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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河北省中部的保定在近代史上堪称重镇要地，作为京畿重地和直隶总督府所在地，见证了中国最后一个王朝由盛转衰的风云变幻。小编当年的河北文化之旅，总督府是处于半程的重要打卡地，因为这是冀省境内规模最大，保存最为完善的清代衙署建筑群之一，也是国内现存唯一的古代省级官衙。  满清入关之后，各地民众反抗不断，顺治六年山东、河南多地爆发抗清起义，清廷任命原浙闽总督张存仁为直鲁豫三省总督，以大名府元城书院为总督署，监理多地军务并负责镇压民乱。顺治十八年裁撤三省总督，直隶、山东、河南、陕西、福建等十五省设立总督，直隶省首任总督为原河务总督苗澄，康熙四年又改成三省总督，四年后直隶设巡抚，驻地从最开始的大名，改为后来的正定，雍正八年最终迁至省府保定。 随着清朝统治的不断巩固，总督设置趋于稳定和规范，直隶总督在雍正元年又得以恢复，后来又兼任直隶省巡抚。乾隆年间增加了防汛治河职责，咸同年间相继承揽长芦盐政和天津、营口、烟台通商事务，总督同时带有北洋通商大臣一职，夏季驻天津，秋冬季返回保定。直隶下辖十二府一百六十县，在清廷设立的八位行政总督之中，直隶总督地位尤崇，不但官封正一品，更可节制其余七督（正二品）。  挂冠归乡，老于林泉，必然是极好的。 直隶治所设在京南，正定与保定距京师仅有三百余里，可以想见，在所有封疆大吏之中，被授予直隶总督一职者，必是最受皇帝信任的心膂重臣。但与此同时他又是摆在京城门口的一枚棋子，一举一动皆在朝廷掌握之中，长官、僚属不敢稍有懈怠，更不敢有不逞之妄念，可以说是活得最不自由的地方长官。但随着清帝国一步步走向衰朽，吏治渐趋败坏，总督府作为一面天阙明镜，真实而无奈地见证着这段枯棋无语的黑暗历史。 截至1912年2月12日随着清帝逊位而自动消亡，将近二百年来总共是七十五任直隶总督，其中多有政绩卓著，才识过人的能臣，也不乏贪婪凶狡，媚外求荣的败类。至少三分之一的名字，今人依然耳熟能详：比如一门三人任直督的桐城方家，我们还看过一部古装剧叫《李卫当官》，主人公在剧中是以诙谐幽默著称的一代能吏，被尊为雍正朝模范三督抚之一。李卫不但干练老成，致力于赈济灾民兴修水利，兢兢业业造福百姓，而且生就铮铮铁骨，敢于和地方顽固势力抗争，大力惩治侵渔乡里的权贵劣绅。  第一进院内架炮助威，体现出总督府的军衙色彩。 晚清多位重臣都在直隶总督一职上历练有年，曾国藩、李鸿章，乃至后来的袁世凯莫不如此，李鸿章任职时间最长，达到二十五年之久。那么在任最短的是哪一位呢？相信大家并不陌生，就是乾隆朝大名鼎鼎，以罗锅著称的刘墉。其前任袁守侗在位仅仅数月便不幸病卒，乾隆四十八年五月十七日，朝廷调广西巡抚刘峨为新任总督，过渡期间刘墉便以工部尚书衔暂署直督，前后仅有二十余日（正好是从下达任命到广西，刘峨从任上赶奔保定的周期）。 宦海沉浮对于清代官僚实属平常，直督任上几起几落的首推嘉道年间的那彦成，他首次出任直隶总督是因为嘉庆十八年镇压天理教起义有功，后因恃才傲物，偏执孤行而屡遭贬职。遭皇帝申斥更是家常便饭，即便勋绩卓著，稍有办事不力也会被皇帝下旨严责，从闽浙任上调入直隶的温承惠即是如此。大多总督原本地位就非同一般，比方说乾隆初年以治理河道而著称的高斌，其女是弘历在宝亲王时的侧福晋，后来被封为皇贵妃，高斌在乾隆六年被擢为直督时，早已是国丈身份。  朱漆牌上的诸多职衔，概括了李鸿章的官场生涯。 直隶总督一职虽然高高在上，但责任重大庶务繁杂，干不好轻则降职，重则查办抄家，道光朝的蒋攸铦就曾对这一职位一再推让，最后在皇帝的强劝威逼之下只能勉强就职。治理河道是总督肩负的重要职责之一，几乎所有的直督都是治河能臣，在提拔到这一位置前，或者以后都依然得操心运河疏浚。这些当然用心去办不至有大差错，但总督还是一方军镇长官，在战火不断的清代中后期，朝廷财政日绌，地方兵疲将懦，相对精锐些的直隶往往被调往各处剿匪平叛。 小编首访总督府是在九年前，人烟阜盛的保定市中心区，集中了城内多处名胜，广场石牌坊后高挑两根大旗杆，可惜已不是当年原物。保定府旗杆原为木制，上带方斗可以站人，顶端悬挂横棍挑着方形红边白底彩旗，上书“直隶总督部院”。民国初期换成了进口钢筋水泥杆，长度加了大约一倍，可惜在文革期间遭到毁坏，1994年10月依照最早高度复建了木旗杆，遭破坏的旗杆残基被移入府门内保存。  总督署门前的方斗旗杆 整座建筑群东西宽约一百三十米，南北进深二百二十余米，整体规范严整，坐北朝南，分为中、东、西三路。中路主体建筑依次是大门、仪门、大堂、二堂、官邸、上房，并包括左右耳房、厢房，东西两路主要是花厅，还建有一进或两进院落，建有一些功能和休闲建筑。黑色大门三开间，台基就有三尺多高，匾额上书“直隶总督部院”六字，进门后穿过仪门往前大约六十多米，就可见到大堂。 一方大员被尊称为民之父母，大堂内抬头可见雍正帝御赐唐执玉的恪恭首牧四字匾额，也就是兢兢业业地为天子当好放羊人。公案背后大大的一面屏风，海日冉冉初升，仙鹤引颈而鸣，对应着总督一品大员的身份，自然也有天日昭昭，公道大行的寓意。两侧陈列朱漆黑字木牌，写明某任完整职衔，出行时以壮声势。直督属于省级一把手，一般并不会亲自处理民事，日常是对地方州县呈报上来的公文进行审阅、批示，并对紧急事务作出细致规划，治水、赈灾时更需亲临一线。  大堂上方悬挂的雍正题匾 最显眼的是黑木四柱三顶牌坊，照例是正面“公生明”三个大字，背面则是御书戒石铭——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封建时代的廉政口号，喊到清代已经唇焦舌敝，早就没有任何警示震慑效用，无非用来妆点门面而已。清代雍正开始有养廉银，直督虽然相对而言不敢明着贪腐，然而大环境下保持无鱼之清也断无可能，乾隆朝的刘峨是捐班出身，有几位直督如穆彰阿、崇厚还曾捐俸助饷，动辄数十万两，如果仅靠死工资是肯定做不到的。 大堂前方还有进行礼仪活动的露台，其两侧是多间科房，也就是负责具体事务的各个部门。东侧是吏科、户科、礼科，西侧为兵科、刑科、工科，东侧级别显然略高，此外东科房还连着保存档案文书的架阁库，西科房带有承发司，其职能是来往文牍的交接。大堂两侧便门连接二堂院落，正房面阔五间，一明两暗，这里负责审理和处置一些次要或不便于对外公开的事务，堂屋基址是元代的宣化堂，建筑式样较为古朴，两侧还有议事厅和启事厅。  大堂前的牌坊式戒石铭 除了部分花厅、回廊采用卷棚顶，建筑大多采用硬山布瓦顶，砖砌外墙较厚以抵抗严寒，官邸和上房原先都是铺平口木地板，院内一般是青砖墁地。门窗一般为固定木棂窗和格栅板门，大门、仪门和垂花门多为棋盘式板门，堂屋门为格扇板门，外廊檐枋下花牙子装饰颇多，门窗格子上灯笼锦、步步锦、豆腐块等图案，夹杂着暗八仙、梅兰竹菊等传统元素，给这座威严肃穆的官邸增加了不少文人的雅趣。 总督署内各处彩绘，一般均为墨线小点金，旋子彩画中位列第六级，这正是由于它位处京畿，必须严守礼制规矩所致，较高级别的彩绘都被故宫、颐和园等皇家建筑所占用。晚清李鸿章主政之后，东花厅开始采用高档苏式彩绘，形式到内容都相对更为自由，民国以后多处建筑翻修，苏式彩绘更是大量增加。总督日常住在官邸院落不大的暖阁内，批阅公文或是读书自娱，靠窗的床铺下带有地暖，烟孔设在外墙下方较为隐蔽，对面还有会客厅，同样也是北方官宦人家的典型布置。  正厅前的抱厦 衙署作为行政功能机构虽有威严赫赫的一面，但它毕竟是为人服务的建筑群，营造一个宜居环境也是设计者的重要考量。总督署的绿植环境郁郁葱葱。树荫遮蔽了刺眼的日光，即便在三伏盛夏也四体生凉。导游会特别告诉游客：总督署院中栽植柏树，每到冬季便有猫头鹰自东北飞来，现已成为总督府一景。清代乾隆年间由于当地富庶，粮棉充盈，结果却造成严重鼠患，时任总督方观承便命人在府中蓄养鸱鸮，并下令全城百姓不许伤害，违者重罚。 心满意足踱步而出，还可以去斜对面参观古莲花池，这在清代是皇帝行宫，从康熙时期开始，历代帝王视察保定一般都到此处下榻。在小编看来这里虽然不大，或多或少也称得上是袖珍版的颐和园，典型的北方苑囿风格，柳影婆娑，池馆掩映，荷风轻扬，飞桥卧波，可消得镇日之闲。值得流连的还有荟萃纷呈的自唐至清碑帖珍品，大多数都是道光年间直督那彦成，拿出家藏名贤墨迹出资镌刻而成，既有怀素《自叙帖》这样的名品，也有《蔡京送行诗碑》之类珍稀之作……  诗作点评：彦稠；图文编辑：疏桐 游必有方 · 2109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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