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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奇案花和尚连番作案,案情复杂和尚送命

 acerbookstore 2021-06-29
01
清朝雍正年间,在沭阳县城北的官道旁,有个景色宜人的亭子,名叫琉璃亭。亭子的正中间,有一口井,名曰八角琉璃井。因为是由当地的一些富户筹资建成,所以平时来此观赏游玩者甚多。
某天早上,一群孩子在亭外游玩,相互追逐中,有个孩子跑到亭中井边躲藏,忽见地上血迹斑斑,连声呼喊。呼声引来了周边大人,众人上前查看,见地上台上皆有血迹。沿着血迹往前,看得井中有异物。
大家见事有蹊跷,便喊来了辖区里正。里正来到井边俯身朝井里张望,隐约能看见井底似有一人。此时围观者甚多,里正便在众人里挑了几个壮小伙,找来一根绳子吊着下井查看。不一会儿,从井中拽出一具尸体,定眼一看,是个和尚。
里正见出是一起命案,连忙安置在场众人,告知大家不许乱动,好生看护和尚尸体,自己狂奔向县衙处报案。
时任沭阳县县令姓华,华县令接到里正的报案,忙带了仵作及数衙役赶到了现场。这时候现场人更多了,皆是看热闹的。衙役上前拨开人群,华县令让仵作上前验看尸体,自己负责填写尸格。
仵作走到尸体前,拿出所用刀剪工具,把和尚衣服划开仔细察看。检查完毕后向华县令报告:“老爷,尸体乃一和尚。其后心处见一处刀伤,伤深未及前胸,他处无明显伤痕。据初步判断,应是被他人所杀。”
华县令将尸格填好,捋着胡须上前观看尸体。左右踱步间,双眸不曾离开尸体表面。霎间笑道:“这和尚只剩布衣裹体,袈裟却不见了去,显然乃是一桩图财害命案,本官已心里知晓答案,众人可上前辨认尸体。”
在场人见华县令稍作检查便得知命案凶手,无不拱手称赞。遂按照华县令吩咐,左右站立两行,一一上前辨认尸体。
轮到一老妇人上前辨认时,只见她盯着尸体的衣服看个不停。华县令看出了其中破绽,便问道:“陶大娘,可知这和尚法名?”
陶大娘说:“我不识此人,只是这衣服好似在哪里见过。”
华县令见陶大娘年纪大了,怕想不起来,上前扶她坐在琉璃井边休息,对她说:“陶大娘,您别着急,慢慢回想。”而后又让排队者继续上前辨认。
过了好一会儿,陶大娘一拍大腿,猛地站起说:“我想起来了,这件衣服好像是邻居裴老伯的,因为这肩头上的补丁,便是裴老伯请我给缝的。”
听了陶大娘的话,华县令似有得意地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来人,与我将那裴老伯带到公堂听审。”
两名衙役正要起身前往,华县令又叫住了她二人,并将他俩喊到跟前,耳语了一番,这才差了二人前去。
这边呢,又吩咐了里正把尸体暂且收殓,余众簇着华县令返回衙门审案。
02
陶大娘口中所讲的裴老伯,名叫裴安和,六十来岁。早些年老伴走了,如今家里只剩下他和儿子裴惠知相依为命。儿子没什么本事,但也算老实,整天跟着裴老伯靠炸油条卖豆浆为生。
这时候天已不早了,吃早点的人也少了,裴家父子俩正忙着收拾呢,两名衙役来了。不由得分说,上前就是一顿翻找。任由父子俩怎么阻问,衙役还是翻箱倒柜,不作回答。没想到,这一通翻找,真就在一个旧箱子里翻出件新婚的嫁衣。
两名衙役似乎得到了想要的证物,相视一笑后,给裴家父子上了枷号,连同翻出来嫁衣一起带出。出来后没直接回衙门,而是先去看了和尚尸体,然后才折回来。
华县令先一步回到了县衙,就等着裴老伯被拘来审案了。见犯人带到,各跪于堂下,华县令看了看二人年纪,想来应该是父子。此时只听得惊堂木一拍响,华县令发话喝道:“你二人想必已经见过和尚尸体,那就把身上所穿衣裳之事细细讲来吧!”
虽然父子俩齐齐跪在堂下,但事情显然是针对裴老伯而来,所以裴老伯慢慢讲了事情经过,儿子只是跪倒在一侧倾听。
早在数天前的一个晚上,约三更天左右,裴家父子起床开始忙活生意。忽听得外面有人拍门,裴老伯纳闷:谁这么早来。开门一看,见门外站着一对青年男女,称要买些早点。此时父子俩才刚开始炸油条热豆浆,啥都还不现成,所以只得让二人先进屋等待。不一时,做好的豆浆和油条便端到了二人面前。等吃饱喝足,那姑娘满脸羞涩地说:自己乃是城北竺员外家的小女儿,名叫秋芝,旁边这位是她的未婚夫蓝秀才。俩人本欲前去徐州投亲,但出来匆忙,身上忘带银两,故无钱付账,请老伯暂记账上日后奉还。裴老伯热肠,听说二人如此状况,连说无妨。不仅如此,还又从自家给拿了十两银子,资助他们当盘缠。当二人拜别即将出门时,又被裴老伯叫住,让了自家毛驴于他们前赶路。
时过不长,又有一人来吃早点。裴老伯上下打量,来人是一粗壮和尚。可奇怪的是,这和尚身上穿的不是袈裟,而是一件新婚嫁衣。没等裴老伯开口,和尚先说了,自己是沭城南安寺里的一个和尚,深夜赶路时恰遇匪徒,身上盘缠及袈裟皆被劫了去,见一户人家门口晾了件新嫁衣,只能暂且拜了原主借来遮体。裴老汉看和尚讲得真诚,不似有假,也给和尚施舍了吃的。并称其身上衣物不适,恐惹人非议,所以把自己的一件旧衣给他换了去。但却不知为何,和尚后又被害在了八角琉璃井中。
华县令耐着性子听完裴老汉的叙述,心里隐约觉得此事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尤其是刚才裴老伯讲到的竺员外,引起了他的兴趣。因此他先吩咐了衙役,暂把裴家父子押下,又命人去将竺员外带来大堂想见。
沭阳城里有名的富户不少,竺员外便是其中之一。他家生了两个闺女,大女名叫春芝,与本县一家商户结了亲。小女名叫秋芝,就是与蓝秀才一同出城的那位。
竺员外正在家中闲坐,见有衙役前来传,心中不由忐忑起来。可毕竟是衙门里来人,推脱不掉,于是进了内室收拾一番,随人来到了衙门后堂。
华县令也没绕弯子,开口便切了主题:“府上小千金近日可好?”
竺员外先是一愣,而后泰然答曰:“承蒙老爷关照,但小女已经在四天前不幸身亡,前日才将棺木下了葬。”说完还不忘叹一口气,实则心里慌张。
华县令轻笑道:“竺员外莫不是有隐瞒?何不敢与本官坦言相见?”
此时竺员外怕是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悄悄起身来到华县令身旁,掏出一张两百两的银票,放在面前。华县令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竺员外又将手伸进袖筒内,拿了三百两银票出来。华县令这才面露笑容,道:“想来竺员外所讲无虚,请节哀。”说罢,差人将竺员外送了出去。
事毕,华县令重新转入大堂外问案,裴家父子又被带了上来,跪在堂下候问。华县令收了五百两银子,戏要做得足一些,当即拍了惊堂木喝道:“本官已察了明白,那竺员外小女早在四天前便不幸身亡了,何来往徐州投亲之说?再者说,那竺家小女与这和尚被害一事并无瓜葛,你这分明是编造谎言蒙骗本官。怕是你家父子半路拦了和尚,图财害命,将其尸体投在了琉璃井中。”
裴家父子一听此言,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开口连呼冤枉。华县令却不听此二人辩解,还给父子俩各赐了四十大板。
可怜裴老伯年纪大了,扛这四十大板吃力,被打得当堂昏死过去。儿子见状,为暂且保住老父性命,承认了杀害和尚的事实,并画了口供。
华县令见案卷已成,封好上报给了海州府,静待批文。
03
这糊弄人的案卷也就能瞒得过三岁孩童,海州知府卫哲治乃是进士及第,清正廉明,一眼就看出了案卷中的瑕疵。卫大人也没给华县令上报的案卷批审, 因为他知道其中定然存在官商勾结的猫腻,所以径直带了亲信赶赴沭阳县而来。
见到华县令之后,卫大人一连抛出了诸多问题:“和尚深夜外出作甚?新嫁衣如何解释?裴家父子既然被你认定为害人凶手,那赃物在何处?凶器又在何处?害人动机不详,杀人凶器不见,连一点证物都没有,你竟然妄下死罪定论?”华县令被这连珠炮一般的提问,问得是哑口无言。
卫大人当即叫来自家亲信,从死牢中提来裴家父子出来重审。待裴老伯将前事重述一遍后,让亲信给其去掉枷号铁镣,并好生照应。如此不算,又派人到裴家监候,如遇还银送驴之人,可将其带到县衙问话。
这边呢,卫大人亲自前往琉璃亭现场勘验尸体,华县令唯唯诺诺在其身后跟随。
没走多远,一行人就来到了琉璃亭处。卫大人环视一圈后也在口中念叨:“果然是个不错的景处,可惜了。”然后又指着琉璃井问:“尸体捞上来后,可曾又派人下去打捞?”华县令也不敢吭声,只是摇了摇头。
卫大人当即叫华县令多派人手,把井中存水全部打上来,然后再寻找。不一会儿,井内的水被打得差不多了,凶器也在井底被发现了,是一把锃亮的杀猪刀。
卫大人看着打捞上来的刀子说:“看来此刀该是杀人凶器无疑,裴家父子定有冤屈。里正何在?近处可有屠夫家?”
里正从人群中挤出,上前答道:“有,离此不远,大人可随我前往。”说着,里正伸手趟开了前面的人群,给卫大人带了路。
果然,没走几步路便来到了一个姓辛的屠夫家。但见屠夫家门紧闭不开,问了四下邻居,也均不知其踪。
卫大人当即断定,辛屠夫当是杀人元凶,此刻潜逃也是理所应当,遂命里正强行开了房门。只见其屋里杂乱不堪,贵重物品一件不剩,更加坚定了卫大人的判断。
确定了真正的杀人凶手不假,可现在人去楼空,只能暂且留在沭阳县,等待缉拿了辛屠夫再定案。因此,卫大人请人描绘了凶犯画像,连同附近州县协助捉拿真凶。
话说,守候在裴家附近的两名衙役也在守候了两天后,终于迎来了结果。前来还驴还银的,不是别人,而是当时与秋芝一通奔赴徐州的蓝秀才。想到卫大人此前的吩咐,蓝秀才自然也就被衙役带到了县衙问话。
卫大人见蓝秀才出现匆忙,而且又是一早,也没来得及穿官服审问,只在后堂召见了他。询问了一些问题后,蓝秀才也不再隐瞒,把事情原委如数讲了出来。
原来蓝家也非等闲,家中甚是富有。蓝父与竺员外乃是莫逆之交,因此两家早将儿女亲家定了下来,小女秋芝便是蓝秀才的未婚妻。但后来蓝家家道败落,父母也相继去世,只剩蓝秀才一人苟活,所以竺员外就生了悔亲之意,想把秋芝另嫁别户子弟。若非意外发生,近日应该就是秋芝大喜之日,而且嫁衣嫁妆早已备好。
秋芝虽说年纪不大,可称得上貌美贤淑,深明大义。即便得知了蓝家败落之事,也不曾嫌弃,宁死不愿另嫁他人。所以悄悄约了蓝秀才,两人商议私奔,这才有了前面裴老伯所讲的赊账之事。
其实两人深夜逃出门后,并未直接往徐州赶去,而是先去了姐姐春芝家。奈何眼看姐姐家中灯亮,却不曾开门收留。两人相依而泣后决定远奔徐州,投奔蓝秀才的舅父。只因两人匆忙赶路,身上无有银两,幸遇裴老伯伸手相助,才能平安到达。
听完了蓝秀才这一通陈辞,卫大人陷入了沉思中。片刻,卫大人让蓝秀才上前,在其耳边说了几句,两人就此别过。
卫大人广撒网的做法奏了效,在涟水附近搜寻凶手的衙役们将辛屠夫夫妇了捉回来。卫大人当即开堂审问,辛屠夫倒也痛快,把自己杀人的经过一五一十地交待了。
那日清晨,辛屠夫夫妇二人从他乡运回一头猪,准备回去屠宰。在途径琉璃井附近时,妻子内急,怕人看见,所以跑到琉璃井台边方便。正当此时,不想身后扑来一个和尚,搂住其妻便欲行奸。其妻见状吓得连声大叫,辛屠夫听到喊声,连忙持刀赶来,远远地就看见了和尚此举。和尚也知事变,本想逃跑,但辛屠夫快走两步赶到,两人僵持下动了手。和尚趁机要逃,不想辛屠夫脚快,赶上前就是一刀。
定下神来,夫妻俩上前验看和尚气息,这才知和尚死了。两人顿时六神无主,惊慌失措。稍歇,辛屠夫将尸体和屠刀一并丢进了井里,而后慌忙拉着妻子逃回了家。二人在家商量许久决定出逃,却不曾想到这么快就被捉了回来。
04
既然案子的真凶已然伏法,凶器也明确了,剩下的便是和尚深夜外出的原因,嫁衣又从何处而来的问题了。卫大人知道此事与竺员外脱不了干系,于是派人去请了他来后堂相见。
竺员外知道来者不善,一如既往的做法,先收拾了一番,然后登县衙。卫大人不比华县令,所以竺员外这次准备的银票更多。
竺员外来到了县衙时,得知卫大人在后堂召见,心里平稳了许多。见卫大人上坐,他立身台下低头不语。还是卫大人先开了口:“竺员外可晓为何在此相见否?”
到底是商场老油条,竺员外当即从怀里掏出两张五千两银票,轻轻递上,放于案边。
卫大人也不含糊,两张银票重叠后一并装进了袖中,然后指着旁边的红嫁衣问:“竺员外好好看看这件衣服,看它是否为你家之物?”
竺员外瞧后脸色大变,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卫大人则微笑着说:“我既得了你的黄白,你且将实情讲出来,也好让本官替你开脱。”
见卫大人都这么说了,竺员外只好红着脸把事情的原委讲了出来。
那晚小女秋芝与蓝秀才相约私奔在前,竺员外得知后便径直赶去了其姐春芝家,以为除此处外,小女别无他处可去。但是带人来到大女儿家时,只见屋内灯亮,却不见门开,竺员外怕出意外,只得破门而入。
哪知家中女婿不见,独有春芝披头散发靠在柜上。竺员外见其神色慌张,答非所问,认为是她把妹妹藏了起来。一把拉开春芝,没想到其身后的柜子门开了,里面滚落出一具尸体,众人都被吓坏了。
竺员外上前查看,见是一赤裸和尚,登时指责大女儿春芝不守妇道,偷汉养奸。可事已至此,若被人知道了,春芝难逃罪责,自己也免不了受牵连。思虑再三,竺员外让手下人悄悄扛着尸体回了自家。然后把嫁衣穿与尸体上,放于棺木中,扮作新娘模样,对外称小女已死,不日下葬。
不想,清晨起来再看棺木,和尚尸体却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小女身亡的消息已经散出,尤其是准亲家那边不好交待,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将一副空棺材下了葬。
如此一来,整件事的顺序也理清楚了。那和尚与大女儿偷奸时,不知怎的气短晕厥,竺员外将其扛回家后,次日和尚苏醒,慌忙逃走,先遇到了裴家父子,再遇上辛屠夫,结果被辛屠夫怒而杀之。
案子破了,所有的谜团也都逐一解开了,剩下的便是给众人宣判。和尚品行恶劣,死则死矣,不足可惜。裴家父子为人诚实可嘉,给银百余两补偿,当堂释放。辛屠夫迫于无奈杀人,但藏尸潜逃却不该,故仗二十后释放。
卫大人判词读完,从堂上下来,走到竺员外身旁大声说道:“竺员外捐银一万两兴修水利,义举可推。”然后就见他手上扬起那两张银票,而竺员外则面露悲色。
卫大人拍了拍竺员外的肩膀,又说:“员外请转身。”
竺员外将身转后,见小女秋芝与蓝秀才站立,不觉老泪纵横,相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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