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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瓜园情

 济宁文学 2021-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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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瓜园情

作者:陈 宇


五月风暖,日头高照,又到了吃甜瓜的季节。

小村的路口,大路的两旁,有树荫的地方都散落着几个卖甜瓜的小贩。甜瓜,有白色的,有绿色的,也有带花纹的。有喻屯白甜瓜,有绿宝,有羊角蜜,还有叫不上名字的,你方唱罢我登场,各个品种的甜瓜陆续上市。看着,都水灵灵鲜嫩嫩的,吃到嘴里,也脆生生甜丝丝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味道缺少点什么,总不如小时候自己种的瓜那样的香甜……

老家坐落在微山湖畔,清凌凌的湖水滋养了这一方肥沃的土地和朴实勤劳的乡亲。那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农村的物质生活还相对比较贫乏的年代。靠近湖边,村里人几乎每家都有一块自留园地,种些应季的大葱、菠菜、茄子、辣椒、豆角、萝卜、白菜之类的蔬菜,地块大些的还种上西红柿、黄瓜、甜瓜等瓜菜。这样一年四季几乎都用不着花钱买青菜,甚至瓜类还解了当时农村人普遍缺少水果的肠胃之馋。

我们家就有一块这样大一点的园地。除了种上一些菜,父亲还种了几年的瓜。那时候家里穷,孩子又多,没有多余的钱买什么零嘴吃,就种上几垄瓜权当零食杀杀馋虫。每年春上父亲把瓜菜种上,除了管理方面的技术活,平时的浇水、拔草、看瓜等小活都交给我去做。尤其是到了暑假,正是瓜菜收获的季节(现在的甜瓜上市早,都是大棚的产物,那时的瓜菜都是应季的),这时候的我也派上了用场。

种菜是不需要专人看管的,因为几乎家家都种,没有谁会跑到别家地里拔个萝卜薅棵葱的。但种瓜就不行了,一者能有大块园地的家数并不多,再者说甜瓜在那时也算是可供零嘴的紧俏货。如果成熟了无人看管,估计真的会让别人家馋嘴的家伙“顺藤摸瓜”偷得剩不下几个。所以每到瓜快长大的时节,父亲就会在地头的柳树下搭一个简易的看瓜棚,外面苫上几张草席和一块塑料布,里面放上一张床,既能防雨又能躺在里面休息。有了瓜棚这个标志物,就代表瓜地有人看守了,至于你是否一天到晚呆在地里那并不重要,能起到警示作用就可以了,谁也不会耽误着大人的功夫专门来看瓜,派个小孩在那里晃悠着做做样子就成。所以这时的我就应时登场了。

每到暑假,看瓜就成了我的重要任务。每天吃完早饭,有时带着自己的作业,有时带着一把镰刀一个篮子,然后再拎着一只浇水用的水桶,就像模像样地“上班”了。园地离家并不远,在庄子的南头,步行十多分钟就到了。再往南就是烟波浩渺的微山湖了,园地的周围也是沟汊纵横,种菜浇水特别方便。来到地里,先查看一遍地里的瓜菜有没有异样,然后再拎着桶从河沟里提水浇地。夏天天热,地里水分蒸发快,几乎瓜菜每天都要浇一次。这可是个体力活,一大片地浇过来需要个把小时,对于十来岁的我来说可是个巨大的考验。好在农村的孩子没那么娇贵,干活干多了这也算不得难事。等太阳升高了我也差不多干完了活,擦一擦汗在瓜棚里休息一下,然后找个合适的地方写一写作业,或者拿起镰刀到附近河边给兔子割一些嫩草。没事的时候就在树底下凉快凉快,挑一个瓜在河里洗一洗犒劳犒劳自己。再无聊了就下河游游泳,或者在河边摸鱼捉蟹,实在太累了就在瓜棚里睡上一觉。傍晚的时候我的工作就结束了,晚饭后有时父亲会到瓜地里溜达溜达,不会在那里过夜的。偶尔丢几个瓜的时候也有,谁家没几个调皮捣蛋嘴馋的孩子。丢了也没谁大惊小叫的,农村人是淳朴的,瓜摘多了送给别人吃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谁还会计较少几个瓜什么的。

就这样,那几年暑假的大部分时间我都在瓜地里度过,虽说有时感觉过得单调,但自己总能想到许多法子来打发无聊的时光,所以那时觉得还是挺快乐的。有时临近的地里如果也有看瓜的小孩,我们还可以玩出更多的花样,那就更不觉得寂寞了。

我家地的北邻不多远是大爷家的地,那两年他家也种了瓜,一般是由年龄最小的五哥来看瓜。别看他年龄只比我大三岁,学也只上到了小学毕业,可是人家按农村话说那叫一个百巧百能,脑门子特灵活。不仅能说会道,而且心灵手巧,干什么什么成。不说别的,就是地里的活,别看只有十六七岁的年龄,拾掇得自家地里的庄稼没有几家比他家长得好的。瓜地也不消说,地里的草不仅拔得干干净净,什么施肥、剔苗、压秧、打叉、掐尖等等技术活,人家根本用不着大人,一个人就解决了。同样种的瓜,每到成熟的时节,你看人家的瓜个顶个地溜圆饱满,脆甜爽口,再看看自家的,也只有羡慕地直流口水。每天干完了活,没事他就会跑到我面前,天南海北地跟我胡吹瞎侃。我笨口拙舌,跟不上他思维爆发的节奏,每每穷于应付,多数时候只能附和着“嘿嘿”直乐。大概觉得总跟我这个学生聊得没趣味,聊上一会儿他就转到另外附近的看瓜人那里再侃上一通。其实我也看得出来他的心思,跟我聊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我家地的西头是一条宽约十多米的大河塘,水深时也有两三米,平时我都是在这里游泳玩耍。河的对岸也有一块瓜地,是邻居陈大爷家的,虽说我们同姓,但没有亲缘关系。他种瓜的历史比较长,不仅种一般的甜瓜、菜瓜,还种黄瓜、西红柿等我叫不上名字的瓜菜。他的经验丰富,是把种瓜菜当事业来做的,种出来的东西更多地是往外售卖,所以品质也更优秀。平时他也很少来瓜地,一般都是他的两个女儿侍弄、看管。妹妹叫三妮,和我差不多年龄,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她在瓜地。姐姐叫二妮,比妹妹大两岁,需要浇水或收菜摘瓜的时候才来。两姐妹都挺能干,家里活、地里活里里外外都是好手,比一般的男孩子女孩子都强很多。她们的大姐大哥都早已成家立业另过了,父母年纪也大了,所以她们连学都没上就撑起了这个家。那时真的很佩服她们,年龄不大,感觉又文弱又漂亮的女孩子居然能耐这么大。虽然都是能干的姐妹,但两人的性格却不大一样。妹妹文静少语,而姐姐泼辣健谈。妹妹看瓜时很少听见动静,而姐姐只要一来连树上的蝉声都会被她的声音淹没了。自然,她的大嗓门也招来了“死对头”——五哥,一场“战争”十有八九会开启。

听见那边有声音,五哥就会放下手头的活赶到我这边来。人还未站稳,那边他的话就脱口而出,“死二妮,你又在那里嗷嗷嚎什么?”

那边也毫不示弱,立马还击,“你个死五老婆,我嚎关你什么屁事!”

“别管什么屁事,只要你说,五哥我这就过去给你帮忙。”

“滚!谁稀罕你帮忙!你的脸还怪白哩,先把你的脸洗干净再说!”

“没事,我刚在白马河里洗过, 我就想看看你的脸今天白不白!”

然后就听见那边嘟嘟囔囔的咒骂声,随后一个又一个的坷垃直飞过来。五哥一边躲,一边嘿嘿笑,那边嘴还不老实,“死二妮又发疯了,要谋杀亲夫了!”那边的骂声更响了,坷垃更密集了,一直把五哥打得落荒而逃。

我站在一旁观战,高潮处逗得我也哈哈大笑。

有时候五哥也把我拉到他的战线那一边。看到那边没动静了,也看不见人影了,他就悄悄地拉着我说:“她家的西红柿特别好吃,你水性好,从这儿游过去,摘两个咱也尝尝。”

水性好我承认,可是偷人家西红柿的事我可不愿干,让人逮到了那多难看。我面露难色,一副不愿意去的模样。

“没事,我站在这里给你放哨。摘了马上游过来,她们追不上你的!”五哥看出了我的心事。

但我还是犹疑不决。

“怕什么,没事!早晚我会娶二妮当媳妇的,到时候也把三妮给你当媳妇!”

我臊得面红耳赤,嘟囔着“净瞎说!”也就勉勉强强下了河,小心翼翼游过河爬到对面的地里,偷偷摸摸摘了两个西红柿,然后立马飞转身就往回跑,“扑通”一声跳到河里,拼了命地往对岸游。巨大的声响早已惊动了她们姐妹倆,也知道我们做的什么勾当,一边骂一边摸了坷垃直砸过来。我惊慌失措,手里拿着两个西红柿游得特狼狈,有一块坷垃差点砸到我头上,别提多惊险了!等我湿漉漉地爬上岸,不地道的五哥也没问我怎么样,就一把抢过西红柿,一边啃一边狂笑着向对岸炫耀,直气得姐妹倆骂了足足有两小时。结果我也因为做了“帮凶”而受到了指责,说我“还是个学生呢,怎么也能做出这事儿”,弄得我颜面尽失,恨五哥恨得牙痒痒,好几天都没跟他说话。

这样的骂战时有发生,我再也没有参与其中,只是乐得在一边观战,看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我也跟着偷偷拾个笑。他们似乎也很享受这个过程,好像一天不斗上一番浑身就难受一样。骂是骂,打是打,但我也见他们有和好的时候。有一次我亲眼看见五哥摘了两个大甜瓜绕了很远的路跑到二妮那里,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得前仰后合。嗐,真是一对“小冤家”!

六月天,小孩脸,说变就变。明明是阳光炽烈的大晴天,忽然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怪风,直吹得河水东西南北胡乱冲撞,吹得柳条疯了似的上下翻飞,吹得瓜叶子都左一边右一边倒伏了。眼见得西北方向飞来大片大片浓烟似的的黑云,须臾把整个天遮得严严实实。天黑了,地黑了,连河水都是黑的了。不一会儿大颗大颗的雨点子噼里啪啦掉下来,砸到身上凉嗖嗖麻涩涩的。紧接着一道闪电,又一声惊雷猝然而至,吓得我头皮发麻,一猫腰钻进瓜棚里,再也不敢出来。刚刚惊魂甫定,忽然听见风雨中对面三妮家瓜园那边传来姐妹倆撕心裂肺的的喊叫声。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她们家固定瓜棚外面的绳子可能没有拴好,大风一来把盖在瓜棚外面的整个草席和塑料布差点全掀起来,姐妹俩正一边喊叫着一边惊慌失措地胡扯乱拽,试图压制住肆虐的狂风。但哪有那么容易,这边刚拽好这个角,那边另一个角又飞了起来。正当我看得愣神的瞬间,忽然听见外面五哥急促的脚步和呼叫声,“老二,赶紧出来和我一块到二妮家的瓜地去,她家的瓜棚快让大风给刮跑了!”然后就听见“扑通”一声应该是他跳进河里向对岸游去了。是呀,这么大的风雨,又是雷又是电的,不吓死她俩才怪呢!我们要是不帮忙,那该多危险呀!此刻我没再犹豫,慌忙钻出瓜棚,也顾不得狂风骤雨了,也顾不得脱衣服了,也一下子跳进河里拼命游过去。水的余温犹在感觉还不太凉,就是急促的雨点砸起的大朵水花溅得我眼睛却几乎睁不开。拼命游,拼命爬上岸,这时的地里也早已是汪洋一片,地头、田间的地埂上湿滑不堪,好几次我几个趔趄差点滑倒。好不容易跌跌撞撞跑到三妮家瓜棚旁,劈头盖脸的风雨几乎模糊了我的双眼。五哥一边指挥姐妹俩拽住两边的草席和塑料布,一边招呼我去搬附近的石块,然后自己把四根绳子甩过瓜棚,准备把石块拴坠在绳子的两端。我们都显得手忙脚乱,事故频发。三妮可能太紧张了,一使劲把拽着的塑料布扯下了一个角,塑料布差点让风吹到天上去;二妮拽着不停抖动的草席,一不小心一个细刺扎在手上,疼地她“哎哟”“哎哟”直叫唤;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搬石头的时候脚下一滑,呱唧一腚坐在了泥地上,石头差点儿砸到了脚上……要说还是五哥有大将风范,关键时刻临危不乱,一边查看二妮的伤情,安慰她说没事;一边拉起摔倒的我,搬起石头拴在绳上;一边和三妮拽下塑料布,理顺好和草席紧紧贴在一起。然后我们一起把四根绳子整理好斜搭在瓜棚上,两头拴上石头固定好,再系好棚子的四个角,这样终于大功告成了。我们赶紧钻到瓜棚里,浑身瑟缩着偎依在一起,互相看一眼浑头浑脸满身泥水的狼狈相,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自那次帮忙后,五哥二妮他们的骂战明显少了许多。不仅如此,五哥还经常拉着我隔三差五地往那边跑。其实我并不大愿意去,每次都绕过大半个水塘跑那么远过去图个啥,我可没有他那心事。可耐不住五哥的软磨硬泡,还答应给我拿好瓜吃,我这才勉强同意做他的跟班小弟。可到了那里,他又说“你们是小孩儿,到那边玩去,别耽误我们大人拉呱!”然后把我和三妮又撵到一边,他们俩却腻到一块儿打情骂俏。我俩悻悻地跑到一旁,看他俩叽里咕噜地胡侃瞎笑,气得三妮直嘟嘴。我也觉得无聊,就漫无目的地看她们家种的瓜果蔬菜。她们家的瓜蔬种得确实好,都水灵灵地特别鲜嫩,看着就让人直咽口水。三妮跟着我,看我一脸专注羡慕的神色,得意地跟我介绍瓜菜的品种、种植的经验,什么时候育苗,什么时候起垄,什么时候施肥,授粉,掐尖,嫁接……说得一套一套的,听得我一愣一愣的。曾自诩是半个种地的行家,在三妮面前,我算是彻底露了原形。原来我竟然还有这么多不知道的种地的事!我愈发讶异,就愈发佩服地五体投地。她没上过一天学,却记得住那么多种地的知识,没有一颗聪慧的头脑怎么可能如此优秀?唉,没上学真是可惜了!我禁不住又替她惋惜起来。三妮摘了一个西红柿,在河里洗了洗,然后递给我说,“以后别从河里过来了,你想吃就过来,我摘给你吃!”我的脸羞得通红,只顾低着头啃着甜丝丝的西红柿,一句话也没好意思说。

就这样,没事的时候我就跟着五哥来回转悠,他忙他们的,我跟三妮有时候聊得也很开心。有一次我问她为什么不上学呀,她说自己太笨,肯定学习不好,在学校里混日子还比如帮家里干点活呢。我听了将信将疑,能把瓜菜种那么好真笨么?我看了这么长时间的瓜连个瓜叉都打不好!有时候她也问我上学好么,问我学习成绩怎样。当听说我经常得奖状时她也是佩服地连声赞叹,一个劲地夸我“将来准是个大学生的料!”这时我也抛掉了羞赧的姿态,“高傲”地昂着头像只获胜的公鸡,看得三妮捂着嘴偷偷直乐……

这样每天我们沐着曦光踏着晨露而来,中午柳荫下听着蝉鸣高低吟唱聊天休息,傍晚霞光里伴着此起彼伏蛙歌归家……一天一天,看着甜瓜绽放花蕾,结出瓜锤,从小个到大个,颜色也由嫩绿到深绿到黑绿,有的到泛黄到全黄,直至从瓜蒂上跌落下来,闻起来香香的,吃起来蜜甜蜜甜的……

快乐的时光好像总是短暂的,当父亲摘下最后一个甜瓜拔起瓜秧扔到河边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一个多月看瓜的使命也该结束了。接下来这块土地就会生长出一片片的水萝卜来,再也无须人看管了。三妮家的地里又种上了白菜、油菜、香菜、胡萝卜什么的蔬菜,也不需要天天看管了。我们就会各忙各的事去。不久我就会开学了,继续我的学习生活。五哥也会出去打工,一直到过年才回来。二妮有时也会出去打工,三妮则继续呆在家里帮着父母忙些散活。我们都有自己的事做,彼此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也只有等到第二年的夏季,我们才能再续前情。

就这样过了三年。后来大家的日子渐渐好过了,很多人家有了更多的挣钱门路,种瓜种菜的就很少了。我们家也再没种瓜,我也已经上了高中。五哥一直在外面打工,后来一年才回来一次,自然也不能再种了。只有三妮家又坚持了几年,后来他父亲发现给人家卖煤球更来钱,就让三妮跟着帮忙,园地也就撂了改种了玉米。

我们之间的交集越来越少,我很少见到他们,有时过年了碰个面也就是打个招呼,感觉陌生了许多。后来有一次回家,母亲告诉我说,大娘听说五哥跟二妮谈的不错,就找了个媒人去提亲,结果让二妮爹给轰了出来,说什么“都是一个庄上的,又是同姓,哪能作亲呢?”母亲愤愤地说,二妮爹就是个老封建、老财迷,重男轻女,什么不能作亲,根本就是嫌大娘家穷,他是想拿着闺女挣钱哩!我听了也很失落,唉,也枉费了五哥这么多年的心思,结果还是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后来听说二妮果然找了个阔人家,只是好像并不幸福,那个男的经常喝醉了酒打她,好几次二妮都是哭着回的娘家。但人家五哥就不一样了,他本来脑筋就灵活,而且还特别能干,虽然借钱买了一条运输船,但没几年就还清了帐还娶了一个不比二妮差的媳妇,有了个孩子还上了大学,日子要说有多滋润就有多滋润。不知死去的二妮爹是否泉下有知,内心也觉得羞愧吗?

不再种瓜后我也很少再去瓜园那地方,有时偶尔从那里经过,看到空荡荡的园地,也早已是物是人非,唯有耳边犹有欢声笑语的萦绕……后来我上了大学,工作了,有了自己的家庭,回老家的次数更少了,几乎没再见过二妮三妮她们。再后来听说三妮一直没有找到婆家,这次不是父母阻挠了,是她自己非得要求男方必须是大学生有正式工作的才肯嫁。别人都笑话她,说你长得虽然漂亮点,但毕竟是农村的孩子,而且没有文化没有工作,哪有那么容易找到你要求的那样的,找个家庭好的、小伙子帅气的可不就行嘛!可尽管别人磨破了嘴皮子,她始终不为所动,后来也就没人给她提亲了。再后来,听说她到底想开了,将近三十岁了嫁给了一个转业的军人,虽说不是大学生,但有正式工作,条件也不错,也算圆了自己的梦。后来听母亲说有一次见她回娘家,带着她的小女儿,那孩子和她一模一样的,要多俊有多俊……听了我也禁不住幽幽默叹,真诚地祝愿她幸福美好……

暑假回老家,带着孩子到当年种瓜的园地游玩,给他讲童年的趣事,给他说看瓜的经历,给他讲偷瓜的故事……孩子听得全神贯注,努力想象当时的情形,眸子里充满了热切的向往。我知道他再怎么想象也不会联想到当年的场景,更不能体会我们那时的心情。这里已经二十多年没谁再种瓜种菜了,大家都觉得有那功夫还不如多动点脑筋挣钱买瓜菜吃呢。再也看不到当年的痕迹,更别说当年的人了……唯有清水流过,轻风拂过,蝉声鸣过,蛙声唱过……还有那情愫悠悠的瓜园歌……


作者简介:                                                     

陈宇,男,济宁市微山县两城镇人,1998年从教于两城镇一中至今。热爱文学创作,偶有作品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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