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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58年前的蕲春同窗们,你们还好吗?

 家乡文化天地 2021-06-18

本文作者:申家仁(浠水县人,现居加拿大多伦多)


前些天翻出一张老照片,是1962年春我(前排左二)和一帮浠水师范的同班同学照的。那是一个星期天,我们相约去游“儒学”(现为浠水博物馆),结束后走进照相馆照了一张合影。开取像单时,照相馆的人问,照片上写什么呀?我不假思索,说“青春伙伴”吧。伙伴有13人,这13人中,我知道的有三人已经作古。后排左二李贵元去世最早,1962年毕业分配到浠水柏杨小学教书,隔年夏收的时候下塘洗澡,热人猛然跳入冷水,可能发生抽搐,沉下去再也起不来了,可怜年方二十岁,还没结婚。后排右一是蕲春彭思桥的刘松林,听说早几年就已病故。前排左二的那位也已因病谢世。捧照思人,不禁潸然泪下。
 
位于浠水县城东郊凤栖山的浠水师范,自1958年秋季由初师改为中师后,招本县和英山、蕲春、罗田的初中应届毕业生。我所在59(2)班有蕲春同学9人。我至今还记得他们的名字:熊淑芳(女),陈一新、张明仁、王柏荣、刘松林、余静益(女)、高永恒、陈桂芬、王乃子。
 
两位女生比我们年纪大,当时都已结婚,爱人据说都是蕲春县委的干部。但她俩没有一丝一毫的官太太习气,都非常朴实,有着大姐风范。她俩与同学相处融洽,与几个女同学更是亲如姐妹,蔡幼珍汪淑梅谈到她两人均已去世,不禁悲从中来,凄然落泪。我们读书时正处在饥荒年代,大家都吃不饱,成天感到饥饿。记得有一个星期日,我看到余静益在学校办公楼前面的红薯地里翻刨遗留的红薯,我也跟着刨,起身离开的时候,余静益给了我几个稍大一点的,我不要,她说你们男生更饿呀,令我非常感动。
 

刘松林(后排右一),我记得是蕲春彭思桥的人,个头矮小,好说笑。劳动的时候只要他在场就不会觉得累,他很会苦中作乐,逗大家开心。他是个机灵鬼,刚进校的时候买了把二胡,咯吱咯吱的“拉锯“”杀鸡“,但没有多久他就拉出调调了,过了一个学期竟成为一把好手,《刘三姐》《洪湖赤卫队》拉得如痴如醉。毕业后我们失去联系,早些年听说他病故多年,我不禁黯然神伤,没想到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这位聪明好学活泼可爱的好兄弟了。
 

刘桂芬(后排右二),人的长相和性格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有几分女性化,皮肤白皙,身材高挑,高鼻梁,大眼睛,眉清目秀,是个典型的美男子。而且性格特别温和,从没见过他对人发过脾气,总是那么温文尔雅,脸带微笑。我曾经私下对他说你要是去唱旦角,一准会像梅兰芳那样迅速红起来的,你怎么没去考剧团呢?毕业后听说他分到张塝教书,我猜想他一定是个深受学生欢迎的好老师。
 

陈一新(前排正中)是我无话不说的好朋友。1959年秋天之后,国防部长彭德怀突然在报刊里消失了。报纸广播天天批评右倾机会主义者,我们当时懵懵懂懂,但也估计这彭老总可能是“犯错误“了。有一天,我在身边没有别人的时候,悄声问陈一新,彭德怀是不是出问题了?他说谁知道啊?反正有些事我们老百姓心里明白但不能说。比如说胡家坪围河滩造地来说吧,挑沙做堤能挡得住大水吗?来年发大水还不把我们修的堤冲平了?劳民伤财。我们私下说的话从不对别人提起,我俩知道,祸从口出呀,私下聊聊就行了。他毕业给我来过一信,说是分到竹瓦,当时我在浠水的竹瓦区教书,心想蕲春也有个竹瓦?
 

蕲春同窗中,王乃子的名字和高永恒的个子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王乃子矮墩墩的,一脸憨厚。我们总拿他的名字寻开心,成天喊奶子奶子。他无奈,将乃子二字堆起来,改名王孕,这下我们笑得更厉害了,乃子王孕了!乃子王孕了!搞得他哭笑不得。我曾经与他邻桌,看过他从家里带来的医书,他对医书很有兴趣,说将来教书之余还想治病救人。这位兄弟后来到底是不时既教书又救人?不得而知,所以时常想起。高永恒人如其姓,个头很高,当时高出我一头还多。平时话不多,但语锋锐利,往往入木三分,我们喜欢听他谈人论事。毕业后听说独独把他分配到阳新县去了。
 

我们59届正逢三年饥荒,我们一起挨饿、一起开荒种菜,一起下乡支农,还多次一起突击性地战天斗地。每年春插的时候,浠水为了不被蕲春超前,县里将我们派往里店“前线”。我的蕲春同窗不得不参加与家乡那边的对抗赛。那时我们师范男生夜宿破败的清泉寺,一起早出晚归顶风冒雨,一起忍受古寺的阴森,一起经受半夜炸营的惊吓,因此结下了非常深厚的友情。
 
友情如酒,经过的岁月越久就越加醇香。我虽然后来上了大学,也还总忆起师范的同窗。退休之后,我更是时常想起青春时代的伙伴们。浠水的同学,我陆陆续续联系上一些,通上微信,有的甚至还久别重逢了!可是蕲春的朋友,却一个个杳无音信。思念与日俱增。我渴望听到蕲春同窗的消息,不知道他们现在的身体如何。为此,我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打听他们的消息。当蕲春的诗友邀我加入蕲春的“家乡诗词联谊“微信群的时候,我当即应邀,我把自己怀念师范岁月的陋作传入群里,以期引起蕲春同窗及其亲属的注意:

凤栖山里响饥肠,入寺回堂心总慌。

犹恋攻书陪早雀,还勤种菜趁斜阳。

下乡劳动同甘苦,上课钻研自紧张。

最喜归家承母爱,遗糇馈菜祛肌黄。

 
与此同时,我在这个诗群里呈录蕲春同窗的姓名,拜托诗友们帮我打听他们的下落。有位热心的诗友没多久告知有位叫高永恒的人在一间中学当校长,还提供了学校电话,让我喜出望外。立即打越洋长途,可惜几次都未能接通。带着深深的我当即写了这样一首绝句:

青春伙伴入衰年,思念之情与日添。

水远山遥难相会,梦中寻取凤栖山。

 
但我不死心。所以一直与蕲春诗群保持联系。并与蕲春诗人焕炎先生建立私聊,他为人热心,期望他有朝一日觅得线索。前几日看到焕炎的一篇乡情散文,让我知道蕲春有一个讲述蕲春人故事纪录蕲春人文的微信公众号“家乡文化天地“,于是我想通过这一平台,传达我的深情呼唤:
我的蕲春同窗们,你们还好吗?
 
   (2020.9.26写于加拿大多伦多)

本文作者申家仁先生摄于美国麻省理工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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