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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晗先生在云南

 滇史 2021-10-09
吴晗,字辰伯,原名吴春晗,1909年出生于浙江省义乌市塘一户较富裕的农民之家中学时代吴就曾靠节约的零花钱买书读完《史《汉书》汉书三国志》,表现出对历史学的有独钟1930年夏,上海的中国公学大学部求学的吴完成学年论文《西汉的经济状况》,颇受好评。稍后,担任中国公学校长职务的著名学者胡适辞职到北后,吴亦随之离开上海来到北平。在北平燕京大学图馆工作期间,吴出《胡应麟年谱这考证成果有力地支持了胡适的观点奠定了吴的明史基础。1931年,吴先后报北京大学和华大学,后以文史、英文100分数学0分的成绩华大学破格录取。1934年5月吴晗发起组织“史学研究会”,在史学界逐渐崭露头角。毕业后,吴留清华任教,胡适先生“大胆的假设,小心的求证少说些废话多读些好书”的教导对其一生治学产生了深的影响。

△ 青年时代的吴晗先生
1937年9月受云南大学庆来校长之聘,来到云南出任大教授,讲授明史。在到昆明之前吴晗已阅读有关云南的地文献南的历史掌故、风风土人情气候物产了一定了解。抵昆后,吴晗和云大学教授施蛰存同住湖边的大教授临时宿舍每遇空暇就约李埏等学到昆明郊外闲逛山川形势,访名胜古迹
抗战爆发后,全民共赴国难具有爱国主义思想的吴晗眼见国家危机日甚,心情忧愤1938年亲、弟妹、女友震先后昆投奔,吴遂移居护国门内白果4号。吴晗一家住楼厢房,楼上供朋友过往时住。著名学者顾颉刚、张荫麟先后在此居住过1939年9月,日机开始轰炸昆明,城内不安吴晗举家迁往离城10多公里的东北郊中央社会研究所落索坡工作站10月吴晗与袁震在昆结婚此后,吴晗的经济负担除了全家的日常生活费用和袁震的医药费之外还要接济在昆的师友李埏在《心丧忆辰伯师》文中回忆当时没有学习急需的《四库要》还是吴晗师买来送给他的。
在云大任教的3年,吴晗利用课余时间,写出了《明代之粮长及《投考》《记<明实录>》《明代汉族之发展等具有独特见解的学术论文1939原北平史学研究会成员大都来到了昆明史学研究会遂恢复活动,还昆明《中央报》编过个学术性的专栏——《史学,吴常以”为笔名发学术文章
着日寇的步步紧逼,日频繁轰炸昆明吴晗一家的生活处于极不安定的状态之中,而通货膨胀更使他时时陷入贫困交迫的地。吴晗常常在家里、课堂发牢骚阐发对蒋介石和国民党政府的不满。吴在后来的《自传》里曾说过:“从一九三七年到一九四〇年。我还是和在清华时一样,埋头做学问,不过问政治九四年以后政治来过我了……对蒋介石的不满日益加强,文章里,在讲坛上,写的说的都是这些因为没有政治斗争经验,但比较敏锐,和合得来在一起,我的思想有了转变”这是他对云大3年生活、思状况的实描写
北大、清华、南开3校内北平沦陷,于1938年辗转来昆合组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吴晗与许多师友相聚昆明1940年夏,吴晗受聘联大任教授同年即与李广田等10余教授到四川叙分校,为学生们讲授中国通史。分校校址设万寿庙内,条件极吴晗的通史课以万寿宫大殿为讲坛,听课的人比较多。他将历史分为若干专题新颍的讲法激发了学生们的史学兴趣,特别讲到“抗战救国”一章时,他慷慨激昂地大谈战,当亡国奴时的学生回忆吴晗讲课:“史实的叙述侧重在每个制度形成发展和失败的原因,常提到农民的痛苦生活和暴动反抗对李自成、岳飞、文天祥、王安石给了很的评价黑板的字迹挺拔讲课的声音宏大而急促。”(王一:《闻一多与吴晗)可见其影响之深。
1941年叙永分校撤销,返昆途中,吴晗偕袁震专程去重庆拜访袁的老师董必武,必武向他们详细介绍了全国抗战形势及延安的情况,这对吴晗后来的思想转变产生了很大影响。回昆后,吴晗既要完成教学任务,还要做家务、照料病中的妻子回忆当时的情况,吴晗说:“穿破破烂烂除了自己的学生,谁以为你是个难民。”好友、物学家蔡希陶曾以“书归天禄阁,人在首阳山。”(吴浦月:《怀念我的大哥吴晗》)联赠吴晗生动地描写出吴晗藏书已归联大,而家人生活陷于困顿的窘况。
1941年12月日军占领香港之后,国民党正面战场节节失利与败退,国民政府极端腐败无能,横征暴敛;广大人民生活日趋贫困,饥寒交迫,即使是大学教授,一月的薪水也只敷十天半月之用,许多教授不得不到处兼课或兼以副业维持生计。这一切深深地刺激着吴晗1943年7月,经周新民、潘光旦介绍,吴晗加入了中国民主同盟这是他思想政治上的重大转折。吴晗加入民盟后,又动员闻一多先生加入了该组织。不久,民盟昆明支部改组为民盟云南省委员会,楚图南任主席,闻多任宣传部长,吴晗任青年部长。以后很长段时间内,中共云南地下党组织通过民盟和进步的学生建立了联系。吴晗实际上成了青年学生爱国民主运动的领导。费孝通曾经回忆说“他本身是个知识分子,而且是个知名的教授,长期生活在知识分子之中,熟悉周围的人和,同大家有共同语言,便于利用师生关系、朋友关系联系各种类型的群众,传达贯彻党的意图和方针政策,也能及时地把知识分子的思想、生活、感情的发展变化及时汇报给党,供制定战略策略的依据。”(费孝通:《信得过的人》)1943年以后,吴晗逐步成长为一个坚强的民主战士,和闻一多一起,深受广大进步青年的爱戴。
1944年7月,在昆明市纪念抗战7周年的时事报告晚会上,吴晗、闻一多等近20位知名学者,分别从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剖析抗战以来国民党的政策,揭露和抨击了反动统治造成的严重后果。在1944年10月的双十节形势讲演会和同年12月25日举行的云南护国运动纪念晚会上,吴晗的出席和演讲,起到了激发民众的重要作用。基于“我们是中国人,有责任挽救国家”的思想,吴晗积极参加各种进步活动,抨击国民党反动派的激烈言辞经常在公开场合发表。
1945年,为避免反动派的注意,吴晗筹备组织了联大“民主青年同盟”,决心接受先进政党的领导,为新民主主义而奋斗。此外,吴晗还大力协调、筹集资金,支持民主青年同盟创办地下印刷厂。之后许多共重要文件和昆明学生运动中的重要决定、宣传材料都是由该印刷厂所印制。1945年11月25日,联大进步学生组织时晚会,吴晗及大批联大教授均出席。虽然反动派开枪捣乱会场,但晚会仍然得以坚持到最后。第天,昆明全市学生开始罢课,吴晗写了《抗议非法的武装干涉集会自由》文,全力支持学生罢课。12月1特务杀吿潘琰、于再、李鲁连、张华昌四名师生,酿成震惊中外的“一二·惨案吴晗拍案而起,在组织教授们教的同时,更拿起笔写下杂文一二·惨案”与纪纲》,矛头直指蒋介石经过进步师生们的努力,斗争取得了定的胜利,联大于1946年3月17日举行四烈士公葬典礼,吴晗走在出殡游行队伍的最前面,和青年学生们一起高呼:“我们要踏着烈士们的血迹前进!”将昆明的民主运动推向了最高潮。

△ 1946年2月17日,由昆明学联、文协等十团体发起在西南联大举行群众大会,吴晗教授在大会上发表演讲

抗日战争胜利后,1946年,西南联大结束,清华、北大、南开三校复员北返。吴晗太太袁震病重急需手术治疗,于1946年5月偕袁震乘飞机离昆赴重庆,6月初到上海为袁震治病。7月中旬,李公朴、闻一多先后在昆明被特务杀害的噩耗传来,吴晗满怀悲愤写出《哭公朴》《闻多先生之死》《论暗杀政府》等文章,在上海《文汇报》《民主》《群众》等报刊上发表,有力地揭露了反动派的丑恶嘴脸。8月底,吴晗和袁震回到了阔别9年的北平。
在昆明期间,吴晗先生除讲授中国通史课程之外,还出版了明史专著《从僧钵到皇权》《明太祖》,结集出版了1943-1947年前的杂文《史事与人物》,其中许多杂文是抨击蒋介石反动集团的。同时,他还是民盟云南省委机关刊物《民主周刊》的主编,创办和指导过《时代评论》《渝风》等刊物,在有关刊物上发表了大量如匕首投枪般的文章。
昆明这块云南的热土,联大这座战时的民主堡垒,促使吴晗先生走出书斋,逐渐觉醒,大胆地批判、否定过去,最终成为站在时代列的杰出的爱国民主战士,这切对其后来的思想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
(撰文:云南师范大学历史行政学院斯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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