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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文浩:当年那些“好吃的”

 故乡万荣 2021-11-03

儿时,眼里的好吃的,就是村里代销店里一分钱一颗的糖蛋,五分钱一根的冰棍,一毛钱一块的山楂糕,那诱人的点心、煮饼、饼干、椰枣、糖豆角……,只能干瞪着眼咽口水。那时,生产队一天的工分三毛、五毛钱,家里养只母鸡下个蛋都舍不得吃,还要靠它为家里换回油盐酱醋、煤油、洋火和学生用的铅笔橡皮呢。

在老宅大北房的大梁上,一只铁勾子上吊着一只竹篮子。篮子里面装的全是让我和弟弟念念不忘的好吃的。奶奶把它看的很紧,每过一段时间都要吊下来清点一下剩余物资,顺带着取出几枚核桃、落花生、红枣、杏丸,递给一旁望眼欲穿的孙儿,再拿出另外一种或几种好吃的小心翼翼地放进去。那小小篮子,就是奶奶的宝葫芦,里面总有取不完的好吃的。家里来客时,奶奶通常会拿出几个盘子,装上从篮子里拿出的几样好吃的来招待客人。孙儿眼里盯着盘子里的好吃的,单等奶奶发话,争相抓过之后,盘子里的东西所剩无几。奶奶急的直吼,拿他的几个孙子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小院里,爸爸栽了两棵苹果树,一棵金帅一棵元帅。我和弟弟一人一棵,把它当做宝贝疙瘩,成天围着小树转呀转,盼望着它快快长大快结果子。邻家奶奶院里的那棵苹果树,那些果子长得像一张张小妹妹的脸蛋。苹果熟了的候,隔墙都能闻着那迷人的果香味。老奶奶每年都会采摘一篮子送给我们家,那苹果吃起来真甜真香,至今让我常常想念。


村东谋谋叔家院子里有两棵大核桃树,满树枝桠上挂满了一个个成熟了的核桃。谋谋叔让我和贤贤两个小人去帮忙采摘,两人各手持一根竹竿,脖子上挂一个馍布袋,猴子上树,转眼间爬到高高的核桃树上。急不可待地先摘几个核桃,用手巾包住,对着树杈子一阵摔打后,露出里面金黄色的核桃仁,先好过上一回嘴再说。那一树的核桃大多长在树梢上,在眼前不停地晃动,小心翼翼,用一只手抓紧身边的树干,一步一步地踩在颤动的树枝上,把一个个核桃收入囊中。勾不着的地方,抡起手中的竹竿,敲敲打打,抖落一地核桃。

忽听下面叔叔婶婶在喊:“摘的差不多了,我娃快下来。”两个小子瞄着最后一枝核桃,把上面的核桃各自塞满两个裤兜,连背心里也装的满满当当的。爬下树来,各自用双手紧捂在胸前,生怕被主人家发现其中的秘密。叔叔婶婶让我们带些核桃回家,我们那里敢要,也实在是没有地方再装,个个表现出乖孩子的样子:“我们不要,谢谢叔叔婶婶,我们走了。”话音未落,人己窜至门外。



麦子熟了的时侯,杏儿和甜瓜也熟了。那白水杏儿,一掰两半,一半是水一半是蜜,能甜到人的心里头。那天鹅蛋甜瓜,酥脆爽口,清甜迷人,丰盈多汁顺着瓜瓤往下滴,咬一口满口香甜,就再也忘不掉。一口瓜,一口凉馍,就着吃,别提心里有多美了。


柿子红了的时侯,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香甜的味道。圆润饱满,玲珑剔透,汁甜味美的家乡红柿儿,那绯红的脸蛋亲亲的甜甜的,不由你就爱上了它。我和小伙伴们爬树专挑又红又软又好看的柿子,大饱口福。摘一串珠柿儿挂在房前屋后,待到冬日你再来细品,那甘美清香的味道,让我和我的乡亲们如痴如醉。

  

落花生,是我最爱吃的一种美食,只有在逢年过节时,家里才会称上二斤。妈妈把落花生炒熟,用来招待客人,平时根本吃不上。一把落花生捂在兜里,能放上三天,含在嘴里,半天舍不得一口咽下。我记得村里有人家过事,把落花生一分两半,裹上糖面油炸,就算一道待客的正菜了。端上桌的那只盘子里,落花生刚刚盖住盘子底,每人吃不上几颗。碰到不懂事的用一把勺子舀一下,能夹上一颗花生米吃算不错的了。光景好的人家,会上一盘点心煮饼待客,在人前人面挣足了面子。


麻花,是晋南久负盛名的一种美食,以稷山麻花最为有名。那个时候,一家一年分不了几斤油,平日里菜里难见油星,只有到了过年时,各家各户才开始支起油锅子煮过年用的麻花。因为油少,几家人合伙攒油,一起搭锅来煮。一家炸麻花,三家搭手,和面的、搓花的、下锅的、烧火的,等着贫嘴的孩儿,盯着锅里翻滚的麻花直流口水。那时过年,人们走亲串友拎的是麻花,主家席上上的也是麻花,就连城里单位发的年货也是麻花。麻花,是那个年代最靓的一道风景。

火烧是万荣人的最爱。上会赶集,舀上一碗热锅子,再要上两个火烧,吃出人生的通泰和舒服。万荣火烧,据说还与汉武帝有缘。相传汉武帝到后土祠祭拜,路过荣河,被路边火烧店飘出的香味所吸引,忍不住掰一块入口,食后龙颜大悦,连说好饼好饼!由此,皇帝御饼一举成名,名扬河东。那年,我和同学们一起去公社联校参加初中毕业考试,妈妈从层层包裹的手巾里拿出两毛钱,让我买个火烧吃。手里的钱捏出了汗,一狠心,买上两个火烧,一个带回去给妈妈,一个当场三下二下送进肚皮。吃完了手上的火烧,望着留给妈妈的另一个,喉咙里咕噜声响个不停。一个火烧,能让一个少年满足好长好长时间。

记忆中,当年那些好吃的还有很多。当年,想吃“好吃的”,又难以吃上“好吃的”。如今,满眼都是“好吃的”,有时还真不知道该吃那些“好吃的”。

如今,我的国国富民强,我的乡亲早已告别了过去的贫穷和落后,生活像芝麻开花一样节节高,幸福像那花儿一样多姿多彩。“好吃的”,琳琅满目,数不胜数。你若来河东,让我带你观河东美景,品河东美食,一起体验河东别样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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