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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 ——长河拾萃（四十六） 南方农村里常见的家禽有鸡鸭鹅，家畜有猫狗猪牛，它们各司其职，看家护院，捉鼠耕田，啼早唤明，让村庄生机勃勃。另外又丰富了餐桌，活络了农家并不富裕的经济。 现在有人养起羊和兔，北方大约还有驴马骡，这些并不熟悉，不好多说。鸡鸭鹅猪生命是短暂的，但人们为享用它们肥美的肉，尽力为它们提供好的饮食。米稻糠之类不缺食用，在生命尽头之前享受着幸福时光。猫是独行侠，自有它们一套食谱，对人们提供的食物有时会不屑一顾，狗偶尔还会受用一些骨头和汤汁之类的美味。 牛的一生，勤劳而又辛苦，生命终结时，把身体又奉献人类。 鲁迅先生这样说：我好像一头牛，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血。 的确，牛吃的很简单，春夏秋季可以在田埂上、山坡边、池塘里吃一些青草，到了冬季，只好每天咀嚼着粗硬的干稻草。 早稻收割完毕，稲草晒干堆起来，就是牛儿冬天的食物。牛儿在冬日阳光下费劲嚼草，嘴角流下白沫，似乎有些可怜。因为它们曾经也有更好的食物——棉籽饼。棉饼，棉籽榨油后的残渣，买回来，煮熟了。看着牛儿大口大口地吃着，那时光一定很幸福吧。可惜后来棉油没有了，牛儿也失去了可口的食物。 牛儿的居住条件，参差不齐。我家在厢房里给它们开上一间，有人家在屋边搭一间简易的窝棚，夏日漏雨，冬天穿风，环境不可谓不恶劣。因为鼻上拴着绳子，牛儿的行动不自由，大小便，潮湿的稻草，躺着的身体下肮脏不堪。 牛来到我家，侍弄的大部分都是我。端牛尿，撮牛屎，给它换上干爽的床草，有时给潮湿的地面垫上干燥的泥土。夏日里，给它驱赶可恶的牛蝇，傍晚时分，要点一堆稻草，用浓烟熏走乱舞的蚊子，给牛儿一个清静的夜晚。 从春到秋，牛儿们几乎每天都耕耘在田间，随着父辈们声声吆喝，土地上翻起一层层泥浪。 夏日双抢，人难受，牛儿也难熬，从一大早就得耕耘在田间，一直到深更半夜，吃草的时间也没有，默默地在泥水中前行。 我对牛儿，有种莫名的感情。牵着它，在绿油油的田野间放牧，逗一逗胆小的青蛙，撵飞稻丛间的水鸟；望着它，在池塘里自由自在地游泳，在岸边甩着尾巴悠闲地吃草；骑着它，像将军骑着骏马一般回村，虽然有时被奔跑的它扔进田沟。所有这些，是多么美妙的回忆啊。 牛是温柔的，并不是没有脾气。记得邻村有一头牛，被打急了，挣断鼻圈，顶翻主人，一直跑到我们村，在我们的安抚下，才重新戴上鼻圈，拴上绳子，慢慢地牵了回去。 年老的牛儿被牛贩子牵走了，我想它一定是走进了屠宰场，因为小时候我也曾看到村里杀牛的场景，现场欢快又壮烈。在它们流下最后一滴眼泪之后，辛苦又劳累的一生结束了，也是一种解脱吧。 今年牛年，谨以一篇短文献给属牛的自己。 2021年8月8日。 作者：大漠枭雄 ◆大漠枭雄：秋天真的是来了吗？——长河拾萃（四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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