子的"小的们",是你们的真情与关注使我能够坚强地一步步走下来。人生的路很漫长,但关键时刻有人相帮,真的是一种难得的福气。希望漫漫人生路,大家都能一路走好!

2007年6月10日 战后的无聊
十二年寒窗之苦,三天的奋勇拼搏,终于换回了战后的一身轻松。
昨天下午儿子出考场后去了一趟学校,又和同学打了一场篮球,然后回家打开电脑,敲打键盘又是一番"鏖战"。吃好晚饭,我们带他出去散步、逛街,一路上,父子俩一直絮叨过不停,又是讲学习的艰辛了,又是谈考试的体会了,又是估分了……由于没有看到正确答案,儿子对自己的考试成绩并无很大的把握,不过整体感觉比二模略好。我们沿着外城河走,有多处新的建筑,儿子竟然从来没看到过,不住地问我们那是些什么地方,后来带他逛"小吃一条街",儿子要了冰淇淋,逛超市时又要了辣炒螺丝,全然不像考试期间那么爱惜肠胃了。
今天一早起来,一家人无聊。老公因为学校放假不用起早,我也不用起早买菜,儿子第一次一觉睡到大天亮。吃好饭后,有同学来找儿子玩,先是一起玩电脑,然后出去打篮球,大热的天,他们冲进太阳时竟然那样毫不迟疑。打球回来时间还早,父子俩又一起去书店,拎回二百多元钱的书。早早吃了中饭,儿子就歪在床上啃那些书,连午睡也忘了,在我的提醒下小眯一会后,又睁眼看书,然后摸那只被我淘汰了的旧手机。当那熟悉的手机震铃声一次次从儿子的房间传出,我的心也在一次次抽紧。我曾经以为我已经喜欢上了款式新、性能好、震铃声悦耳的新手机的,为什么当听了无数遍的老的手机铃声传来时,我会心惊了呢?今天我们全家无聊,今天的这种生活状态是我们盼望已久的,是否是否就能真正令我们喜欢呢?
好在明天我还可以上班,还可以沿着原先的生活轨迹,让自己过得充实一点。只是,三个月漫长的暑期,儿子该怎样有意义地度过?

2007年6月23日 高考查分热线明晚开通
 原先公布的是26号可查分,后来又公布25日可查,昨天电视上流动字幕显示24日可查,看了今天的晚报,说24日22点可查。也就是明晚10点,儿子的高考成绩以及在全省的排名就要见分晓了。
老公一直在普高任教,对于填报志愿什么的,一直很在行,他说,只要排名一出来,就没有任何悬念了,在哪个分数段,能被哪个学校录取基本上就定了。
今天遇到一平时不怎么打交道的同事,他居然说我的心理素质不好,儿子考试期间太紧张了。我问他何以见得?他说:"你儿子考试期间,你跳上跳下、慌慌张张的,谁看不出来?"
其实,何止是考试期间?考试以前和以后,我哪一天不在紧张中度过?昨天看到电视上出现"高考查分"四字,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真不知明天查分时,心跳速度会上升到多少呢。
今天和儿子一起去看望我老妈,买了她喜欢吃的腐乳,用双层方便袋装着拎在手里,那玻璃瓶居然会"啪"的一下摔到地上,到了老妈那里,走路时袜子又被一枚铁钉划了个大洞,我正懊恼,儿子却说:"好兆头,我这次考试定有重大突破!"
晚上,我又在说查分的事时,儿子说:"紧张什么呢?人家考不上大学的一样能成为成功人士,北大毕业的一样会卖猪肉,南大数学系毕业的也有找不着工作的。"
想想真是颠倒过来了,老妈紧张儿子安慰。不过,自我反省后,我也跟儿子说了实话,我们做父母的之所以这么紧张,其实都是虚荣心在作怪,还不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考上名牌,自己脸上有光?其实,真正为儿子的将来考虑,真的不必如此紧张的,考上一般的大学,选个好的专业,注重能力和品德的培养,孩子一样能有出息的。
这么想开了啊,我心里似乎坦然了些,那么就等明晚热线开通后,我平平静静地接受儿子的成绩吧!

2007年6月24 分数已揭晓,情况还好
今天下午5点多钟,儿子的分数已查到,总分631,全省排名(连理科)8889名,江苏省今年的本一分数线是588,本二线是559。儿子此次在本班的排名从一模的第14名,二模的第7名上升到第6名。这样的结局应该是比较理想的。接下来就是等各校投档线出来再填报志愿了。今晚全家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2007年6月26日 悬念迭起
昨天到今天,一直在关注南京大学本科招生网的"在线咨询"栏目,昨天上午南大招办人员回答网友的提问时说,文科620分以上有希望被南大录取,可下午3点半以后情况忽然发生变化,说627分也有风险了。到晚间,628分,629分也成了"有风险但也有希望"。今天上午,一直回答630分以上有希望的,可9点后,咨询人员沉默了一个多小时,然后说,631分也是"有风险也有希望"了,全家的心就这样随着他们的回答忽起忽落。
 中午老公没回来吃饭,却电话告诉我们"可靠消息",说南大的文科投档线是631分,也即和我儿子同分!险哪!后来我们又按网上公布的电话号码,咨询了南大赴南通招生的老师,又得到来自南京的消息,都说南大的文科预估线为630分。
 目前,若能争取投档后被录取,在填报专业时必须填"服从",还有就是,作为"优质生源基地"的学生,南大的政策是"见档不退"。如果投档线不提高,以上两项又能做到,那么才有希望进入南大。
 要是儿子多考出几分,我们何须受此煎熬呢?当然,鉴于目前还有许多未知的因素,我们也不能"一条道走到底",可冲一下南大,但也需填好平行志愿,以防万一,明天开始填报志愿,一切还在期待中……

2007年7月1日 终于闲了下来
从儿子开始复习迎考,我们全家便开始进入备战状态,一切以儿子为中心,想方设法让儿子吃好睡好,不干扰他的思路,不影响他的情绪。考试期间和考试后,我们又全身心投入其中,使儿子的考试得以正常发挥,志愿填报得以顺利完成。
 以上的"总结性文字"虽然显得简略,但其间的付出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尤其是心理上,我们一家人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啊!
 今天一早醒来,发觉自己很舒服地占着床的一大半,头也不似往日醒来时那般胀痛,看看窗外,天阴着,透着一丝与季节不相符的凉气,莫名地,心里竟有一丝喜悦。
 虽然儿子依然在担心能不能被南大录取,录取后会不会被调剂到最差的专业,但儿子升入高等学府是肯定的了。想当初,我们真没想到儿子会考到这么高的分数,更没想到,儿子竟然能徘徊在名牌高校门外。虽然儿子在全省的排名是8889名,但据咨询,他在文科考生中的排名是288名,要知道,全省的参考人数是52万多啊,儿子能不算佼佼者吗?
 人生多苦难,但人生的付出,最怕的就是没有收获,儿子付出了,我们付出了,但所有的汗水没有白流,这也许才是我心头喜悦的根源。
 学校要放假了,清闲的日子真正来到了。争气的儿子已在为自己制定下一步目标——大一争取通过英语四级。他不再留恋电脑前的撕杀,也不再歪在电视机前看没完没了的球赛,如同上学期间一样,他已在用功地学英语了。我呢,是否也该让自己重新忙起来?

2007年7月24日 儿子喜录南京大学
 外出旅游前就"拜托"老公,一有儿子的录取消息就在第一时间通知我,然而,令人发笑的是,出门在外的我竟然在老公前面知道了儿子的录取消息。
 先是在家看电视的密友看到电视流动字幕上公布的南大投档线,立马打电话告诉我,然后是同样关注南大的同事叫我致电南大的招生老师,咨询孩子的录取情况。当招生老师说出"录取了"三个字,我一时间居然没能反应过来。停顿了好久后,我才记起询问儿子录取的专业,老师说,录的是我儿子的第三志愿——"考古学"。
 好消息反而由我传递给了老公。可兴奋没多久,我们又似乎隐隐觉得有那么一丝遗憾,当初为上名牌高校,我儿子的志愿表上填报了"服从调剂",结果,就被"调剂"到了相对冷门的考古学专业。这与儿子当初的梦想有较大的差距。不过,儿子是学文科的,对历史还算感兴趣,又从网上得知,南大的考古学专业在全国名列榜首,并设有硕士、博士点,就业前景还是不错的。再说,进了名校,只要自己努力,还有其它许多的发展机会。这么一想啊,一家人心里又开阔了不少。
 尽管别人在为我们高兴的同时似乎又流露出一丝惋惜,但我们还是觉得应该开心,录取南大毕竟遂了我们全家的心愿。再说,专业的冷和热从来就没有定数,能让孩子掌握一技之长,将来能够立足社会才是至关重要的。

 儿子,继续努力,人生路上,我们永远为你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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