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两天，因为疫情，榆次聂店村又被人们挂在嘴边，大致意思是两名不速之客的到访住店，打乱了这里稳定的抗疫形势。很明显的特征，聂店村，地处交通要道。近年来因为经济的发展和太榆之间的密切往来，聂店村的区位优势更加明显，枢纽式的交通环境，形成了农村包围公路的格局，向西北是省城太原，向南便是榆次市区，而向东走，那是充满神话和传奇的罕山。 这是一座从春秋时期就存在的古老村子，以及因为这个村子而使它所在城市名称以成语形式而固定下来，那就是足以影响中国历史走向的榆次之辱。 榆次春秋时期称“涂水”“魏榆”，战国时期开始称“榆次”，晋国文明的发源地之一，人文厚重，而聂店村和古官道通幽燕、连五省、接秦蜀，是南来北往必经之路，此处物阜民丰，地灵人杰。 不期而至或者突如其来，总给人意外。同样，沿着燕赵古官道翩翩而来的那位英气少年，甚至都没有意识到，此后经年，他的举动，将被后世史书大书特书。 当时秦王扫六合正在如火如荼，这位少年也在连年的征战中锻炼了自己的武艺和胆量，甚至敢于向天下的英雄挑战，三尺长剑，十步杀一人。 剑客，春秋战国时期特有的社会现象，他们没有自己的政治主张，道德标准又极其单一武断，如孟子所曰：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战争使尚武精神在战国诸雄中蔚然成风，古籍记载，吴王好剑客，百娃多创瘢。而“赵惠文王喜剑，剑士夹门客三千余人，日夜相击与前，死伤者岁百余人，好之不厌”。 当然，更有些被后世所记忆的剑客们的经典画面： 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 这些人，应该是这个少年崇拜的偶像和榜样。当他大步流星地赶到榆次的时候，盖聂早已伏案而坐，焚香抚琴。 盖聂便是聂店村人，武功超绝，天下闻名。聂盖之所以被剑客们畏惧，是因为他早已抛弃了寒光闪闪的兵器，而是以天地之气杀人于无形。 何为气？《管子》说，“凡物之精，比则为生，下生五谷，上为列星。流于天地之间，谓之鬼神。藏于胸中，谓之圣人。是故名气。”盖聂胸中藏有万千世界，天地合而万物生，阴阳接而变化起。 “吾养吾浩然之气”。声音不大，但威严无比振聋发聩。仅一个照面，在盖聂怒目而视下，少年便败下阵来。 “在下荆轲告退”。少年自报家门，悻悻而退。 荆轲由卫国朝歌而来。不过当时荆轲却没有少年心志，相反心灰意懒。特别是近年来尽管剑术不断精进，但仕途却一直不顺。他本是齐国人庆氏，后随祖上移民卫国。荆轲自荐于卫元君，卫元君对他嗤之以鼻。 求仕不得，便做剑客。此后他遍访天下名师，不断挑战权威，最终好战的性格让他走到古老晋国腹地，寻找聂盖一决雌雄，可惜结局让荆轲心惊胆颤。 荆轲本有机会向聂盖继续求教，聂盖周边的人也劝聂盖留住荆轲。但是聂盖早已看穿了荆轲的心思，“他应该走了，不敢再留在这里了”。 时年至少在秦王政二十年（公元前227年），即燕王喜二十八年之前。此后的相当时间内，接受了双重打击的荆轲都在回忆与聂盖短暂的会晤，是什么让他无力拔剑，甚至没有目光对视的勇气。 找不到原因，终日以酒言欢；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他投奔到了燕国太子丹门下，愿意充当刺客对始皇帝给予致命一击。 “图穷匕首见”。秦舞阳的临阵退缩，让荆轲心内也是一颤，但他没有退路，否则他连剑客的名字都不配。他缓缓地走向大殿中央，似曾相识的一幕出现在面前，那便是与聂盖对视的场景，只是变换了方式和场地。天下之大，但此时不过我与秦王有兵器，况且图册中的徐夫人匕首削铁如泥，胜算应该在他这里。 是不是如聂盖所说，我拥有了天地浩然之气，才有这样的沉着和稳定。仿佛大战前的沉寂，荆轲心跳的声音让他也感觉一丝无聊，无聊到翻阅图册的过程都显得苍白和多余。他甚至想把过程省略，直接来场酣畅淋漓的厮杀。 过程急转直下，结果出乎意料。就在荆轲触摸到冰冷匕首的刹那，他忽然明白刚才所想，乃至平生所想都是错误的。匕首的寒光不是因为本身的锋利，而是因为它主人的力量。这种力量，取决于大事的沉稳，更多的是经历着风霜历练。就如盖聂面对强敌挑战时的沉稳而彰显的自信。 高手对决，比的是心理。秦舞阳输了，荆轲更输了。 但是恍然大悟的荆轲已经没有时间来更改他选择的错误。平日里几乎面无表情、喜怒不形于色的荆轲在此刻居然怒发冲冠，做出了先秦刺客从未有过的激昂。 始皇帝的剑亦是宝剑，但它不会轻易地去拔出。天子剑一出将血流漂杵，更多的是一种权力的象征，随身仗剑不过是始皇帝戎马生涯的一种象征，居然把佩剑存在的真实意义都忽略了。“王负剑！王负剑！”赵高的大喝让始皇帝如梦方醒，寒光闪出，秦庭大殿尘埃落定。 此刻，榆次聂店村的盖聂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碗，青翠欲滴的声音扩散开来，遗憾中又透露出些许的希望。有人说，司马迁在《史记》中所提到的荆轲所等待的那位朋友没有到来而用秦舞阳替代者，便是盖聂。 盖聂把目光投向了罕山，此刻罕山云雾缭绕，宛若仙境。“春天来了，又该下雨了”。盖聂向给众人说，又像是给自己说。 “流于天地之间”那个杀人于无形的气，正在秦国上空越聚越浓。荆轲因为求武，没有虚心向盖聂求教，成为他失败人生的开始。 罕山的一部分，现在称为乌金山。罕山时雨是榆次古八景之一。好雨的特征是随风入夜。 来源：原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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