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启事|影响我一生的好老师 毕业班的老师 写这篇文章我没写老师名字。按乡下人的习俗,称谓作古的人名可算是不敬,但是只要是熟悉的人,眼中瞅一瞅这肤浅的文字就知道写的是谁。 昨晚十一时,正准备上床睡觉。手机急促地叫起来,一看是远在枞阳的老同学周磊。我们从上初中始分别四十年,去年我到枞阳取本书,顺便见过一面。然后就没再叙过,现在夜已深,打来语音电话肯定有什么事吧?我接了。我以为的急事变成闲聊。大概他晚上和好友吃饭谈白,谈到了文乡上关于老师的征文话题,自然会对自己的老师大赞一番。找我聊天的意思是试探我有没有写一篇的打算。 他的老师也是我的老师。不同的是,他数学好,提到的自然是教算术的吴老师。我和他相左,心里难以磨灭的印迹都是教语文的林老师。放下手机,忽然就生出一个念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感应,这么多年后,学生们还对他们深深地怀念。也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里,是否还能成为黄金搭档? 我读五年级是一九七六年,这也是个多灾多难,大事铺天盖地的年份。本来年底就直接升初中的,因为恢复了中断十年之久的高考,不得不多念了一个学期。七七年春,为了备战初夏的考试,学校给我们毕业班配备了全校最好的教师组合:教语文的林老师,教算术的吴老师。尽管都是民办老师,但他们正当年,而且有文化,有责任心。学校的用意很明显,用老家的一句俗语叫“老鼠尾上一蛮槌”,好孬就这一学期了。 林老师身板结实高大,他和庄稼人的区别是头发留得稍长一些。风稍微一吹,头发就从额头扑下来,似乎就挡住了视线,他就习惯了要甩头。当然不是左右乱甩,他的下巴扯动着头颅微微下垂,似乎是掌握好了分寸,然后猛地向左上扬,头顶上的毛发被甩向脑后,紧接着用张开五指的右手再梳理一下,就完成了一系列的动作,像是梳理乱糟糟的情绪。 我喜欢林老师的课,每次作文都能看到他丰富的表情,沉重的、夸张的、激昂的,甚至还有手舞足蹈的。这个时候的老师忘记了自我。这种表情很容易感染到我们,并让我们深深地发自内心的喜爱上文字。 和林老师上课的表情相反,吴老师依旧保持着军人干脆,严肃的作风。立在三尺讲台后面,他像一棵松树,脸上很少面带笑容,面对那些不听话成绩又提不上去的同学,他紧紧咬着的牙齿,像要撕碎人似的。但我们仍喜欢他,喜欢他在操场上豪爽的笑声。 就像春天的日子越来越长一样,毕业班的作业也越来越多。作业多不是来自书本,是两位老师不知道经过什么途径找来的复习资料,然后自己刻蜡纸,用油印机自己印刷。纸张是灰暗的那种,刻得浅的部分印不上去,便成了空白,还得用水笔重新描写。资料越来越多,本来轻飘飘的书包变得沉重起来。白天不够用,两位老师竟然想出了挑灯夜战的奇招。 上夜夜就是做课外作业,算术都是复印资料上面的,书本上没有,有些稀奇古怪,五花八门;而语文是写作,老师挖空心思,想出模拟考试的作文题,三两天一篇。现在想想,自己的作文基础与林老师的强化训练真的有很大关系。两位老师其实也够忙的,他们来自于乡下,农事家务事缠身,顾了学生就顾不了自己的家。特别是吴老师,家离学校有三里路远,每天六七个来回都是用脚步丈量,一年不知道走过多少风雨之路。 老师们的心血没有白费,那年考试,我们在全区的名次是最好的。虽说都是一个大队里的人,我九一年外出就没和两位老师见过面。但我的心里一直惦记着他们,就像现在我写下一些文字时,几十年的时光模糊不了往事,我仍能清晰地回想到他们的音容笑貌,一举手一抬足,还有他们的敬业精神。一个人能在他去世多年后,仍然有人在怀念他,这也是有意义的生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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