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芒种,俗话说“芒种一半茬。”又到一年麦收最忙时,这是农民最高兴的时节,也是农民最繁忙、最辛劳的时节。为了夏收,为了夏粮颗粒还家,农村无闲人,男女老幼齐上阵,故有“五黄六月二麦在地,绣女也得下绣楼”之说,也使我回想起拾麦往事。过去没有农业机械,紧张而愉快的麦收全靠人力完成。镰割刀钐、肩挑车拉、摊晒碾场、起场搭垛、扬场入库,一环接一环,都由身强力壮的男劳力来完成。女主人做好助手,还得调剂好生活。妇女、孩子们还有一项任务就是搞好复收,把落在地里的麦子拾回来,决不能让生长八个多月的粮食浪费掉。我从小就喜欢拾麦,一为国家、二为集体、三为自已,最终还是为了一家人的生活能得到改善。1958年至1960年,我还是个小学学生,经历了一个特殊的年代。那时全国农村都吃食堂饭,每个生产队为一个单位,设一个大食堂,社员都在食堂吃饭,学生也过集体生活,学校有学生食堂。农民家中没有了锅灶,也没有了一粒粮食。政策规定不允许社员家私存粮食,开小灶。这时学生拾麦都由老师带领,一块地一块地,挨片去拾,拾的麦子全都交公。1961年,中央纠正了共产风的错误,解散了农村吃大锅饭的生产队食堂,恢复了农家小灶,并分自留地、借地给社员,让社员自种自吃,农村才逐步恢复了生机。从这时起,在生产队复收后再拾麦就归自已了,或吃或卖可自由支配,我们拾麦的劲头更足了。生产队复收,社员们称其为“放忽隆”,场面十分壮观。一片地的麦子运完后,生产队组织社员们搞复收。全体社员男女老少都可参加,黑压压一片背挎篓拿竹耙的社员围在地边等候生产队干部“放忽隆”的号令,干部发令前谁也不准进地。干部一声“开始”!社员们都争先恐后进到地里,有人用手抓,有人用竹耙搂,年轻人满地跑抢着拾,老年人跑不动,只能稳在一片地捡。然后背到生产队场里过称按斤数计工分。当时社员们凭工分分配口粮,凭工分养活自己,难怪社员们编顺口溜“工分、工分、社员命根!”谁不想抢着多拾点麦,多挣些工分?!生产队复收后社员们都可以抽空自由拾麦归己了。我家住在川区,人多地少,麦收很快就结束了,我同小伙伴相约到远处的塬区去拾麦。拾麦这活并不累,但很辛苦。每天要早出晚归,清晨四五点钟,听到布谷鸟的叫声,我们就起床出发,上午十点左右回家。午休一会,下午三四点出发,九点返回后把一天拾的麦子当天打出来,筛簸干净,待晒干装袋收藏。拾麦要遭很多苦:麦茬扎、蚊虫咬、烈日晒、饥渴难耐、一天弯腰千万次,但想到拾麦能改善我们的生活,吃饭、穿衣、交学费……就不觉得苦了。看着一天天鼓起来的粮袋,心里充满美好的憧憬,晚上做梦也能笑醒。拾麦,强调一个“拾”字,就是把田间、路旁掉的麦穗拾起来。应有道德底线,不能偷,不能抢,生产队没复收过的地块不能进。拾麦有时会遇到拉麦翻车的情况,如主人同意就帮助装车,随后,这个现场也能扫点土麦,带回家淘洗干净,也会有不少收获。拾麦,贵在坚持,持之以恒,只要地里有麦穗,麦穗不发芽,我们有时间就去拾。拾一合(ge半斤)得一合,拾一升(五斤)多一升,积少成多。丰收年景,一麦天能拾百十斤麦,有时拾的麦比生产队一人分的口粮还多,真是一项不小的收入。虽说拾的粮食品种较杂,大麦、小麦、芒麦都有,胖瘦不一,还会掺杂夏粮豌豆、扁豆,卖不上好价钱,但加工成面粉吃很实用,营养成分更全,吃着更香甜。一个甲子年过去了,农业生产发生巨变,联合收割机代替了人力,并做到了一遍净,农民们也开始享福啦。我还想去体验一下拾麦的乐趣,恐怕腰也弯不下了。再者,也无麦可拾了,只能留下美好的回忆。张便玲作品集锦 国庆观景健身好去处——洛宁滨河公园四号坝 作者简介:张便玲,女,1949年腊月生。网名迎春花,洛宁县城郊乡在礼村人,中教一级教师,已退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