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阳光正好,妈妈拉我上楼帮她拍照。 她现在已经很少叫我与她一起了,大概也是觉得我实在是技术太差。有些技能,如果不日日练习,怎么不会退步呢? 她把种植胡萝卜的塑料盆摆在我面前说,你来拔,我来拍。 哇,拔胡萝卜。 这种事情,只在儿歌里听过啊。 妈妈说她种的是手指胡萝卜,可以当水果吃,我满含期待等待它的长大,念念不忘我在渥太华吃过的甜香脆脆的手指胡萝卜。 写到这里尽然有一点点不忍心,那么渴望它的长大,竟然是要送进肚子里。 相机对好焦,按下录制键,妈妈才许我拔。 心跳有些快,是什么样子呢?胡萝卜被埋在土里,只有拔出来才能与它见面。 稍稍用力也是弄不出来的,它的根茎连着土,我不忍心用力,只是稍微再加点力气拽一拽。 它出来了! …… 我和妈妈直接笑趴在花园的木地板上。 它真的好小啊,就算是手指胡萝卜,也太小了。 说它能用来剔牙实在是有些夸张,但它也不比牙签大了多少。 奶奶的橙色,在我的手心里,乖巧的躺着,像是个还未长成的婴儿一般。 它沐浴在我和妈妈热烈的眼神中,流露着对它的盼望。 它被埋在土中,生长了许多个日夜,见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眼,听见的是我和妈妈的放声大笑。 真是个惹人爱的胡萝卜! 妈妈说,要重新放在土里,让它继续生长。 我们与它短暂的告别,有一天,它会被带去厨房,用温润的水冲洗,然后,为我们一家补充营养。 胡萝卜没能记录下来,但是它还是种子时已经拍好证件照啦! 妈妈的菜园,从初春到今夏。 它们最开始,被呵护在一方巴掌大的塑料盒里,每一粒种子,都配有单独的房间。初春是寒冷的,雨水与寒风都侵犯不到它们。 被放在妈妈工作房内,在一张白色的书桌上,太阳沐浴,却没有风雨。 妈妈因为它们,时常会站起来看看,暂离繁忙的工作。 当它们逐个冒出嫩绿的小苗,我和爸爸也常常光顾它们的床前。今天这床长大了点,明天那床又开始长苗。 我经常会鼓励它们,主要是好玩,大声一点,它们才听得到吧。 总之,在我们所有人的呵护下与鼓励下,有一天,它们被移栽到更大的塑料盆中,从单人间,分配到了大通铺。 它们需要彼此了解,即便是同一个品种。不知道它们的根茎是否会在细软的泥土里,交织在一起?这是它们携手共进的许诺。 它们不再被细心呵护了,阳光暴晒,又或是连续的暴雨。大概是为了感谢我们,尤其是妈妈对它们的照拂,尽然一个个都依旧在茁壮生长。 最先成型的是生菜,一片一片,像朵拥有大瓣大瓣的绿花,美极了。 爸爸果断的摘下,可是气到我妈了。她是要留着好天气拍照的呀!!! 第一波生菜,竟然没能留下任何影像,就被消灭了。 然后是辣椒。 妈妈种了不同品种的辣椒,螺丝椒是先被摘下的。 一个个鲜绿的,真让人不忍心将它们放在油锅里烹饪,生抽与酱油都会让这么鲜嫩的绿色变质。 吃还是要吃的,切辣椒的时候,如同在听交响乐,甚至不用送进嘴里,就知道它的美味。 一大半都给妈妈吃了,我吃了一小半,太美味了,辣与鲜甜中和得这么好。爸爸不在家,没有口福啦。 接着就是黄瓜了。 有一日我在外玩,收到妈妈的消息。 是黄瓜们在竹篮里排排坐的乖巧照片。一共五个。 妈妈的消息说:“爸爸两个,你两个,我一个小的。” 我连忙说:“我要吃那两个最歪的!” “同意。” 最后当然是一起吃的,爸爸做了一道十分美味的凉拌菜。 摘下来的黄瓜,刺得很,握在手里生疼。这是不是它们保护自己的方式呢? 人不吃到嘴里是不会罢休的,那刺被洗掉后,也上了餐桌。 我也不知道为何家里的菜没喷农药,却也没有虫蛀。 也许那些菜虫也觉得,这家人的粮食太少了,根本不够它们吃啊。 是的,量太少了。即便日日都想念,还是要很长时间才能吃上一顿。 唯一没消息的,就是西红柿。 我与妈妈最爱吃的西红柿杳无音讯,不知道她是否失望,我是有点失落的。 自己家的西红柿,该有多么鲜甜多汁呢?大约是它还在幼苗时,我的鼓励与爱不够吧,所以它们感受不到,就懒得长了。 那颗小小的胡萝卜又被埋进了土里,我们依旧在等待它的成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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