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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来踏秋去(一)

 琴伴书侣 2021-08-04
今年秋天,我因为种种原因,甚至没有一场哪怕是近郊的远足。这对于我这样一个对秋天怀有莫名执着的人,几乎是一种灾难。不知多少次,我在梦中将自己置身某个“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的地方,看秋,踏秋,咀嚼秋天的果实。
于是,刚刚摆脱了琐事的缠绕,我在第一时间,就勾来和我一样在秋色的诱惑下心猿意马的艳玲姐,冲向了原野,冲向了山坳。
所幸的是今年天气宜人。纵然已经入冬,却迟迟不见北风凛冽。这样的气候,给了秋叶一个久居枝头的理由,甚至也给了某些芳菲早尽的花儿重新绽放的契机。女儿前两天就告诉我,他们校园里的桃花傻了,居然在这个时候盛开。而我出了这趟远门儿也才知道,原野里还有其他不知名的野花,同样在今年的暖风中犯了迷糊。
冬来尚有秋色暖,终未负我此前盼秋留步的祈祷。


                     秋染戏马台
戏马台,位于徐州市中心区户部山最高处。公元前206年,曾经的盖世英雄项羽灭秦以后,自立西楚霸王,定都彭城(即今徐州),于这里因山为台,以观戏马、演武和阅兵等,故名戏马台。
戏马台和我所盼望的秋色相比,显然不够辽阔,但作为一个借鉴了苏州古老宅第的四合院,戏马台却又自有它的精致与端庄,绚丽与肃穆。而且我们对项羽这位悲情的老乡到底心怀敬仰,而今路过他的山头,焉有不停留的道理?
好在,戏马台也没有辜负我们此番殷勤。红墙黄瓦,重光溢彩,且有老树掩映,藤蔓环绕,在明媚的阳光下,越发绚烂多姿。秋色渲染下的戏马台,俨然成了一幅七彩的画卷。

地处南北交汇地带,戏马台内植被丰富,树木葱茏。银杏红枫,苍松翠柏,乌桕黄栌,等等,都在这个颇具帝王气派的院落里看似安静实则顽强的生长着。它们应该也是不甘寂寞的,所以还在倔强地于这冬已来临秋犹未尽的季节里,展现它们绰约的风姿,以及它们不同于春之喧嚣的成熟与冷静。
我们自然也未负它们的美意。无论是黄绿相间的微冷,还是红褐交融的妍暖,都是我们眼中最美的风景。无论是尚在风中飞舞,还是已然奔赴大地的落叶,都是我们心上可爱的精灵。
我们不吝将自己所能说出的赞誉之词都送给它们,但最终还是不免有江郎才尽的遗憾。于是最终只能归结为一句:秋叶如花,不,比花还美。

我们是为赏秋而来的,但是也并没有忽视了藏在戏马台背后的历史风云。照壁上“拔山盖世”的篆刻大字,镌有“霸业雄风”的铜铸巨鼎,还有那顶盔贯甲,足踏岩石,迎风而立的项羽石像……无一不在提醒我们,这里,曾经有金戈铁马,曾经有战鼓震天。
伫立于“秋风戏马”的碑石前,不由得让人想起当年霸王灭秦的叱咤风云,想起刘裕伐胡的气吞山河。
而今,旧迹犹存,斯人安在?唯有这一院秋色,无声静候来人。

                   途经芦苇荡
离开戏马台,我们便驱车直奔萧县。这是我们预定的目标。许多年前就曾经听人说过,那里有个皇藏峪,秋色甚是宜人。
然而我们的脚步,终被路旁的一片芦苇荡给牵绊住了。

原本艳玲姐还在遗憾怎么没有高速可走,眼下却又跟着我一起庆幸省道可以肆意停留。否则,我们只能望“荡”兴叹了。
我始终觉得,这个时候的芦苇是最美的。“花冠蓬茸,灿若浮云,如月如雪,临水微茫。”这是我在旧作《芦花赋》里写下的句子,而今再见芦花,依旧想不出还有何样的诗句,能比它们更写得尽眼前这秋色莽荡。
其实单论这一块芦苇地,面积并不宽广。然而,它生于旷野,又有远山相映,且是在这样一个四顾无人的地方,凭空为它添了几分壮阔。
我像个孩子一样,围绕着它们跑了一圈儿,又跑了一圈。野外的风是粗犷的,吹得它们高低起伏地跳起了舞。这个时候我才突然发现,这里的芦苇似乎比别处的更为高大。几乎每一团芦花都是在高高地悬在我的头顶上空,迎风摇曳,想要折上一株来,居然并非易事。
我下意识的凝视了一眼围绕在芦苇周边的那片黑土地。正是这一片沃土,和那些因为季节已经枯竭了的溪流,共同孕育出了这样的一片芦苇荡。它们该是怎样的全心全意,才会让眼前这片芦苇生的如此的突兀、壮观?
我可以肯定,这是我40多年人生岁月里看到的最为高大的一片芦苇。即便是以往徜徉在微山湖畔、洞庭湖上,只要我愿意,那些芦花伸手就可摘来。但是现在,我怕是颇需费上一番心力,才可将它们握在手上。

还是让它们安静的生长着吧!哪怕我知道它们已经即将走向声命的尽头。但是,因为有了它们的存在,这一片旷野上才更加生动。而我们之后的路人,也就有了可以让他们心动的风景。何况,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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