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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七十浮生路远迢，惊看鬓发尽零凋。 兢兢侥幸离仓猝，踽踽蹒跚度寂寥。 以往独钟寻紫气，如今只剩忆青韶。 唯悲晓梦听遗曲，何异楚营闻洞箫？ 【注释】读唐代诗人李商隐的《无题》诗，读到“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不由地心有所动，于是感慨沧桑一世，一晃就是百年。因以成句，记于2021年8月27日。 这首诗的意思是：七十年的若梦浮生像一条远路迢迢遥遥，已经吃惊地看到鬓发尽都在岁月的沧桑中零凋。兢兢业业里侥幸离开了习惯了的仓猝，踽踽独行中蹒跚地挨度着漠漠的寂寥。以往的时候情有独钟地寻觅着期望中的紫气，可如今只剩下了惆怅地回忆着青韶。唯一悲伤的是在晓梦里听到了前朝遗留下的歌曲，这何异于当年的楚营在听闻四面的洞箫？ 首联中的“浮生”，指空虚不实的人生，语出《庄子·外篇·刻意第十五》：“其生若浮，其死若休。”用典见唐代诗人李白的《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又见唐代诗人李涉的《题鹤林寺僧舍》诗：“终日昏昏醉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因过竹院逢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还见唐代诗人元稹的《酬哥舒大少府寄同年科第》诗：“自言行乐朝朝是，岂料浮生渐渐忙。”以及宋代诗人苏轼的《鹧鸪天》：“林断山明竹隐墙，乱蝉衰草小池塘。翻空白鸟时时见，照水红蕖细细香。村舍外，古城旁，杖藜徐步转斜阳。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凉。”还有明代诗人王錂的《春芜记·宴赏》：“浮生回首如驰影，能消几度闲愁闷。” 这一联中的“零凋”，意思是凋零，见宋代诗人欧阳修的《绿竹堂独饮》诗：“姚黄魏紫开次第，不觉成恨俱零凋。”又见宋代诗人真德秀的《挽竹斋》诗：“无奈斯文坠不兴，茕茕吾党又凋零。白云寒锁洪崖顶，一度翘瞻一怆情。” 颔联中的“仓猝”，见宋代诗人王安石的《雨霖铃·孜孜矻矻》词：“孜孜矻矻，向无明里、强作窠窟。浮名浮利何济，堪留恋处，轮回仓猝。幸有明空妙觉，可弹指超出。缘底事、抛了全潮，认一浮沤作瀛渤。本源自性天真佛。只些些、妄想中埋没。贪他眼花阳艳，谁信道、本来无物。一旦茫然，终被阎罗老子相屈。便纵有、千种机筹，怎免伊唐突。”又见清代诗人唐孙华的《同宋药洲太史登滕王阁》诗：“如何俳语笑仓猝，潁滨一老犹相詆。” 颈联中的“紫气”，指紫色云气，古代以为祥瑞之气，见《史记·老子韩非列传》“莫知其所终”司马贞索隐引汉代刘向的《列仙传》：“老子西游，关令尹喜望见有紫气浮关，而老子果乘青牛而过也。”又见唐代诗人杜甫的《承闻河北诸节度入朝欢喜口号绝句十二首》：“紫气关临天地阔，黄金台贮俊贤多。” 这一联中的“青韶”，指青春，见唐代诗人韦元旦的《奉和人日宴大明宫恩赐彩缕人胜应制》诗：“鸾凤旌旗拂晓陈，鱼龙角牴大明辰。青韶既肇人为日，绮胜初成日作人。圣藻凌云裁柏赋，仙歌促宴摘梅春。垂旒一庆宜年酒，朝野俱欢荐寿新。”又见清代诗人弘历的《燕九日叠旧作韵》：“邹阳一吹律，青韶归大千。” 尾联中的“遗曲”，指的是前朝留下来的歌曲，见唐代诗人白居易的《嵩阳观夜奏霓裳》诗：“开元遗曲自凄凉，况近秋天调是商。爱者谁人唯白尹，奏时何处在嵩阳。回临山月声弥怨，散入松风韵更长。子晋少姨闻定怪，人间亦便有霓裳。”又见宋代诗人王安石的《桂枝香·金陵怀古》词：“登临送目，正故国晚秋，天气初肃。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归帆去棹残阳里，背西风，酒旗斜矗。彩舟云淡，星河鹭起，画图难足。念往昔，繁华竞逐，叹门外楼头，悲恨相续。千古凭高对此，谩嗟荣辱。六朝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衰草凝绿。至今商女，时时犹唱，后庭遗曲。” 这一联中的“楚营”，指楚汉之争时处于十面埋伏中的项羽的军队，见唐代诗人汪遵的《樊将军庙》诗：“玉辇曾经陷楚营，汉皇心怯拟休兵。当时不得将军力，日月须分一半明。”又见唐代诗人徐夤的《读史》诗：“亚父凄凉别楚营，天留三杰翼龙争。高才无主不能用，直道有时方始平。喜愠子文何颖悟，卷藏蘧瑗甚分明。须知饮啄繇天命，休问黄河早晚清。”还见宋代诗人林景熙的《项羽庙》诗：“夜半追兵入楚营，鸿门玉碎卯金兴。江东父老犹羞见，地下如何见范增。” 这一联中的“洞箫”，是中国古代的乐器，声音幽怨悲凉，见宋代诗人苏轼的《月夜与客饮酒杏花下》诗：“洞箫声断月明中，惟忧月落酒杯空。”又见他的《次韵孔毅父久旱已而甚两三首》其一：“杨生自言识音律，洞箫入手清且哀。”还见元代诗人张可久的《鹧鸪天 贻乐府李芝秀》词：“洞箫吹月商颜远，采药人来好寄。”传说项羽在垓下受困时，四面所传过来的楚歌，即是洞箫之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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