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次淘宝买抱枕,包装里有一张卡片,写着“home is where the heart is”,我很喜欢这句话,就一直留着了。 我的童年记忆实在是太少了,家里没有小时候用过的作业本子,没有玩具,甚至没有一张照片。所以每年这个时候大家都在怀念童年,我却没有什么可以缅怀的。 绞尽脑汁想了想,仅仅有几件事可以记起来,但不确定这些事情是真的发生过,还是经过了加工臆造出来的。 能想起最多的,是做农活。除了上一篇文章中我提到的麦子,90年代家里常种的还有棉花。还珠格格在98年热映,同一年,抗虫棉技术刚被研制出来还未在全国推广。棉桃饱受害虫的侵害,农药无法根治虫子,不得不手动捉虫。7岁的我放学后和周末时常做的事,就是和妈妈一起去田里捉棉铃虫。虫子是绿色的,和叶子融为一体,不仔细看完全发现不了,需要一个个棉桃翻开仔细查看。一亩地数千株棉花,一棵棉花上又有众多棉桃,所以这项工作极其枯燥。我对这件事印象深刻的原因是,为了鼓励我干活,每捉到一只虫子我就能得到1角钱的奖励,一天下来就有2元钱的收益,1毛钱一张辣片的年代,这对我来说是一笔巨款。 摘棉花是一项要追赶时间的农活,当时爸爸在外工作,种地的重担就落到了妈妈一个人身上。每天放学后我没有回家,而是背着书包直接去地里,和她一起摘棉花,直到天黑到什么也看不清楚,才用车子把一整天摘的棉花拉回家。随便吃点晚饭应付过去,晚上要继续择棉花,这同样是一件琐碎的事。为了鼓励我干活,妈妈就给我分一小筐棉花,把苹果埋在下面,等我择完棉花就可以吃到苹果。 喜欢到处捡松果,这个松果是从崂山上捡的,不远千里带回北京。拍摄背景看着很有质感,其实是蓝色的抱枕。 六岁时,爸妈无暇照顾我,把我送到学校直接就读一年级。虽然年龄比别人小,但我学习没有太差,这跟我妈的教育是分不开的。择棉花的晚上,她拿茄子和辣椒教我加减法,每学期开学前,她都会问别人借下学期的课本让我提前预习。和其他农村妇女不同,她对我的教育一直都比较在意,因此小学阶段,上学这件事没给我带来太大的压力。 三或四年级时我有了第一个喜欢的人,他是我的同桌。但是当时他学习很优秀,和班里另外一个学习好的女生很要好,而我只是一个瘦弱不起眼的人,所以这段暗恋无疾而终。小学毕业后我就很少见到他了,直到读高中时,有一次我们同时在路边等车,寥寥几句寒暄而过,我依旧有点害羞。 从现在的我身上,大概找不到一丝童年的影子。小学时我曾受到一个男孩的霸凌,在学校哭了回家前要擦干眼泪,怕到家后被父母看到找他算账。在学校时没有玩伴,我不会跳皮筋也不会踢毽子,倒是邻居家有个大我几岁的小姑娘玩的比较好,我常去她家看大风车,可惜她小学没读完就辍学了。最开心的时候是表姐表妹来找我玩,我们可以披着床单装成仙女,还可以睡前打闹直到被父母呵斥。可惜这样的时候一年也就两三次,有一次她们回家我难过得哭起来,因为她们走了我就又没有玩伴了。 除此以外,童年生活好像乏善可陈。 每个年龄都会有烦恼,我们觉得童年无忧无虑,其实是因为年龄大了觉得小时候遇到的挫折不值得一提。而且,成年人实在是太苦了,对比之下童年带有一些记忆美化的滤镜。还有一个原因是,生活从来都没有容易过,童年时父母承担了生活的重任,现在轮到我们自己直面人生了。 坚果的鳞片数量符合斐波那契数列,所以看起来才会这么有秩序感,大自然很神奇吧。 八年前,一场手术把在鬼门关的妈妈拉了回来,这些年我一直承受着她随时都会离开的可能性。这很难,但是不得不去练习接受这件事,否则那一天真正到来时我会受不了。 最近,这场疾病再次来袭,还不知道这次的严重性。昨晚九点多,我刚结束工作走到地铁站接到她的电话,站在地铁站门口在app上为她挂好下周就医的号,之后心里一直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以至于半夜2点还不能入睡,今天在家中也完全不能静下心来享受周末。 昨晚睡不着的时候,脑海里反复浮现她上次手术时的场景。我在手术室外等候,她被推出来时,还处于全麻状态,但是能看出来疼痛让她表情扭曲,她被匆匆推进电梯运往重症监护室。那时候的我已经麻木了,感受不到痛苦,脑子里全是如果她走了我要怎么照顾弟弟。 11岁时就被留守,从小到大,我跟她一直有很多的隔阂,对她的教育方式、生活理念都不认可,更没有说过什么亲密的话。所以一直以为情感上我是淡漠的,但是我的身体比情感更敏锐,随时都有可能迸发的眼泪,焦躁得无法平复下来做任何事的状态,都在提醒我这件事给我的压力有多大。 下周我要回去陪她去医院,希望检查结果能好,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是父母的依靠,能够应对这一切。但有时候,依旧希望自己有宗教信仰,这样当无能为力时,起码会有一个祈祷对象。 << 滑动查看下一张图片 >> 上次去青岛的时候花10元买了5只海螺,很喜欢,一直收藏在盒子里,今天拿出来仔细拍了一组证件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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