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早,博尔赫斯老兄!(组诗) ——衍变,是一个过程 文/陈宗华 致远方 远方离我越来越近 连你也知道 我每一步都走在远方的路上 远方越远 我越把你看得清晰 直到把我自己变成远方 我们之间就隔着一轮月亮 我在月亮的背面 你在月亮的正面 我们都对着月亮假装端详自己的样子 其实远方就是我们之间的这轮月亮 来不及捅破…… 当然 有一些小刺长在南方 在三角梅的枝条上 在海的唇边 无非想挑一点骨头上的灰褐症状 晒晒太阳 海的渺小因为更渺小 天空是大师 波荡浩淼不过是打倒在白云上的蓝墨汁 绣成的花语 又存活过N多年前 爱惜过子弹 至今还保持着正步急走 喝自己的血养活自己即使今天在南方 都不反悔 故乡是唯一的国 无家可依但有国在就不值得去哭泣 把所有的泪水都生长在刺尖尖上 似乎和三角梅的盛开无关 有一个线团在引导我走出谜宫 住在黑暗里 时间越久 越有一团线 放任我出走的决心 线拉得越长 线团就越小 黑暗就越见一丝微光 把我照亮 假设黑暗就是那个线团 故意黑的 那我离开迷宫 并在天空飞翔 肯定是黑暗所愿的 类似中国古医的探丝诊脉 病灶在未来所处的良辰美景 就是黑暗和我之间存在的有效半径 腰斩桃花 十里流火烧不朽汉月 以苔敷面的铜镜粗糙模糊 手起银光放开裹实的麻纱 喷涌出千年酒水 击穿血脉坚守的故城 策马长驱的刑场处处梦景 逼蜜蜂交出精食的深吻 春有粉黛只许活在核的舟里 伴着光影削成木剑 十里流火非常现实 远非梦境荒诞和诡异 明白这一切桃花转世拒绝成为诗人 又到睡不着的时候 那一年,那一月,那一天,那一晚 这一年,这一月,这一天,这一晚 年复一年,月复一月,天复一天,晚复一晚 纸上的交集画上的鱼水 折叠又展开,展开又折叠 翻来又复去,复去又翻来 盼又一年,盼又一月,盼又一天,盼又一晚 一年又盼,一月又盼,一天又盼,一晚又盼 许风,许雨,许月,许星 许生,许息,许呼,许吸 无妄而生的恐惧,仍是空局 今天我并不拒想平安 听咏《大悲咒》和《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双经循环往复,很是舒缓的语调 打开残荷的胸怀,在还差三分钟 今天就过去的时刻自然醒来 原来水蛇缠头的夜色如此安然 橘红省略苹果末必不是多此一举的强调 在扭头回想看板的那一纸通告 更像是雪迹为数不多的污点 反而更具有了宗教的意义 《大悲咒》和《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反复在我耳脉中吟咏。一轮一轮水茧 打印出善良耳廓,围坐在火塘的边缘 像盘坐在昨天的细叶榕下一样 净水的花朵中心默写着爱心 就不会去责备十字架上铁钉吃紧的痛苦 总有那么几个生硬的造句在维系反抗 公元纪年和天干地支各有捷径 把复杂的我简单测量,准确到生命的长度 细叶榕下 风欲语而止于静。叶盖大如伞穹 板结的根系密织下午的入定 有诸多的盾甲如这些细叶 温柔的暗影吐着信子遮住的雨 如此冷血的恐惧坍塌成孤独的温暖 不约而同的密谋在枝干间大开大合 放纵白象安分在田字格中远行 披着蟾影的寺僧从河中扶正拱自明月的惠济桥 和佛陀涅槃产生现实的关联—— 一张张梳着水头的脸谱 比此时更需要吞吐一场烟火 银杏叶铺了一地 流金是一个用烂的动名词 再用一次 因为这个冬季遇见 一路打通涌泉穴 与肩井穴上下呼应 充满生命的气场 让我彻底不冷 流金是一句柔软的明喻 经过漫长失落 依然不锈 水木年华的喃喃细语 化着一股股暖流含化霜唇 住在滚泪的中心 映照着我喜极而泣 梦见布宜诺斯艾利斯大街 围高峡出平湖远离我的国 虎豹龙蛇狂泻的欢悦击碎铁板星系 每一颗或显或隐的星子都是我的前世 我现在正是它们的未来 我末来将是巧遇布宜诺斯艾利斯大街 提前来梦中作铺垫 风中有酒味,山脉筑城垛,瓷上烧青花…… 一对水袖舞长河万里猿声高啼 光的末端如矢命中葵盘抬首相看 黑得发亮的饱满就是那些看不见的星子 攻伐五香味蕾,践踏马蹄上的云朵 生痛是过命的执着,长醒是终极遗忘 藤蔓还在滋长街陌支配我的全身 镂空的心血管系统透视出另一个燃烧自己 不因我最终失明而暗然无色 口述依靠代笔者作为拐杖,忠于脉跳的频率 图书馆里每一本书的作者都下架走动 寂寞得如此闹心,冲茶泛沫,时间之花瞬间破灭 朦胧中有光在暗抽我的耳垂 像这个冬天摘下金色柚子般的收获 甜蜜的瓤雪藏在厚厚的果衣里等待剥削 剥削也需要勤奋的技巧才能分食含羞的月牙儿 完成决斗士最后一里路的狂奔 太阳被弹出地平的时候,灼热的勋章正好从左胸穿过 在洄沱的中心插上一株石竹花 像是在玻璃瓶口插上一株石竹花 玻璃瓶在我手掌中旋转 瓶座压着我的掌纹 没有了洄沱上的浮尸 稀释在江水中的姓氏 照样可以装在玻璃瓶里 滋养石竹花开得胜过太阳 竹露 绿风噙着冬雨跑过林中 回眸的那一瞬 依旧是那么令我怀想 那年那月的网 月光端坐在中央 以诗为名安置系列长短句 止语于《勾魂(九首)》 “梦见骨头的人 蚂蚁开始啃噬红色的狮子” 我空怀满腔长熟的酒 攒紧两江合流带不走的那片叶 漂上莲灯 一盏,两盏,三盏…… 照亮天上的繁星 终点 开始是这样的—— 肝气兴,脾气兴,肺气兴,肾气兴…… 母亲忍痛咬紧牙关,大开骨盆 不顾一切的排空十月子宫 踏上地平线,如此多的山谷、河川、平原、森林在等着 又一个期翼的初啼划破长空 终点却是这样的—— 肝气竭,脾气竭,肺气竭,肾气竭…… 一切强给母亲的苦难统统领回 没有了母亲,种自己于地下 完全靠自己一点一滴地归零 成为一粒休眠的种子在冬天的尽头吐露春色 致失明者 光,这条白色绷带 反复缠着 止血的过程相遇红梅花儿开 我听到绷带里边的笑声 发自黑暗内心的笑 和光一样敞亮 暴露在虎的条形斑纹里 长啸或腾跃在高山森林 又匍匐在象的神庙面前 用勾践剑削掉苹果的酒糟味儿 霸屏有甚好惊讶? 关键是有了一颗好的芯 黑暗扶着光走动的样子 像光抚着红梅花儿这般美丽 黑暗是肉眼献给爱人的光明 红五月在巴黎街头漫延 中国工农红军的旗帜飘扬在巴黎 给示威命名为长征 严肃的运动开始变得浪漫 铁与火渲染的情绪涌向凯旋门 抗议油价上涨是生活的命令 爬雪山过草地走出文学的意义 再次与巴黎相遇 并成为表达不满的街头传统 东西方不多见的形式统一 冲突适宜带刺的玟瑰盛开 悲惨的世界 一块面包等于十九年徒刑 每挣一块面包,我都觉得 在为穷苦的工人赎罪 由此而平和,由此而自豪 用不着偷盗,我仍归入穷苦的工人 但力气可能填饱饥饿了,雨果先生 悲惨的世界也有一小幅幸福包裹我 那就是满足。力有使处,换取面包 甚至可能还多出一小杯牛奶或咖啡 偶尔一次像贵族一样生活 不足为怪。一想到十九年徒刑随时降临 就异常兴奋,并拼尽全力地阻止发生 这本书是存在的 除了目录,还是目录 第一页是目录,最后一页仍是目录 封面是目录,封底还是目录 有平辈目录,也按辈份目录 目录的目录的目录的目录 无穷期的目录不见内容 那內容去哪儿了? 內容就是读者。所有读到这本书的人 都是目录空置的內容 每一个目录里都可包容无穷期的读者 每一个读者都有一生的故事 需要在目录下归存 我就是这本书的作者 完成这本天地间架构的书 不是很自然的脑洞大开,又秘幻无穷 像博尔赫斯欢喜在失明的光明世界 未来的发生却又扔不掉过去的翅翼 拐杖弯曲的扶手统领了标点符号 对剪辑基因的那只手只能另存一本附目录 作为天地间超然的勤劳创造 不予评论。遗忘的最终结果仍是抵达 目录的目录的目录的目录 目录的顶巅卧着森林横架叠垒起来的风云 被大火线装的书脊竖起了书名和我的署名 火星Planum Australe冰冠下 火星Planum Australe冰冠就在那儿 在我离开火星前的N兆世 我的法相滋润如此之完整,完美 湖水分解的氧气供养我的情人 我相信在来到地球被分解成有机分子再被聚合成我之前 我所经历的生死离别 比我知道了火星Planum Australe冰冠下封藏液态水 不屑一提 我灵魂底片捕获的相源出处 我相信我是经过基因编程的火星期翼 下一个旅程又将去哪里? 情人,是否也经历着我的经历? 我们原本均不冷血 只为某一世能相遇暗蓄火种 火星Planum Australe冰冠下的水便不会凝结 兔草的佛心 清香回苦淡泊皈依 夜空的孤星环座 玉兔自然生出怀念 苦荬菜、光叶苕子、车前草、蒲公英…… 谁是居士,谁是比丘,谁是阿罗汉,谁是缘觉,谁是菩萨,谁最终成佛…… 田间地头,贫滩富土,河谷高山……无处不在 度口舌之贪,寡欲于胃肠,欢喜于晨谛 玉兔涅槃重生金乌 静语加持,珠露殷切,蓝无瑕疵,光明无痕迹 外祖父从没见过我 我每见一次外祖父都是一堆土 每见一次土都会收紧一次 像是要告诉我 他是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你相信当过土匪的人能被饿死吗? 外祖父确实是被饿死的 上世纪六十年代三年自然灾害中饿死的 外祖父确实当过土匪 插香诅咒喝鸡血酒 这是胆小如鼠的外祖父最男人的一次 被骗入土匪窝 当了一个最下等的挑脚土匪 于是乎多少沾了一些匪性 隔代遗传给了我 你不觉得我身上的那点匪气讨人喜欢吗? 我很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一个从没见过我的人让你感觉到了 并生不出恐惧来,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外祖父早己料到这一切皆会因女儿而起 并且让他悲贱的那点匪性催化成我唯一的闪光点 外祖父留下的这一手才叫有温度 雨棚在练嗓子 隔壁公交车站的车都起得早 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启动发动机 注油,试车灯,按喇叭,喇叭声刺耳且单调 失声很久的雨棚难得又逢雨 嘀嘀哚哚,嘀嘀哚哚地 无法像喇叭那样响很远 却像鼓点一样,喇叭声有了节拍 一首充满友情的晨歌就圆润柔美 让懒惰都不好意思要早勤起来 由此证明雨棚并没有死 每次雨回来都能恢复嗓子 每次练嗓子都能练出一泻珠披给雨披挂上 车一辆接一辆地出动 雨棚丝毫不减热情,练到雨离去为止 雨棚一直坚信:“一鸣则已,一鸣惊人” 远走三年 静想了三年 “重返母亲故乡的路” 出自弥尔顿之口 却被您锁死了 民国雕花床在没有血缘的地方搁着 尘埃像堵路的野草一样疯长 黄泉其实是一条干涸的河流 枯绝了所有声音 彩云的暗面或许您就躲在 慈祥的启示,光线故意不串起星星 喻示一些忙碌的事件仍在发生 近在眼前,从而温暖 第四十九只白鹤赞美我出生 从乌鸦的腋下生出 第三只翅膀 是虚幻的 只能等你来加持 实力 习惯性地说出风 因为她有空气的品质 供氧气呼吸 我混迹在氧气之中 迷醉和舒适 枕戈旦待从我就不是一个错词 是时间给予我的妥协 同上古神话走丢的影子约茶取岸 玩石要玩重器 画面就画江山 站街男 灯散着细雨般的光芒 勾搭在肩上 安抚并不怎地燃烧的烟卷 多想想烟种出来的地方 很屌的风多丈了一尺倚靠 剃了个平头 又冒出个江湖 强迫树穿上青衣 冷面侠的大剧要招演旦角 丹霞空怀一身横肉恰逢找打 桂花斜枝托住灯下的蛾子 繁星皆死,唯孤独活 两眼相看 把樱桃放在盐上 谎称下雪了 滚来青铜簧片上泛光的风 碾平皱纹 你望着我 我看着你 把手轻轻碰在耳垂 谎称耳环坏了 好些燥热的晕弦并不是有病因 滋生甜蜜 你挽着我 我牵着你 把发坞盘成蝴蝶立足山头 谎称发短扎马尾不好看 繁星纷纷,白梅朵朵压断雪 乐享強暴 你扶着我 我搀着你 弧面上的写生的早晨花 活塞一样推动喉结 江在此基础上摆动方向 散落的分贝装载成船 不厌其烦讲述漕运复兴 橘子在江山平远处置案焚香 还桨于岸无非是想自断翅膀 绝地飞升 铅笔描的轮廓蜡笔填的颜色 喊醒木耳的听觉削去年轮 比喉结粗糙的尽数随波逐流 圆润光滑精于此道 所剩的棱角才显得骨感香软 死亡是一株黑葵成熟的表现 一切都趋于淡定 所有惊涛骇浪的斗争都止于静海 光垂首致意 千万只眼睛列阵不眠 倾巢而出舞台 经久不衰地演出永夜 化鹤飞去迅如闪电 隐喻中按耐不住的圆 响起了回声 推介当下最活跃、最具特色的一线诗人,力塑当代诗人群像。 投稿与稿酬发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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