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没了气儿的东西 还能把他领进其中一个世界? 法国之忆 跟我回忆吧,巴黎的天空,大秋水仙…… 我们到卖花姑娘那儿买心: 心是蓝色的,在水中绽放。 我们的房间里下起了雨, 邻居莱松先生进来了,一个瘦小男人。 我们玩牌,我输掉了眼珠; 你借给我头发,也输光了,他打败了我们。 他穿门而去,雨在后面追他。 我们死了,却能够呼吸。 词为我落何处 词为我落何处,不死的词:
死者双双浮游, 双双濯于美酒的激流。 在他们给你浇祭的酒中, 死者双双浮游。 他们用头发编成蒲团, 他们互相厮守。 你再抛一次骰子吧 跳进两人一眼睛。 要跟你我道一声永别: 海,替我们把夜投向陆地, 沙,领我们一起穿过长夜, 高处那蓬锈红的杜鹃花, 花中世界已为我们铸成。 悲痛睡在词旁边 悲痛睡在词旁边,睡呀,睡呀。 一粒种子发芽了,你知道的, 你的。 重得像你 现在对着年月叙说的 与我共在之此在。 和“外面”在第二次 黑暗—缠绵的 过程中。 永远和你在一起。 永不带着 一颗伪装的心 一个影子的画像 你的眼睛,我脚步的光线; 你的额头,刀光闪闪的皱纹; 你的眉宇,荒败的路基; 你的睫毛,迢迢家书的信使; 你的鬈发,乌鸦,乌鸦,乌鸦; 你的双颊,黎明的徽章; 你的嘴唇,迟来的客人; 你的肩膀,遗忘的立像; 你的胸膛,我的蛇的朋友; 你的手臂,殿门前的桤木; 你的手掌,死亡誓言的纪念牌; 你的腰板,面包和希望; 你的性,山火的法则; 你的大腿,深谷里的翼; 你的膝盖,盛气凌人的面具; 你的足,思想的古战场; 你的脚掌,火焰之墓; 你的足迹,我们离别的目光。 哦人世之蓝 哦人世之蓝,蓝啊,你曾为我朗诵!
桌子被留意到: 标记可感可触的 小小流亡 本出自一个共同的 真理, 你需要 每一根叶茎。 光明放弃之后 光明放弃之后: 信使脚步清亮地 回响于白天。 盛世开花的消息, 更加尖锐刺耳, 抵达流血的耳朵。 唇,你人和夜的隆起 唇,你人和夜的隆起: 山路急转目光升上来, 分清了连合部位, 这里缝得紧紧——: 禁止通行,黑关税。 应该还有萤火虫。 因为你找到了苦难的碎片 因为你找到了苦难的碎片 在荒凉村庄, 百年影子在你身边休息 听你思想: 也许是真的, 和平曾在这里谈论两个民族, 用有声音的陶罐。 不要写你自己 不要夹在不同世界之间 写你自己, 要起来反抗 多重意义, 信任泪痕 并学会生活。 在没有意义的神圣字眼里, 那丧失了韵脚的人走来, 脑大衣轻轻披在肩上, 织成了网的元音, 他拆掉视紫质,* 将它重建。 *视紫质:眼球视网膜内所含感光体,是眼睛产生视力的最基本物质,其生理作用决定人眼对光和黑暗的敏感度。 远颂 你眼睛的泉水里 大海信守它的诺言。 在这里,我, 投下我的衣裳和一个誓言的光泽: 黑中更黑,我更赤裸。 当我是我时,我就是你。 你眼睛的泉水里 我们拥抱着分离。 你眼睛的泉水里 在埃及① 你要对那异乡女子的眼睛说:化作秋水。 你要在异乡女子的眼里,寻找你认得的水中人。 你要把她们从水中唤出来:路得!拿俄米!米利暗!② 你要好好打扮她们,当你睡在异乡女子身边。 你要用异乡女子的云鬟去妆扮她们。 你要对路得、米利暗和拿俄米说: 瞧,我跟她睡觉! 你要把身边的异乡女子打扮得最漂亮。 你要用路得、米利暗和拿俄米的痛苦去给她梳妆。 你要对那异乡女子说: 喏,我跟这些女人睡过觉! 保留着,这变得 真实的诗行:……你 在巴黎的家——成了 冰,伊甸园 有个地方叫失家园, 能看见,因为它有眼睛, 它望呀,望呀,我们也望, 球体① 在迷失的眼睛里——读一读:
①原诗标题为法文一词,指球体、球状物,亦指地球、地球仪、或天上的星辰,星宿。 比红色还红, 在巨大的 严霜阵发期,在 滑溜的冰山上,在 成群结队的海豹面前。 锤打出来的光线, 在这里疾书, 比红色还红。 把你从脑壳里剥出,在这里, 草草埋葬的十月。 当它死而绽出。 用你来支援标语牌。 系在会认字的血柱上,而 大地,经由那 带着 冲出重围的 黑压压的大片星辰: 我用火烫了这个图案,烫在 两角之间,那里面, 随着曲折回荡的歌声,那 凝结的心海之髓 也波涛澎湃。 什么 它不能冲破的呢? 如记忆之伤, 眼睛挖掘着寻找你 在这心齿 咬亮的属地, 永远是我们的床: 在种子的 意义里 海使你发出星光,在内心,永远。 我把我的命运投给你。 对话 从冒烟的嘴到冒烟的嘴。 疯人院病人的块菰,一块 未埋葬的诗, 找到了舌头和牙齿。 半边的半个 朝山蚌——他们送给你, 然后把你捆起来—— 悄悄在听并照亮内室: 与死神玩的烧砖游戏 可以开始了。 还有你的 伤,罗莎①。 你的罗马尼亚水牛那牛角之光 代替了星星 在沙床上方,在 振振有词,像红色 灰烬那样酷烈的 枪托里。 用我们的生命喂养大, 好一片灰烬景象,躺在我们四周—— 我们也一样 还在喝,灵魂交错,两把剑, 缀于天石,生于血字 在夜的床上, 越来越大 横七竖八到一起,再也 没有名字来称呼 那驱逼我们者(三十还是多少个 中的一个 我那活着的影子, 爬上疯狂的梯子去找你?), 一座高塔, 一半建在“焉知何处”, 一座格拉达宫城 出自纯粹的金匠之“不”, 一根希伯来骨头, 磨成精液, 流在我们横渡的 沙漏,今有两个梦,以钟声 对抗时间,在广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