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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委会故事连载《海棠依旧》四

 零落轻吟 2021-09-10

海棠依旧(四)

柳寒烟打开了回忆的闸门,往事过电影一般一幕幕播放。

1967年的夏天20岁的柳寒烟考入话剧团,报道那天接待她的是当时剧团的副团长也是剧团的男一号萧瑟。柳寒烟一下被萧瑟俊朗的外表儒雅的谈吐吸引住,萧瑟也是一下子被柳寒烟如湖水一般澄澈的眼睛迷倒。两人四目相对只是一个瞬间就擦出了火花!柳寒烟迅速将目光转移到窗外,看着柳枝上的一对正在卿卿我我的麻雀。萧瑟的目光也随着柳寒烟的追到一对麻雀的身上,像是对柳寒烟又像是自言自语“也不知它们在说着什么?”柳寒烟听了萧瑟的话又急忙将目光收回到自己捏着衣襟的手指上。到底是萧瑟久经沙场,他随手拿出一张表格让柳寒烟填写,但是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柳寒烟羞红的脸。后来他们同台演过不少对手戏,再后来他们步入婚姻的殿堂有了他们爱情的结晶萧潇。

无论如何这对于柳寒烟都是一段令人难忘的美好回忆,尽管在暮年他们的婚姻几乎走到了尽头,但是说起这段经历时柳寒烟的眼睛里还会有两朵幸福的泪花闪过,脸上还能察觉出一丝甜美的笑意。

柳寒烟生过孩子之后就承担起相夫教子的重任,她甘心换下戏装套上围裙走下舞台走进厨房,为萧瑟洗手作羹汤。在她淡出了舞台的好多年里萧瑟仍然是剧团里的男一号,和他搭台对戏的女演员换了一茬又一茬,当然也有一茬茬绯闻传进柳寒烟的耳朵,毕竟同在文艺圈,柳寒烟对那些传闻也是见怪不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2005年的夏天退休后的萧瑟、柳寒烟将城里的老房子留给女儿,老两口在旭日阳光买了一套大三居。那一年萧瑟六十五岁,柳含烟五十八岁。老两口最初从城里的大杂院搬来新小区,离开老街旧邻一下子住进了高楼大厦有好多的不适应,但好在老两口从前都是文艺工作者,他们一起参加社区的合唱团、朗诵社、模特队,每天出双入对晚年生活过得也是有声有色。日子平平安安过了十年。

日子到了2015年,新年的钟声刚刚敲过,一场春雪在正月初八的午夜悄然降临。俗话说瑞雪兆丰年,但这场悄然而至的瑞雪并没有给萧瑟一家带来什么好兆头。午饭后萧瑟突然摔倒在自家的卫生间。  

正在厨房收拾碗筷的柳寒烟猛然间听到卫生间传来咚的一声闷响,两只湿淋淋的手慌忙在围裙上边擦边向卫生间急急走去。卫生间的门关的很严实,柳含烟一边喊着老萧开门一边推门。显然是萧瑟摔倒之后他的身体将门自里面倚住了,柳含烟用了最大的力气将门推开一扎宽,探头一看,萧瑟瘫倒在地脸色黑紫。“坏了!这是脑溢血了”。

脑溢血这三个字让柳寒烟的心骤然揪在了一起。她不敢再继续推门赶紧去取客厅茶几上的手机拨通了120。柳含烟虽然紧张得全身颤抖,但脑子还算清醒,她在电话里将家庭住址、萧瑟的发病症状以及所患疾病向对方一一交代清楚,以方便急救人员做出评估和做好急救准备。

等一切做完,柳含烟颤抖的双腿再也无法支撑她单薄的身体,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手机也随之啪地一声应声落地。十分钟之后120急救车赶到,接下来家中所发生施救过程都在柳寒含泪眼模糊中完成。这一段时间内柳寒烟的大脑是空白的,她不能做什么也不知道做什么,整个人就像摆在沙发上的玩偶一动不动,她的意识仿佛跟随躺在担架上进入昏厥状态的萧瑟一起去远游了。

直到抢救的人员问是您随我们去医院么?您家还有别人么?她才回过神来,才想起来应该给女儿萧潇打个电话。“哦,现在只有我跟你们去医院,我女儿随后就到。”在去医院的路上生怕女儿着急的柳寒烟拨通了女儿的电话,她用异常镇定的口吻说“萧潇,你爸在卫生间摔倒了,现在120带着我们在去医院的路上,你放放手里的事,也过来吧,下雪路上滑你千万别开车来啊!别着急没啥大事。”

说不急能不急吗?萧潇放下刚吃到一半饭碗,登上皮靴披上羽绒服抓起车钥匙飞一般出了家门。在去车位的路上由于走得太急又是刚刚下过雪,萧潇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她立刻放弃了开车的念头,打车去!没有谁比萧潇自己更清楚自己的驾驶技术,急躁的心情加上雪后路滑再加上自己二把刀的驾驶技术,她想起了母亲的话“别着急没啥大事。”母亲是在担心她忙中出错啊!

萧潇赶到医院的时候,远远地看见母亲消瘦的身影在抢救室的门外来回打转。她小跑几步过去搂着柳寒烟的肩膀“妈我来了,我爸咋样了?”柳寒烟看了看抢救室的大门“这不还在抢救呢。”萧潇搀着柳寒烟在抢救室门外的长椅上坐下来,“妈您也别着急了,您再着急也没用,脑溢血抢救及时一般都没大问题,我爸刚犯病就来医院了属于治疗及时的,您真别瞎着急了啊!您要是再急出个好歹来,咱家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萧潇虽然这样安慰着柳寒烟,但是父亲能不能平安无事她自己心里并没有数,她除了这样安慰母亲她又能做什么?剩下的只能是寄托医生的救治,只能祈祷苍天保佑。

抢救检查治疗按部就班,经过四个小时的手术治疗,萧瑟被护士推出了抢救室。母女急忙围了上去“老萧”“爸爸”她们仿佛根本没看见萧瑟的脸上扣着氧气罩,根本没意识到萧瑟不能跟她们讲一句话,千言万语恨不得把所有的话都问出个结果。就只见萧瑟目光呆滞,那样子根本就不认识她们母女两人。走在前面的护士对着母女两说“病人刚做完手术仍在麻醉中,还没有完全恢复意识。”听了护士的话母女两个提着的心稍稍有些放下,但萧瑟经过这一次脑溢血到底能恢复成啥样?还能和从前一样吗?会不会成为植物人?会不会长期卧床?一想到这柳寒烟的眼泪又不由自主的往下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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