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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现超:乱红飞絮

 海瓜子图书馆 2021-10-28


乱红飞絮

文/白现超


我的同事马小丽最近犯迷糊,而且还非常严重,有好几次都忘了上课。
上上周星期二下午第一节,两点十分,上课铃响后,我走出办公室查课,从一楼转到三楼。我走到三(22)班,发现没有老师。我拿过课程表看了一眼,是马小丽的化学课。我赶紧给她打手机。“对不起,白老师,我睡过头了,马上到。”我知道老师们缺觉,尤其是高三老师,早起,晚睡,中午还想休息一会儿,偶尔睡过头也在情理之中。五分钟后,马小丽睡眼朦胧跑来,大概是没顾上洗脸,双颊微红。
还是上上周,星期四上午第二节上课后,我查课,又发现马小丽没来。“马老师,您怎么不上课?”“啊?我有课?不好意思,我记错了,白老师。我记成第三节了。”记错课,也正常,马老师毕竟小五十了,记性不好,我理解。我比她小七八岁,有一次还把钥匙插在防盗门上,大摇大摆地来学校,幸亏邻居发现,打电话给我。为此,我被老婆痛骂了一顿。人啊,一上年纪或遇上事情急、多的时候,就会犯迷糊。
上周五下午第一节快上课时,我走出办公室,见马小丽拿着一摞卷子也从办公室走出。她走到楼梯前,忽又停下,转身,回到办公室。我猜想,她可能是忘了什么。铃声响后,我查到三(22)班,没有老师。我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她上来。我只好打电话。“马老师,您有课啊!”“啊!有课?我怎么记得是第二节呢?晕,真晕!”下课后,她来到办公室,对我说:“我吃过午饭就来学校,想着还早,坐在桌前改卷子。卷子改好后,就朝楼上走去,走到楼梯前,忽然想,下午第二节课,我去这么早干嘛?便扭头又回到办公室,翻去年的高考题,正看呢,你电话可打来了。这真是起个大早,赶个晚集!”我看着她自责的样子,哭笑不得。
高三紧,学生一个星期休息周六一个晚上,洗头换衣服,一个月集中休息两天,回家洗澡取钱。一星期周练一次,放在周日,所学科目,一科不少。一个月,学校组织考试一次,叫月考。最近刚换课表,周练变成两次,星期三和星期天。两次周练,课表还略有不同。星期三下午和星期天下午,虽然考的都是数学和英语,但星期三监考安排的是一人两班,星期天却变成一人一班。今天周日,照例周练。与马小丽搭档的教英语的陈老师正好有事。陈老师与她商量,两人换了一下。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换还换出了事故。
开始考试了,校长、年级主任楼上楼下转,我也楼上楼下转。三(21)班居然没有监考老师。我赶紧给陈老师打电话,陈老师又赶紧给马小丽打电话。不大一会儿,马小丽气喘吁吁跑上楼向我解释:“不怨陈老师,怨我,怨我,白老师!课程表看错了,星期天看成星期三了!”我身旁站着校长和年级主任。校长一句话也没有说,紧绷着脸。年级主任长得黑,这时候脸更黑了。
马小丽这是怎么了,一而再、再而三地犯迷糊?我坐在办公室里,想啊想。我忽然想到了上星期四,自己有事到马小丽的办公室,见马小丽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发呆,其他几个化学老师在商量申报市级课题,你一言他一语,唯独马小丽一声不吭。桌上是高高的一摞摞试卷。她可是中小学一级教师,比她年轻的都早早评了高级,有的正准备今年申报正高,她怎么会置身事外呢?
我与马小丽是几十年的同事。有人说马老师最近这几年老犯迷糊,犯迷糊还都是在老师们申报课题、为职称评审创造条件的时候,就像每年春天杨树、柳树发绿准时出现的漫天飘舞的飞絮一样。我和她从没有搭过班,今年我可是亲眼所见她犯迷糊。
从办公室走出,我看着校园。校园里栽种着许多杨树,高大,粗壮,枝繁叶茂。马小丽正好经过。看着从眼前慢腾腾走过的马小丽,看着她满头的白发。一阵阵风吹来,空中飘过一团团像雪花一样的飞絮,飞絮落在她的白发上、红上衣上,一层又一层,快把她变成白毛女了。我似乎找到了她迷糊的原因,可我不知道她的迷糊何时结束。忽然一阵酸楚,涌进我的心里。

作者简介

白现超,男,三门峡市作协会员,中学语文高级教师,现任职于渑池县第二高级中学。工作之余,喜欢读书、写作,诗歌、散文、小说多有涉猎,偶有作品见诸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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