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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的家园 方雪华 回娘家时，母亲告诉我，闲置多年的老屋要规划拆迁了，闻听此言，喜悦之余，又感伤不已，记忆一点一点在指尖绽放…… 离开故乡近30载，结婚也20年了，逢年过节回得家来，总是步履匆匆，至多在父母的新居停留一宿便急急离去，生活好似被人追赶，更无闲暇去老屋造访。我家老屋在村子中央，邻居们的瓦屋、平房如棋子般散落在四周。老屋地基高耸，院墙坚固，即便有些地方被岁月剥蚀得残缺了，却不给人破败的感觉，反而增添了一种厚实与凝重。童年的黄昏，祖母常在院子里大声呵斥着从小河里归来的野鹅，祖父则坐在草垛旁长时间地抽旱烟，默默地，专心致志地打火、吸吮，直到把所有的过去，所有的经历，所有的喜怒哀愁，都化成一锅平静而干净的烟灰。 独自一人，拿着老屋的钥匙，穿过规整的大街，走进狭窄的小巷，来到了昔日的屋前。久别的老屋如一位饱经风霜的老者，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后，在夕阳的照射下孤独地静默着，目光苍远而深邃，仿佛人世间的一切变化并没有惊动他，他像在沉思，又像在等待。 终于推开了我出生和长大的西房门，屋里已没有我小时睡觉用的床和写字的书桌了，只有那个不知陪伴了我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灯泡依然悬挂在那里，它仿佛认出了我，在那么多蛛网的捆绑下，朝我轻轻点着头。木格窗户，无遮拦地敞开着，任阳光、风儿、尘土、飞虫肆无忌惮地闯进来，我竟有些茫然。早年，心灵手巧的母亲是绝不允许的，她总喜欢把屋子打扫得一尘不染，小心翼翼地糊上雪白的窗纸，剪上几只鲜红的蝴蝶粘在四角，红白对比，格外耀眼。如今，它们仍能飞进我有声有色的梦境里，喃喃地和我相依相伴。 周围也已荒芜。以前老屋那不大宽敞的院子里栽满了花花草草，每当春意盎然时，东窗下的黄迎春、红牡丹、白月季就次第开放，热闹着简朴的农家小院。墙边下还有几丛俊秀的翠竹，分叉拓展地盘，蹿高仰望蓝天，生机勃勃。竹子后是一排整洁干净的鸽子窝，往往门一开，就会惊飞一群灰灰白白的小淘气，有时还飞到我面前，东瞅西瞧的，歪着小脑袋“咕咕咕”地叫唤，真惹人怜爱。西边有一棵枝繁叶茂的爬山虎，灰褐色的藤蔓曲曲弯弯地布满了西厢房，每当盛夏，总能给小院带来丝丝清凉，那串串盛开的半是橘黄半染红的花，也成了孩子们争相吹鸣的小喇叭。南墙边有几棵果树，成熟之际累累硕果挂满枝头树梢，香味四溢，酸甜可口，诱人得很，这是父亲为了应付家中几个小馋嘴栽种的，节省了不少买果子的费用。热情的母亲还会把一串串果实摘下来分送给邻居们，为我们和邻居架起了一座和睦的桥梁。休息日，全家一起动手，给小院浇浇水、施施肥、剪剪枝，我和哥哥、妹妹奔来跑去，欢呼雀跃，一切情趣自在其中。时光荏苒，不知有多少快乐，播进了老屋，流连在小院，也深深地植入了我的记忆和生命。无论距离多远，离去多久，老屋会一直清晰在我的凝望里，鲜活在我的思绪中。 闭目，嗅着冬日独有的阳光味道，感受着暖阳沐浴身上的那份慵懒，一切是那么亲切，那么熟悉，那么静谧。任凭思念缓缓漫出，逐渐上升，宛如一条小溪浸入心灵，净化，明亮，婉转…… 哦，老屋，无论岁月更替，世事变迁，我永远难忘的家园！ 【作者简介】方雪华，中学高级教师，现任职于溧阳市西平小学，曾获“常州市师德模范”“常州市优秀班主任”“溧阳市十佳教师”等荣誉称号。学生时代就热爱写作，工作后也一直坚持与文学相伴，20多年来孜孜不倦，广泛涉猎，笔耕不辍，把缕缕情思付诸文字，以淡然的心境记录生命的潮起潮落，已在省市级报刊发表过多篇作品。 感恩作者授权 绿 汀 文 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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