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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小团队里一直对蒋老三不太服气的张老六打牌手气好，一时高兴就拉上兄弟们到村口小卖部弄点花生米卤味啤酒喝上了。 酒至正酣，张老六提起镇上有个小老板要请他去收债，收到了有1万块钱辛苦费，不过欠债的有点道上的关系，一直赖着不给，张老六想赚这个钱又觉得自己斤两不够，想让几个兄弟帮手，事后分钱。 一听说有钱分，其他几个兄弟都很乐呵地答应了，只有蒋老三心中有些犹豫。他知道讨债是个来钱快的活，但是风险也大，如果露露肌肉恶相就能吓倒欠债的倒还好。怕的就是欠债的有道上的关系给他们打埋伏，到时候哪边弄哪边还不一定。上个月就听说有个二流子找另一个二流子讨债被一堆人拿钢棍开了瓢，人都不中用了。 换做以往他本着兄弟义气和自己的蛮力绝对答应得最快，可是现在他心里有二花了，二花肚子里也刚有了他的种，他蒋老三再也不是天地间赤条条的一个愣子，他要好好活下来养二花养自己的崽。有了牵挂之心的二流子蒋老三只有3分拼凶斗狠的劲，其它全化为谨慎之心了。 所以他没应和，只是一口干了瓶里酒，说：“兄弟们你们喝好，今天这顿记我蒋老三账上，家里有事儿先走一步！” 刚要拔腿，眼前一黑，抬头一看，张老六正抱着胸站在跟前挡住他去路，一脸不豫：“好你个怂蛋！早看你不顺眼了！娶了个娘们就不是王八了？兄弟们出生入死，你在被窝里快活，有这么便宜的事？” 蒋老三心知张老六这是要跟他撕破脸了，再看看其他人，只见平日称兄道弟的人都拿眼睛斜着看他，没有一个站出来为他说话的，今天没那么容易走的。 除非他答应跟他们去干那票，但是他蒋老三打生出来就没弯过膝盖，他只能有一个选择。 于是，他换了一副谈判的语气，对这个剑拔弩张的阵营头头张老六说：“你们要怎样？说说看！” 张老六啪的一声把一个刚才喝干的酒瓶砸碎，在蒋老三面前晃了晃：“就酒瓶子，照脑袋砸，生死不论，碎掉3个就放你走，以后你干啥咱不管。不敢的话就照我裤裆来回钻3次，叫声爷爷！” 这是不给蒋老三选择了，他们都知道蒋老三绝对不会选第二个。那就是一定要他挂了彩，还照脑袋砸，这是还想要他命啊！简直狠毒！ 不过他要是不答应这事情绝不会善了的。蒋老三想了想，他在道上混了这么久，群架也打过几场，对酒瓶子的来向和那里是要害各个角度砸过去受伤程度有经验。只要他一会不亮后脑，略微偏转点角度。就应该不会受太重的伤。 于是他选了第一条。 这个血腥的洗手仪式很快吸引了附近的村里人，他们对这些二流子一向避之不及，也不敢太近围观，只是躲在自家的半扇门后面探头探脑，早有人飞奔去蒋老三家给他老娘媳妇递消息了， 啪！张老六根本没想放过蒋老三，第一个瓶子砸的又狠又急，好在蒋老三快速偏了一下头，酒瓶子擦着右边头顶砸碎了，蒋老三右边额头涌出血来，流到右眼睫毛上就被分流到眼眶上了从右脸颊上滴下来，看着受伤严重，其实还能承受。 啪！又是一下！张老六简直是心狠手辣，第二下不砸别的地方，还照着刚才的伤口处砸，右眼被血迷住的蒋老三有点反应不及，被他砸到靠近后面的位置，一时间有点懵，眩晕感一下上来了。蒋老三眨眨眼，摇摇头也无济于事。 躲在门板后的观众们都心惊肉跳，捏了一把汗，再砸下去，蒋老三不死也要残。不过对于别人的危险，他们只有看热闹的心，没有一个敢出来说句话。 张老六看着蒋老三满面的鲜血，心里涌起的是一种嗜血的快感，之前被蒋老三使唤压制的怨恨一下子全部涌上心头，给了他无所畏惧的恶念，他高高举起右手，酒瓶子边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冰冷锋利的光，就这一下，就是蒋老三的后半生了。 啪！酒瓶子砸下去了，门板后的观众们发出了一声惊呼，倒不是为了蒋老三的结束，而是为了眼前这个瘦弱的女人。 在蒋老三的视角，二花像一个天神一样，骑着邻居家的电动车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一把冲翻了刚才喝酒吃菜的小方桌和方桌边坐着那些狗友。 她的左手臂伸过来，刚刚好接住了要砸到蒋老三头上的酒瓶，酒瓶碎了，二花的胳膊也涌出血来，那么的红，映在蒋老三眼里，像火。 他一瞬间明白了张老六根本不想放过他的事实，媳妇的血唤醒了他心里的巨兽。他吼叫着扑倒了张老六，给他他狠狠的一拳，还要再来几下。 二花也不哭叫，忍着疼大叫了一声：“老三，住手！” 清凌凌的声音像一块冰，让蒋老三瞬间恢复了神志，听话地住了手，又想起还在流血的媳妇儿，马上揽住二花，一把把她抱起来，往村诊所奔去。 翻倒的电动车还卡在方桌边上，没人敢去扶。脸肿了一半的张老六和刚才摔得七荤八素的狗友们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对着探出头来的观众们瞪了几眼，找回一点凶狠的尊严，然后啐了几口，扬长而去。 这一仗，蒋老三夫妇完胜。方圆几十里都知道蒋老三的媳妇是比蒋老三更狠的存在，传着传着，二花在别的村里已经是一个膀大腰圆，会拿菜刀骂街的母老虎形象了，据说蒋老三一个百里闻名的硬汉子，听到媳妇一句话就比猫还乖。 蒋老三夫妇却全不在意，二花只在意肚里的娃儿没事，自己男人头上的伤赶紧好。蒋老三只在意，二花的手臂，二花的安心，二花的喜怒哀乐，，他从生出来就欠缺的柔情，现在加倍长了出来，全部倾泻在二花身上。他打定主意，伤好了以后，要去找个正当营生，好好养家养娃。 庄稼人的爱情和田里的禾苗一样，也有向上的力量。世间一物降一物，铁打的蒋老三，甘心被二花降一辈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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