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随笔】一个人的旅行文|郑信平诵|若兰

sswy66 2021-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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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郑信平诵|若兰

旅行爱好者的旅行目的，并不是完全去找那美丽如画的风景来看，而是去追求一种欢乐的心情——早晨出发时满怀希望和激动的心情，晚上休息时满足的心态和精神上的充实。

故而，说不清楚是背上背包时更愉快，还是卸下背包时更愉快，因为，出发时的激动跟到达时的情绪是协调一致，相互呼应的，是连贯和延续的。不管你做了什么，得到的不仅是一种报酬，更是一种激励，激励你进行更远途的探索和旅行。愉悦会导致愉悦，这是无穷的循环，是不断放大且是倍数级的好事，这就是背包客背上背包的同时，就卸不下背包的理由。

这是真正的旅行者，是风景的欣赏者，更是自我内心的敞开者，是内（心）外（景）完美合一的实践者，这样的旅行者不多。我想做这样的旅行者，但做不到。

那种上车睡觉，下车拍照，回家一问不知道的，是旅游者，不是旅行者。他们会为了晚上（的住宿）而在白天紧赶，为了明天的景点而晚上紧赶，这是到此一游的心理满足，而不是到此一游的心灵满足。

他们可以在内蒙吃烤全羊，在新疆饮骆驼奶，在青岛整桶喝啤酒，在长沙可以满身都沾染上臭豆腐的香气，他们或许会对茫茫的沙漠发出由衷的感叹，会对那流淌的清泉水心底里发出边疆好的爱国豪情，或是在长江顺流而下时体会到祖国河山的壮丽，甚至可在巴厘岛体验海天湛蓝的美景，在北极和爱斯基摩人一起吃生肉，但即使走过再多的地方，有过再远的旅途，这只不过是僵化感官的声色犬马上的满足，他们或许精神上还是漆黑一团，犹如没有星光的黑夜般，仅有的偶有的星星点灯，只是导游或当地人的普泛化的介绍而已。

这是现今旅游的普遍情形，他们得到的是感官的刺激，和身体的劳累。而感官的刺激保存在照片之中，留待以后对着相片慢慢回忆，曾和某某某到过此处，至于深层次的体验和感受，则不知道。

身体劳累的恢复，好办，有满杯的酒，滋滋冒油冒着香气的各种美食，还有舒适柔软的高床大屋，三两下就恢复如初了，还是活蹦乱跳的你，立即就可投入下一个景点的参观。

我要说，这种旅游，犹如吸烟，2A就是四五块的红梅，5A就是中华和天下，反正都能冒烟，都是对肺部进行熏染，效果一样，不同的是入喉咙时的那种刺激气味及其强烈程度。

抽烟会上瘾，同理，外出游逛也会上瘾，尤其是到此一游式的，很多都有攀比的心态，看到人家手上拿的是中华，我就不好意思拿出十几二十的（烟）了，故而，会沉浸在“你去过这个地方么”的问人和被问中，就会一个劲地规划路线，不辞辛劳地旅游。

这样，获得的快乐注定是不多的，因为，目的是旅游，是为了某种场面下的“到过”回答，这注定要付出双倍甚至多陪的辛劳，可得到短暂的快乐，但最终将会失去快乐。这种人属于俗语所说的那样：走得越远情况越糟糕。

真正想在旅行中体会到快乐，体验到风土人情的人，不是成群结队的那种人，他一般都是一个人上路，背上简单的行囊，说走就走，走到那算那，渴了就喝山泉水，饿了就找个地方随便扒一口，夜晚困了就借宿老百姓家或是搭个简易帐篷，不会讲究，更不会挑选线路，他会避开景点，也从没有到此一游的虚荣心。这就是旅行，真正意义上的旅行。

要是你有旅伴，甚至成双成对，那就不成其为旅行，徒有其名了，它就成为了另一种东西，性质上更像是野餐了。

一个人的旅行，多么自由，无论是开车、骑车、还是步行，因为你肯定会走走停停，脑袋中先期规划好的线路，不定会在你走的过程中，随时改变，一会儿走这条，一会儿走那条，全由当时的兴致来决定，甚至你的步伐的快慢大小，也是自己的随性而为，既不是跟竞走冠军并排而行，也不是像大姑娘般的磨磨蹭蹭扭扭捏捏。你的心灵对一切所见之物，所感之物是完全的开放，这是灵魂的自然放飞过程。

此时的你，是一支竹笛，任何的风力（外景或内心感受）都能影响到它，用它吹出不同的调子来。

此时，我觉得在你的近旁，不应该有喋喋不休的聒噪声，不应该干扰到你身处的这早晨冥想般的寂静。只要有任何的外界干扰，你就无法对这美妙的瞬间进行灵的释放，心的回归，而是有了某种的眩晕或是迟钝了，以致丧失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冥想状态。

一个人的旅行看起来不切实际，危险和不确定性太多，但若考虑的十全十美后再出发，就没有出发的必要了，因为这往往就不是一个人的旅行了。

对于习惯久坐或者喜欢热闹的人们来说，这是何乐之有？他们根本不明白这种旅行的乐从何来，甚而会认为这人是疯子、逃犯，或是躲避社会责任的人，因为，单独旅行者的简单装束，他们的外表形象，确实如此相像。

其实，从出发的第一步开始，每个人的心理、情绪是有很多变化的，从出发时的兴高采烈，找寻到某一个自己心所向往地方时的满足（感），乃至歪打正着突然发现从未有过的情景，想都想不到的那种，那时的心，绝对是又惊又喜的，肯定是又跑又跳的啦。

总之，路线随机，风景陶醉也罢，荒凉也罢，都能入境随心，皆是欢畅的旅途风景，也更希望下一步的所见，更是精彩，恬静如旧。这些不光是心理上的满足，身体上的享受，更是心灵上的翱翔。旅行过程中的危险、手臂大腿肌肉的酸痛，全都在它们的面前烟消云散，无影无踪。

现今的人们，犹如钟表的秒针分针，走得飞快，忙得晕头转向，每一个小时都想尽量利用，甚至和男女朋友的约会，都算计得准时又准点，这是怀揣钟表而自身又像钟表的人们的不幸，何其大也！试想远古洪荒时代，那时的人们是没有手表挂钟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也没有约会的迟到一说吧，一切以太阳月亮的升降为标准，多么的和谐和接近自然，这才是生活。

纯粹的自然，是和不带任何功利色彩的人才会亲密接触的，它才会在这些人的面前呈现出其多姿多彩的天然之成。

试想，晴朗温暖的某天，在夕阳西下的余辉中，在乡间溜达的你，我看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好的画面了。你或是靠在脚下潺潺流水的小溪石桥栏杆上，看着碧绿水草曼妙软柔，顺水而流，这身姿是多么的温柔又迷人；或是低头看着清澈溪水中自由来回的小鱼，或是静定悬浮，一张一噏的，这画面是多么的醇美和生态。

此时的你，肯定会感到从未有过的清爽，从未有过的放松，如此的悠闲，世所罕见。就是你的移动，或坐或走，或蹲或低头的动作，你自己绝对感觉不到，因为你此时就是这美景中的一份子了。这时就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自豪感，舒畅感，它是一种高高在上的享受，此时，叫你去当个国王，你都不会去呢。

此时的你，不愿意和任何人交谈，不管这个人是聪明还是愚蠢，是喝醉了还是头脑清醒的，因为你自己被环境陶醉了，开不了口，动不了脑，只是任凭微爽的风任意吹拂，你已松开了捆束自我的缰绳，让无意识的身体（乃至心灵）自由行走，无论其走向何方。

等你旅行回来，回到家中，你就会发现，此时的你，和出发前的你，是何等的不同样了。你在靠着窗户，思考回味旅途趣事的时候，可能会感到身体内充满了怡人的倦意，但此时，你的心灵是满足的，它高坐在泰山之巅，你会忽然间明白人世的沧桑，各种的风云变幻，在宇宙洪荒中，是什么了。此时，你就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哲学家，会提出我从何来，往何处去的问题呢。

也许，你的人生经验还无法做出回答，但至少你曾有过美好时刻，曾有过无限接近这个问题答案的美妙时刻。无论如何，明天的旅行，将会是整个身心都投入的旅行，将走向无限的时空里。

（2021年7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