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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刚退休的乡村教师，38年前中师毕业回乡教书，由婶婶做媒娶了隔壁村因为家贫落榜的同年级同学，生了儿子小涛。我这辈子没什么大出息，当年班上没有考上中师的同学读了高中，考上师范学院，后来成了我的校长。但我很骄傲，我有个好儿子。儿子以全区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他梦寐以求的大学，带着我们家的全部积蓄，去了成都。小涛很争气，大二就开始打工，大学毕业找了家上海的公司，自己找工作自己成家。我身边所有人都羡慕我，但儿子去成都以后，我就很少和儿子沟通，因为我知道，他初中毕业以后就见识到了太多比他爹有本事的人，所以他结婚的时候我都没去上海，怕自己让大城市的亲家笑话。儿子也没有劝我，好像就在等这个结果。后来孙子出生，我也没有去上海，他妈去了，给他带孩子。
今年暑假我退休了，9月孙子呦呦也该上小学了，他妈非要我去上海。这次我没有理由，只能去。到了儿子家，休息了两天，儿子带我去看孙子的学校。这是一所外国语学校，校园就像植物园，操场也很大，餐厅就有三个，每个都是两层楼。一个教室里最多只有20个孩子，孩子可以自由地选校本课程、读小语种班。孙子才进小学，就已经能用英语和老师对话，这得益于儿媳妇是海归。儿子意气风发地给我介绍学校。我一句也听不进去，头嗡嗡地响，满脑子都是我们乡村那个学校。我分去的时候，学校只有几个老师，语文、算数就不说了，体育音乐都得教，每周还有劳动课。儿子入学的时候，学校的操场还只是个土坝坝，一下雨就是水坑……儿子很聪明，以他的智商，如果有好的教育条件，应该能考上更好的大学吧？
儿子还在说孙子的学习，说幼儿园与小学衔接得很好，我看着他，咳嗽一声。他停下脚步也不再说话，看着我。
儿子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结结巴巴地说：爸爸，您怎么突然这样说？您想什么呢？我只想给孩子最好的。我听了这话，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哽咽着又说了一遍：孩子，对不起，我没本事，让你受委屈了。现在，我已经回到了老家。一个人。呦呦他奶奶说我一辈子都没想明白。我觉得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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