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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手一束美丽尸体

 李倦容 2021-07-30



忽然间
我也是为你流过泪的人了
三月二日,近午夜一点
忽然间
我已是死过一次的人
泥土冰凉,但手里还握着
你赠的玫瑰,温暖
啊,玫瑰,这深信不疑的爱意
世间,人手一束美丽尸体

——《地球琐事》


你知道人世的故事有多荒谬悲伤吗?在昨天,我还很喜欢一个人,但今天我已不再喜欢她了。
“我已不再喜欢她了。”
我反复默念着,同样的话在心底不停回旋飘荡着,像这时节树上的花,明明还没来得及开,已不知被何处的风吹散了。

她是极好的人,最初相识时,我便如此向她坦诚。而她回答我说:你觉得我好,是因为我把心里花园中的一只玫瑰送给了你,我日夜照顾她,为她浇水裁剪枝叶……”我为她来信中的玫瑰所打动,说:“我会好好照看它。”但到底也只是浅薄的应承,真令人羞惭与愧疚。

我们的故事算不上动魄惊心,也不曾细水长流,如今虽已搁浅了,但我确信它并未结束。开始总是一瞬间,结束却是永无止境的——就连宇宙的诞生与消亡也是如此呀。

“真是抱歉,你赠我的玫瑰,我不能带入土中。”
一整天我都怀着这样一份心情,我们于彼此,已是昨夜死去的人了。

也不知为何人们表达爱意时总愿意为对方献上花束。如此一来,世间似乎便都人手这样一束美丽的尸体。想,谁不曾爱过人呢?谁又不曾失去与离开。那握过爱人也握过玫瑰的手,最终又会留下什么气味与记忆,恐怕连他自己,最终也是不清楚的了。
音乐:吉俣良
照片:《赎罪》  诗文:李倦容
2020年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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