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三章 报复 青云提灯撑伞，领着程贵人往西景园而来。雨越下越大，宫里处处细流涓涓，实在湿滑，程贵人脱下“寸底鞋”，赤足而行。青云劝道：“贵人仔细冻了，现在已是初冬，雨里夹着雪的……” 程贵人道：“这样走得快些，你不必理会，我们快些去。”两人捡僻静地方走，所幸没被巡查的侍卫发觉，但雨冰风急，主奴都冻得瑟瑟发抖。 待赶到西景园外，约摸看到园外小花园凉亭里有灯火。走到跟前一看，只见小启子正领着两个小太监在那里，地上捆着一个人，身着侍卫服色。 小启子跪下禀道：“禀贵人，迎秋那丫头实在机警，我们跟到这里，她发觉不对，竟转头回永福宫了。奴才们不死心，就在这里隐伏守候，后来就发现这小子在凉亭左近鬼鬼祟祟，他看到我们就跑，显然是做贼心虚，我们就把他拿了，还在他身上搜出了这个。”说着把一物呈上。 程贵人接过一看，竟是个绣着鸳鸯的肚兜，角上还有个“秋”字。那侍卫跪在地上脸如土色，脸上尚有青肿，显然曾受过不少拳脚。 程贵人温言问道：“这肚兜所用上等丝缎，分明是宫中的东西，你哪里得来的？” 那侍卫头也不抬地说：“是我……是我在花丛里捡的……” 程贵人笑道：“捡的？你深更半夜在宫里鬼鬼祟祟，就为捡这个肚兜？” 那侍卫牙关紧咬，闭口不答。 小启子道：“我们刚才已问了半天，他咬死这东西是捡的，其它的一概不说。但便是如此，深更半夜鬼鬼祟祟，身上还怀有宫中女子的私密之物，也是重罪。我们把他带到内务府，重刑之下，不怕他不说。” 那待卫听了这话，只吓得浑身发抖，抬头看了程贵人一眼，眼中尽是乞怜之色。 程贵人道：“小启子，你去西景台看看，今夜是哪位公公当值？速去速回。” 小启子答应着去了，程贵人蹲下身，解开绑着那侍卫的绳子。青云道：“贵人小心些，这狂徒松了绑之后，说不定会伤人……” 程贵人听而不闻，解开绳子后，命他站起来，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侍卫松绑后自己活动手脚，惊魂稍定，心中不禁对这位不知叫什么的贵人心怀感激，当下说道：“我是西华门的巡察侍卫何宝。” 程贵人嗯了一声，把肚兜也掷还给他。何宝赶紧收入怀中，不知她到底是何用意，仍是跪着不敢动。 这时小启子已然快步回来道：“禀贵人，今夜西景台是周年保公公和小明子当值。” 程贵人怔怔出了会神，这才道：“小启子，你带小太监回景阳宫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小启子愣了愣，问道：“贵人，我们回去，难道留您和青云姑娘在这里？这狂徒万一……” 程贵人厉声道：“兰妹妹现在圆明园，她当日怎么跟你们说的？你只管听我的吩咐就是！” 小启子不敢再说，领着小太监离去，凉亭里就只剩下青云、程贵人同何宝。 此时雨已渐小渐止，寒气却更重了，程贵人向何宝说：“你跟我来罢。”说着当先往西景台而去。 青云实在摸不清这位贵人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得提灯走在她身旁，何宝心想：“现在就只两个女人，我如想跑你们能怎么样？”但这位贵人的话里似有股不可抗拒之力，当下竟不敢跑，乖乖地跟在青云后面。 青云三步一回头，盯住何宝，还向他低声道：“你要敢耍花样，我立时嚷了起来，说你向贵人行凶。反正我认得你，你跑得了和尚跑了了庙，你不信，就试试！” 何宝听了这话，更不敢乱动了。三人进了西景台，小明子迎上来行礼道：“程贵人深夜到这里来，有什么事？” 程贵人道：“今夜风急雨大，什么人会巴巴地跑到冷宫里来？小公公只怕是做梦了吧？” 小明子如何能不明白？当下应道：“是！哪里有人来？分明是我在做梦……” 程贵人点头笑道：“ 你果然乖巧。我离开后，那间屋子还有人住吗？” 小明子道：“近来并没有新人被发到西景台，贵人当初的那间屋子，现在还空着。” 程贵人点头道：“好，把钥匙给我。” 小明子依言递过钥匙，程贵人接了，向他微微点头，径自去了。 到了地方，程贵人吩咐青云在门外看守，领着何宝进屋后，“嗒”地在里面下了锁。 何宝进了屋，跪倒在地道：“贵人要如何对付我，就请痛痛快快地，我……我反正是什么也不会说的……” 程贵人见当初用的帐被等物仍在，不禁叹了口气道：“你当真喜欢迎秋那丫头？竟敢冒着杀头的罪名，干这秽乱宫廷的事？” 何宝直挺挺地跪着，一言不发。 程贵人忽然格格笑道：“我看未必如此，与其说你情深，不如说你胆大……你真真色胆包天……” 何宝见她忽然似换了个人，更加摸不着头脑，更不敢开口。 程贵人走近两步，拉他起来道：“迎秋眼光不错，你这小子倒也强壮俊俏……” 何宝惊道：“贵人你……” 程贵人媚笑道：“迎秋只不过是个宫女，姿色也属平常，你难道没见过女人？这么急色？” 何宝同迎秋只不过两相有意，私下见过三两面。一则宫里人多眼杂，二则迎秋持重，所以并不曾做出什么事来，他哪里见过这个？顿时面红耳赤，只见眼前这佳人星眸流转，玉腮通红，说不出的娇媚动人，心下不禁砰然而动。 程贵人缓缓解开衣襟道：“你敢动宫女的女人，被发现必死无疑，为了迎秋那种货色，值得吗？” 何宝仍是不敢答话，可一双眼睛却在她身上转来转去，只见她肤白胜雪，自然胜过迎秋百倍。 程贵人已脱得只剩下亵衣，望着何宝娇笑道：“我是皇上的女人，你这色胆包天的狂徒，可敢来碰我？” 何宝呼吸粗重，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面前这媚眼如丝的美人，再也移不开去。 程贵人伸出玉臂，勾住了何宝的脖子道：“你不用怕，方才把你交到内务府，你实则性命已经不在了，你就当已经死过一次，让我们来送给皇上一顶绿帽子，然后就放你走……如何？” 何宝再也按捺不住，一把将程贵人抱住。程贵人“嗯”地一声，两人倒在床上。何宝喘着粗气说：“我不知道贵人为什么这样，但为了你这样的女人，我死也死得值了！” 程贵人不再说话，只是笑。看着昔日用过的冷宫里的这些东西，她忽然觉得无比可笑。不过最可笑的，还是那个自命不凡，对人予生予死的皇上，至高无上的真龙天子。谁说他碰过的女人就一辈子属于他？真是笑话！他高兴时就宠幸她，不高兴时就把她扔进冷宫，任她自生自灭，她凭什么要属于他呢？ 程贵人只觉得这件事做得无比快活，曾经被毁掉的自尊，被践踏的痴心，似乎都在这一刻活转了来。这一刻满室皆春…… （待续）  作者简介： 胡晓明，常用笔名：心泉与水瓶座，自由撰稿人，出生于江苏南京，39岁，在国企从事工会工作。 业余创作小说、评论、散文、诗歌，报刊上时有发表，一直在追梦的路上。近期作品有《胡说红楼梦系列》十篇。喜欢的作家有曹雪芹、金庸、张爱玲和亦舒。 个人格言：文以载道，文以修身，文以承愁，文以娱已。 联系方式：心泉与水瓶座微信号hxm83596812 作者作品回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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