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0年前后,人类曾开始了对一种“无限能量”长达600多年的探索,从古老的印度到机械化发达的西方,从《进化论》的鼻祖达尔文到普通工匠,这一世界顶级科学家共同探索的前沿课题,叫做-永动机。“能量既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它只会从一个物体转移到另一个物体,或者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而在转化或转移的过程中,能量总量保持不变。” 19世界前后,焦耳用能量守恒定律的问世宣告第一类永动机永无可能。这条具有跨时代意义的能量守恒定律被称为热力学第一定律,它的诞生间接推动了蒸汽机带来的第一次工业革命。那有没有可能设计一类装置,从海洋、大气乃至宇宙中吸取热能,并将这些热能作为驱动永动机转动和功输出的源头?这就是第二类永动机。“不可能制成一种循环动作的热机,从单一热源取热,使之完全变为功而不引起其它变化。”同一时间,一个德国人克劳修斯从另一角度对其进行表诉:“热量可以自发地从较热的物体传递到较冷的物体,但不可能自发地从较冷的物体传递到较热的” 。为了更好的理解这种热力学状态的变化,克劳修斯提出了“熵”的概念。 熵,意味着体系混乱程度的度量。孤立热力学系统的熵不减少,总是增大或者不变。在孤立系统中,热量只能从高温传向低温而不可逆,原因就是如此。这个规律也叫做“熵增”。比如,几滴带有颜色的液体滴入水中,液体会越来越混乱的迅速扩散至整个杯子,直至最终均匀分散在整个水杯。又比如,一个独立不受外界影响的容器,里面有规律的间隔,隔开空气区间和真空区间;一旦撤除容器内部所有间隔,整个容器就会形成一整个均匀的状态。这是一个自然的过程,也是熵增的过程。1943年, 曾有一位物理学家在他的晚年对这个问题产生了兴趣,他将物理学“熵”的概念引入到关于生命的探究,并将自己的想法写成了一本书。这位物理学家就是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量子力学奠基者 --埃尔温 · 薛定谔。薛定谔认为,生物作为我们宇宙的一部分,它自身的混乱程度也有着不断增加的自然趋势。生物的每次一呼吸,每一个动作,都在产生着熵,正是这些熵将生物体一步步带向死亡。科幻巨匠刘慈欣说:死亡是唯一一座永远亮着的灯塔,不管你向哪里航行,最终都得转向它指引的方向。一切都会逝去,只有死神永生。比如正常环境中,静置的开水必然会变成常温,但我们可以用保温杯来减缓这个过程。 比如为了维持生存,生命必须靠“做功”来摄入秩序,这就是负熵,同时排放放废物、废热,以这种方式将熵释放回环境中,以此来减缓“熵增”的过程。 薛定谔将物理学的“熵”升华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世间万物的诸多规律,似乎都可以通过“熵”的哲学来解释。比如大陆漂移理论中认为的地球上所有大陆在中生代以前曾经是统一的巨大陆块,到现在的七大洲五大洋,本质上就是像墨汁滴进水一样,逐渐混乱,熵增。又比如现阶段人类关于宇宙的一个重要理论,宇宙大爆炸理论认为宇宙是当初一个奇点爆发而来的,能量从一个点逐渐分散,过程无疑也是一种熵增。宇宙大爆炸理论
1948年, 冯.诺依曼和爱因斯坦的同事,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的研究员,美国著名的全才科学家香农,发表了他在二战前后对通信和密码学进行研究的成果,这就形成了日后的信息论。信息论是用于度量信息以及利用概率论阐述通信理论的新兴学科。在香农之前,没有人懂得如何量化地度量信息。香农借用热力学中熵的概念来描述信息世界的不确定性,并且将信息量和熵联系起来。香农指出,若要想消除系统内的不确定性,就要引入信息。直到今天,我们的大数据、人工智能的本质逻辑也是以此理论为基础。半个多世纪以后,中国企业家任正非把熵的哲学进而引入到了管理的理论之中。“熵增会伴随企业发展始终,像一些疾病一样无法根治。熵减就是激活组织和激活组织的人。” 在华为的眼里,要避免物质财富过多导致的熵增,加大研发投入。要消除系统的不确定性,就要不断开放,引入外部力量。从物理理论到生命本质,从宇宙之厚积薄发到企业管理之道,都遵循着熵增的体系。而个体的命运也是如此。正如熵增的不可逆性,封闭系统,不引入外力做功,那么这个系统始终会不可逆地向混乱状态发展。如果房间不整理,房间就越来越乱;人际关系不梳理,人际也会逐渐变多变复杂。根据熵增理论,有人也能顿悟出:覆水难收,珍惜当下需要做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维持自律比放松懈怠需要更强的心力,也实为“做功”。事物从有序变得无序是一种自然的大势所趋。凡是想要减缓或者逆势,就必需付出代价。这里,代价就等于做功。人从呱呱落地到逐渐老去,亦是个熵增的过程。年龄越大,所要面临的“混乱度”越高。学生时代只需要关心学习,到大学毕业开始操心找工作、找对象,到中年更多的生存压力,到老年身体状况下降,疾病发生率变高,熵增递增。除开人类自身的努力做功,有没有一种更好的工具,能够创造负熵呢?在数百年前的大航海时代,人类就发明了这样的工具,它的名字叫做保险。最早的保险起源于1347年意大利一份商船协议,兴于15世纪的大航海,彼时,多桅大型帆船的问世让远洋航海成为可能,而葡萄牙王子恩里克王子对几内亚、塞内加尔、佛得角和塞拉里昂的发现让大批的勇士加入了航海冒险的征程,比如开辟通往美洲的新航路的哥伦布,完成人类史上第一次的环球航行的麦哲伦。新大陆们的逐渐被发现,欧洲人的远洋贸易范围急剧扩大,这大大促进了海上保险的发展。1435年,西班牙的巴塞罗那颁布了世界上最早的海上保险法典。到今天的21世纪,保险产业已经能占到全世界GDP的近5%,涌现出一大批500世界五百强企业。保险,已经深入人心,与上到国家经济,下到家庭个人深深捆绑在一起。人类生命之熵增不可逆,死亡、老去无法避免,但创造小范围的负熵则是可能,比如更好的生活条件,更丰富的生命意义。而一旦生命个体发意外风险,则会加速熵增(混乱程度)的过程,比如家庭财务困难,生活质量下降,就医条件受限。而保险的角色就是创造“负熵“,延缓熵增趋势。从财务上,把当下的现金流用来补偿未来所可能发生的风险;从心理上,减少当下对未来的焦虑,本质上就是一种平滑机制,即便是理财险,本质是温和风险在时间跨度上进行持续补偿,用收入高峰平滑未来的收入低峰。而平滑的底层逻辑,就是减少生活可能产生的波动性,混乱度。此,则为熵减。早在2600年前,老子在道德经中就提及了这样的哲学:“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馀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之道,损有馀而补不足”。而损有余而补不足的哲学,在2000年多后的大航海时代,演变为保险的底层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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