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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问 钟石山 主编 何俊良 sdhjl1 投稿邮箱 203666763＠qq.com 【作者简介】刘芳，湖南省邵阳市洞口县作家协会会员，人民教师。作品散见于《雪峰文艺》、《爱你》杂志、邵阳市教育网、洞口县教育网等媒体。 母 亲 刘芳 母亲是一位淳朴又勤劳的农民，也是50年代少有的高材生。 可由于年代特殊，既没高考，又没改革开放，母亲的满腹诗书也只能在岁月中一点一点的埋没了。母亲跟所有农村妇女一样，弱小的身影永远在田里、地里、灶台边忙碌着，围着一家老小转悠着，操持着，手上总是有像沟壑一般厚厚的茧子，一头秀发也渐渐发白，几株皱纹也不知在何时悄悄爬上了额头。 从小，母亲就对我们三姊妹很严厉，不断鞭策我们学习。 可我们跟所有同年的孩子一样，贪玩、偷糖吃、淘气。 记得有一次，哥哥姐姐去上学了，我紧随母亲身后，亲眼目睹母亲把糖藏在堂屋后面的柜子里，那时我还矮小，垫起脚跟使出吃奶的劲也取不着糖。 无奈之后，我只好盼着哥哥快点回来。 我无数次走到屋门口的小路上，爬到桃子树上远眺，盼啊盼啊！ 太阳快下山了，夕阳在天边抹了一片红红的云纱，像被涂上颜料一般。 我的口水都快流干了，我家的小黑狗终于开始狂叫了，我估摸着是哥哥回来了。 没等哥哥放下书包，我迫不及待地在哥哥耳边小声汇报情报。只见哥哥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吩咐我到堂屋门口放哨。我坐在门前，眼观四面，耳听八方，随时保持警惕，生怕被人发现了。（那时，我们家和六叔一大家子、爷爷奶奶同住在一座木架子屋里）待哥哥把糖偷出来后，很麻利的塞两颗放我口袋里，然后我跟哥哥飞速地跑到后山上开吃去了。 没过多久，家里来了客人，母亲热情好客，翻开柜子想去把糖果拿出来招待，扯出来一看，居然只剩一张黄黄的油纸，油纸的右角落里还被抠了一个大洞。可里面竟一颗糖也没有了。 母亲用犀利的眼睛看着我。 我急忙解释说，“那是哥哥偷的，我亲眼看见的。” 母亲只回了我一句；“好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母亲便转身到厨房，从熏肉的架子上取一点点猪肝，切成小片，招待客人家的孩子。 为了让我们成人成才，母亲整出了一条家规：要么在家里读书，要么出去干活，反正刘家不养懒人，天下不会掉馅饼！ 我天生懒惰，手脚笨拙，讨厌大汗淋漓的滋味，对干活实在厌恶至极，只能选择在家读书写作业。 姐姐聪明利索，哥哥活泼调皮，他们都会兴高采烈地跟着母亲去田地里，走的时候还不忘挑唆一句：“妹妹，你和小黑要把屋守好啊！” 气得我咬牙切齿，敢情我的价值就是与一只小黑狗画上等号？ 那时，家里似乎有干不完的活，不到天快黑了，他们总不会回来。我写完作业后，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消遣大把时光。有时，我会小憩一会，睡眼朦胧起来后，只有小黑陪在身边。我就找书看，哥哥姐姐那会都读初中了，我经常翻看他们的课本。后来姐姐爱上了看小说，我也会翻看不知道姐姐从哪里弄来的小说看。 农村的“双抢”是最热闹的，最喜悦的，也是最忙碌的。田里的稻谷金黄金黄的，一阵风吹来，像大海的波浪样跌宕起伏。地里的红薯藤也长的肥硕错乱，一片叶子挤压着另一片，嫩嫩的，翠色欲滴。那会流行翻红薯藤，就是把整个地里的红薯藤手工梳理一遍，朝一个方向长，方便剪割，土里的红薯也会长得更结实大个。每到这个时节，院子里的男女老少都会一齐上阵，争分夺秒，忙得不亦乐乎。有用镰刀割稻穗的，有脚踩打谷机的，有递稻穗的，有装运稻谷的，还有扎稻草的，每一个环节都配合得天衣无缝。条件好点的家里，都会用马来运输稻谷。路上碰见了，都会笑眯眯地说，“今年某某家收成不错，这是我赶的第X趟了。” 记得那年我十岁了，自告奋勇的拿着小镰刀参与了家里的大丰收行动。可小脚丫一塞进泥巴里，就有马蝗爬到我腿上，吸我的血，扯都扯不掉，越扯越长，黏糊糊的。我又害怕又难受，只好爬到田埂上拿棍子把它搓掉了，然后伤口上就开始渗出鲜血，不仅有点痛还奇痒无比。我真想把镰刀一扔走人了，可是出发前我们每个人是分了任务的。我的任务是那半边田，哥哥说那块田从我一出生就属于我的。 我只好咬着牙，抹掉脸上的汗珠眼泪继续下田。 这时，我灵机一动。 我问母亲，“学习雷锋好榜样”的“榜样”怎么写啊？ 母亲用镰刀在水田里画了几下，我说“哦，我记下了”。 过了一会后，我开始哼歌：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伟大领袖毛主席，带领我们向前进！… “妈妈，领袖怎么写啊？” 母亲直了直腰，正要教我怎么写时，又停下来，哭笑不得的看着我说，“你还是回去翻字典吧？我要是这么教下去，今年的收成可就悬了，万一遇上下暴雨，这谷子都得在田里发芽了。到时候咱们一家老小得喝西北风。” 有了母亲的特赦令，我丢下镰刀，哼着小曲，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回家了。 还是家里舒服，还是看书有味。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金粟，书中自有颜如玉”。我那会觉得古人真有远见啊！ 因为母亲的独特家教，我渐渐习惯静下来看书，养成了爱学习的好习惯。 后来，哥哥姐姐南下打工去了，母亲没有了帮手，越发劳累，但只要看见我手里捧着本书，她都会轻轻地把门掩上，从不吆喝我做任何事。 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以后，我的世界变得丰富了，工作、旅游、聚会、培训，家里辛苦的劳作都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可每到周末，母亲总会打电话来问：“这个周末回家不？回家吃土鸡哦！” 十一的时候，我向母亲提议，“来长沙玩一趟不？趁现在还走得动！” 母亲犹豫了一阵后，还是欣然答应了。 母亲到长沙后，我带她去爬岳麓山，游海底世界，观烈士公园，逛株洲服装城…… 游玩几天后，母亲拉着我的手说：“女啊！你要感谢党啊！生在了一个好时代啊！要好好工作！妈妈是看见你长大的，你小时候妈妈就知道你只有读书才有出路啊！” 我问妈妈，“你也读了不少书啊，改革开放后，怎么不出去闯一闯呢？” 妈妈说：“那会你还小，身体又不好，我去你外婆家住一两天你都会哭得死去活来呢？家里还有老人需要照顾！狠不下那个心啊！” 我鼻子酸了，眼睛湿润了。 母亲，永远都是为了儿女，牺牲着自己；为了儿女，劳累着自己；为了儿女，支撑着自己。 因为有您，家里才百般温馨；因为有您，我们依旧是幸福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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