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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振勇:外婆桥头的叮咛

 开心明智 2021-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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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问 钟石山  主编 唐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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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桥头的叮咛

张振勇

脚下的小路被我幼小的脚步甩在身后。西斜的阳光拉长我走在林间、田垅、土坡的影子,我步子坚定地朝外婆家的方向走去。林中鸣唱的小鸟,田间碧绿的稻浪,土坡纷飞的蜂蝶,是我走向外婆家里路上的伴侣。虽然年龄幼小,但走在这条熟悉的小路上,我不孤单,也不害怕。

对于一位年龄五岁多的孩子,走过那座叫“张家坝”的木桥,那是最危险的。这是一个拦河修建的堤坝,河面宽度三丈有余。坝前是一串一溜排开的石礅,石礅上架着五六寸厚的四方杉木,桥面比较规整,桥宽五尺左右的一座石礅木桥。桥板距水面高约三米。幽青幽青的河水漂着一缕缕宽叶丝草。拦河成坝的桥下形成一个宽大的水面,埯塞的河水在坝前静静流淌,平静的水面在斜阳日暮中映照出一道道粼粼细碎波光。漫过坝面的河水从坝堤上摔下去,摔成朵朵白花花的琼花碎玉,琼花碎玉们又呼喊着拥向下游河道。

埯塞的坝里积水不知多深,幽青中带着靛蓝。我那个年龄的孩子一般不单独从桥上经过。怕孩子不慎,失足掉进水里;怕对面牛马经过,惊吓闪进水里;怕孩子好奇,玩水栽进水里。,许多大人想不到的意外,都可能发生在孩子身上。

走近张家坝木桥,我会牢记母亲的教诲,不在桥上停留,不到坝边玩水,不走木桥边缘。在我幼小的心灵中,想着如何安安全全地走过桥去。那时候,我走到桥边,看到对岸没有来人,没有牲畜经过,我就抓紧无人的空档,从木桥中间快步过桥,如果碰到行人,特别是挑担牵牛的对岸行人,我让他们过完桥后再走。从桥上经过,我小心仔细,绝不停留,也不观望,俨然一个老成持重的小大人。过桥再走二里路,就会看到外婆村子那棵高大壮硕的粟子树,以及粟子树边村子里袅袅升起的炊烟。

在外婆家里住一夜,第二天吃完中饭后回家。那时农村的中饭一般要到下午三四点。现在回想,下午回家时走到来时的木桥上,应该是下午五点左右了吧。来时我自一人,走时外婆相送,那种婆孙老小的挥送,依然记忆犹新。

外婆拉着我送到桥边,我仰望着外婆说:“阿嬷,你别来了,你在桥边看我过桥好了。”外婆笑吟吟地点点头,放开手,外婆站在桥尾,我步履稳重地走向桥头,上了河岸,回过身来,向着依然站在桥尾目送我过桥的外婆大声呼喊:“阿嬷,我过完桥啦,你回去吧。”外婆高兴地挥手呼应着:“好崽啊,路上不要呆啊,下次再来啊......”此时,我站在桥头,向着外婆方向挥手,朗声回应着外婆的叮咛。

外婆慈爱的挥手深深地留在我的心底。那血色斜阳,那反复叮咛,那静静流水,那丝丝牵挂,那温馨回声,依然鲜活如初地停驻在我童年的心底。

穿过河边田野,爬上田边山岗,回身遥望,外婆依然目送我走远,她慈爱的声音穿越田野,送进我的耳际:“好崽啊,路上不要呆啊,下次再来啊......”

数年后,这座叫张家坝的坝前,改建了一座现代水泥拱顶石桥。新桥修成后,木桥拆毁,石礅拆除,那座童年外婆曾经慈祥相送的木桥,成为一段永远翻过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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