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摄于琅琊山 临来新疆的那个傍晚,母亲把我送到老屋后的路口,拽拽我的衣襟;“听说那里比国外还远,天冷了就回来!” 望着母亲的满头银丝,我看到了她眼神里的期盼,读懂了她话语里的不舍,我转过身去,嘴角悄然滑落一片咸涩。 这些年,我和几个弟弟,相继在明光安了家,父亲已去世多年,八十岁的母亲,不大喜欢城市的喧嚣,一人居住在宁静的乡下老宅,她觉的那里才是她的家。 这么大年纪的人,烧刷洗涝很是不便,洗澡、剪头都是邻居帮的忙,要是有个头疼脑热去看医生,那更是为难的很,这也是最让我们放心不下的,弟弟们工作又忙,也只能周日抽空回去看看。 母亲没出过远门,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离家一百多公里的南京,这也是她记忆中最为熟悉的城市。她时常提起,南京远啊,四九年国军败了,你外爹(淮河两岸外公称外爹)就是从那里跑去香港的。她哪里知道,我去的地方,离家万里之遥,是冰天雪地的荒漠戈壁。 母亲岁数大了,耳朵有些背,打电话也听不清楚了,这边扯破嗓子,那边她也只能偶尔听到一二句,给她配备的手机,她主要当作钟表用,常常让邻人给她校对时间和日期,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我离家的日子。 快过年了,江淮大地也比往年寒冷了许多,外出打工的人也背着包、提着箱、携家带口陆续回来了。 母亲估摸着我也该回家了,常常在太阳偏西的黄昏,站在屋后的墙角,茫然地望着远去的一辆辆汽车、匆忙走过的一个个行人,直到栋栋楼房里,家家都亮起了灯光,才若有所失地回到家里。 弟弟去看望母亲时,让我和她视频,我脱去棉衣,把胡子刮了又刮 ,头发梳了又梳,愣是把眼泪拦在眼框里打转,她的第一句话也总是“那边冷吗,冷了就回来!” 我让她身旁的人大声对她说:“那边不冷,您看,比我们穿的还少呢!” 看到母亲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我觉的这个冬天,是记忆里最温暖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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