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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绍兴师爷三言两语（二）鲁迅不喜欢“师爷”名称陆水龙 “部办班分未入流，绍兴善为一身谋。”因为活，所以活。三百六十行之一的师爷活，高度专业，司法刑名之外，钱谷、账房、征比、书启、朱墨、挂号、奏折、知客、阅卷、著书、漕运、河工等等，一塌刮子大包干。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甚而至于“学得羊癫三分像，赖账也好派用场”。 师爷具体从业数量，萧山人汪辉祖在其幕学著作《佐治药言》中就说，在州县之中，“剧者需才至十余人，简者或以二三人兼之其事。其事各有所司,而刑名、钱谷实总其要。” 师爷固然很重要，但重视度不够。清代各级官员，特别是得任正印官赴外地上任，必须依靠一套班子进行工作。这套班子包括四部分人，他们是：幕宾师爷、书吏、长随和衙役。其中幕宾、书吏身份属于凡人等级，而长随和衙役则属于贱民等级。即使贫寒的农户、工匠名分上也算作“清白人家”，社会地位都比贱民等级来得高。至解放初期，民间都还有顺口溜“男学工，女学医，四肢发达学体育，不三不四学会计”流传。 在民国以前，三代人中只要有一个人从事了贱民等级行业，子弟就不能参加国家科举考试，更无资格顺利步入仕途，原因即是家世“不清白”。总起来讲，封建制度本身所造成的种种腐烂现象，绝不是仅仅靠司法、财会、审计制度的建设以及方法的改进就能解决得了的；不彻底铲除剥削制度的毒根，舞文弄墨、贪污盗窃、行贿受贿等等病症是清除不了的。只有封建王朝被推翻，封建制度被资本主义制度所取代，封建的法才能被废除；只有人人平等思想在社会上、在人们的头脑中生了根，封建的等级观念才能被消灭。 重视度不够，不仅是在清朝。到了民国时期，主流政论对于清朝官僚政治多予以简单地一概否定，绍兴师爷亦即难免遭此池鱼之殃：一些小说、故事家流，为引人入胜，刻意捕捉、虚构情节，编写出《徐文长的故事》《恶讼师》诸如此类的故事，人传传人，遂让绍兴师爷给后人留下更尴尬的印象。 我们知道鲁迅出身官宦之家，其实周家也是“师爷世家”。因为他们周氏家族中，前前后后有十多个人当过师爷，姻亲中也有不少。鲁迅的祖父周福清翰林外放江西，好骂人遭遇参劾，科举舞弊案发，家道衰落。周作人曾不买账地说，这是“师爷学风”。鲁迅本人，更是不喜欢接受师爷的。“我总不肯学做幕友或商人，——这是我乡衰落了的读书人家所常走的两条路”，于是周樟寿出去进了江南水师学堂，“走异路，逃异地，求新知”，喜欢阅读严复翻译的《天演论》等启蒙书籍，并津津乐道。 后来鲁迅成名了，仍有人称他有“师爷气”，文章也被对手指桑骂槐是“刀笔吏”手法。鲁迅病逝一个月后，“野丫头”苏雪林由钦敬转向辱骂，情不自禁回敬一句“绍兴师爷气质”，这是犀利狠毒的刀笔法了。 清代处于我国封建社会的最后阶段，它距离近代社会最近，因此，未曾经过资本主义阶段的近代社会，在意识形态的许多方面都钤印着清代封建等级制度的印记，有的甚至遗留至今。要涂掉这块斑痕，需待几代人，甚至可能几十代人的不懈努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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