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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拜把子兄弟 五兄弟中除去班长老张，其他几个据说还是“拜把子四兄弟”呢。乔功年长，男生中论脱掉外套，露出胳膊和大腿的运动短打打扮的，张志军还算最帅，最壮实的是蔡秋实，最细长条的是王千里，最一脸严霜的就算陈武。所以，几个风格各异的男生，加上一个英姿飒爽的女教练，就成为一道让人目光迷离的风景。 我们班的女生中，离四中操场最近的还有几个，她们有时候放学了还要到操场上转一转，其中去的最多的，印象是黄海霞和张萌萌两个人。黄海霞个子低，辫子长，笑起来两个喝酒坑，有点小迷人。张萌萌个子高，眼睛大，这女生平时话很少，戴着眼镜看起来也很温柔。 我们习武之人，也约略明白，所谓“人约黄昏后”，一定是有目标的。因为徐红没有来，就不关我事，乐美华更不会来，所以，更不关我事。 黄海霞的目标，无疑就是蔡秋实，我们几乎可下定论，尽管我见到痞子蔡的时候，他没有承认当年黄海霞就为等他，黄海霞也不承认，当年散步是为了蔡秋实。 张萌萌就不好说，因为她家本来就在四中家属院，出门上街进进出出，四中操场就是必经道路。所以有地利之便，说她有意“观景”好像有点冤枉。可是没有几个月，我们还是看出来，张萌萌“观景”原本不冤枉。 乔功这人很有“老大”风范。他看见一起练习体育的弟兄们，没有解决恋爱问题的时候，自己也绝不能先下手为强。张志军则经常有王琴放学相护相送，自然罗曼蒂克，最起码不会寂寞。苦的是，陈武和王千里两位小兄弟。陈武不练武，性格属于粗枝大叶型，王千里有军人作风，性格果断，但是同样内向心细，这种性格决定了他日后必成干才。 可惜当年，王千里最喜欢班里的女生是张萌萌，张萌萌喜欢的男生，偏偏是陈武。陈武原本喜欢的女生是王鹏，他为了王鹏也曾经花费过不少心思，但是王鹏对陈武来说，永远就像天边的云彩，一会儿近了，一会儿又远了。这让陈武经常摸不准，不知道该往前走，还是该往后退。这种游戏已经拉锯了一年，也没有结果。 唉，说起来就这几个人，要说清其实也不容易。因为，凡是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不管中间如何“惊天地泣鬼神”，最大不过是男女之间的战争，最小不过是男女之间的征战，但是，男女中间只要多出来一个人，不管男女，都会使战局有了极其复杂的变化。 事情日积月累总会有爆发，王千里与陈武之间后来就由量变到质变，不管出于什么误会，兄弟之间好像就有点失和。王千里同学后来就不练体育了，我们以为是王千里怕见到张萌萌伤心，可是后来听说，蔡秋实也不练体育了，原因据说是他老害怕见到黄海霞。黄海霞当年也许是看上了蔡秋实，蔡秋实又不是柳下惠，为什么会怕见到黄海霞呢？不定，这家伙心里，想着哪个“林妹妹”呢。 不过，这些都是同学之间饭桌上的综艺访谈节目，也不能当真。 比较靠谱的真相，大概是，尽管这几个家伙，谁都愿意在美女教练的热情鼓舞下，想把自己锻炼成为体育天才，可是美女教练一点也不含糊，无论长跑、立定跳远、铅球、长跑、短跑，美女教练一定要用秒表和皮尺来衡量，想投机取巧，美女教练连个笑脸都不会给。结果，王千里和蔡秋实就被刷下来了。 四四 牛郎耍流氓 我管不了那么多，分科分班后，学习的目标更为明确。如果说我心目中除了课程，还有女色的话，那一定是乐美华和徐红两个人。 历史本来就是前后联系的事实，你让我心中彻底不想乐美华，那叫罔顾事实。你让我不想徐红也不对，徐红对我很好呀，我们毕竟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要说一边和徐红走得近，心里还想着乐美华，实在太不应该，徐红后来也有感觉，对我这点真是痛恨有加。 那我也没有办法，我这个人容易念旧，孙梅城说我不是念旧，说到底还是不甘心。算了，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就是我！ 这年三夏麦收季节，赶上周日，应徐红邀请，我到她的一个乡下亲戚家，去帮忙收麦子。徐红说，她乡下姑姑家正收麦子，反正离城里也不算远，就算去乡下去散散心了，能不能去？ 我连想都没想，不管这里面有没有文章，去吧，咱就是个乡里娃子出来的嘛，收个麦子还能作难了？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走路？再说，女生邀请，机会难得，女生给咱脸，咱不能不兜着不是？ 我把这话也学给孙梅城，我说，梅城，徐红知道你力气大，特意交代你同去。 孙梅城就说，那就去吧，反正东边乡下，我还没有走过哩，就陪你走一遭。 徐红姑姑家，位于梅城东边三十里，溧河乡牛郎庄。这里全庄的人都姓牛，徐红的姑父家自然也姓牛。我们在去她姑姑家的路上，饶有兴致地听徐红讲解牛郎庄来历。 据说，牛郎庄人，全部都是牛郎织女神话传说中牛郎的后代。牛郎织女是个神话传说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中国的神话传说，其实质还是文学体式，文学来自现实，现实就是牛郎织女神话本来就有生活原型，这个神话的原生地，就是牛郎庄。 近几年，梅城除了重视城市里的出土文物和人文遗迹，也开始重视像牛郎织女神话原生地之类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了。我也深受当年徐红的影响，为牛郎庄还写过几篇介绍性的文章。所以，牛郎庄再次走进梅城人的文化视野，小小的梅城最后，居然和大城市西安一起，在全国PK牛郎织女神话原生地，成为一时文化的热门话题。因为梅城从地下墓葬里，出土过牛郎织女神话题材的汉代画像石，而牛逼西安，却没有这样的实证文物确证，当然此是最近几年的事情，放到这里说，当然就是后话。 牛郎庄的当年牛郎，是否真的勾引了天上的织女，这在神话传说中已经得到确证，而且牛郎织女生育有一双儿女，最后因为和岳母王母娘娘家闹翻了脸，弄得全家只得在七夕节当日，于银河边鹊桥相会。至于在牛郎庄，是否真地实现了中国千百年来农民生活追求的最高理想——老婆孩子热炕头，男耕女织儿女双全，我想是有原型的。不过这原型如果要具体到有名有姓的人，我到今天还没有研究出成果。 徐红姑姑家人口不多，自然麦收任务也不大。我们到的时候，临一道沟坎的一块麦地，还剩下不到3分地的麦田有麦子，它们在太阳下一律直挺着腰板，列队迎接徐红我们三个义工的到来。 徐红的表哥一个人在麦田里，我们到了以后，他就开始一个人在后面捆麦子。徐红把3行，我和孙梅城一人把6行，一人一把镰刀挥舞起来。天真他娘的热呀，太阳一眼不眨，直烫皮肉，乌云也躲得远远的，不愿凑热闹，身上的汗水粘在了衣服上，脸上和脖子里的汗水则一个劲的淌。好不容易，我们全部放倒了这一片麦子。我和孙梅城也开始坐在麦捆上歇着。我们开始感觉到了丝丝的凉风。 没过多久，天就开始变了，乌云开始翻滚，野风一下子狂舞起来。 牛表哥说，兄弟们不好了，我们得抓紧时间装车，看这天气下了大雨就完了。 于是我们又一起推车拉车，帮着把地里麦捆装车，他家门前的空场离地块倒是也不太远，拉了3车总算拉完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乡里人真实在呀，番茄鸡蛋捞面条，番茄鸡蛋管够，鸡蛋绝对是自家产的柴鸡蛋。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那次特别能吃，连我们自己都感到吃惊，我和孙梅城一个吃了三碗，每碗都是半碗面半碗菜的，结果牛表哥说，自己吃够鸡蛋番茄了，这小哥只浇点大蒜汁。 孙梅城和我悄悄说，咱们干这点活，人家老表家肯定得赔了，就咱们，吃人家好几碗鸡蛋那！ 我说，得了吧，又没有给你摆几个盘子几个碗的，吃人家点面条，你还不好意思了哩。 若干年后我才明白，徐红邀我去乡下收麦子，里面还是有文章的。 徐红就这一个姑姑，据说从小就很疼爱她。徐红家里人原本是见过我的，他们家的人对我印象好像不是很热情，特别是徐红的妈妈，那位曾经给我端过鸡汤的阿姨，一直觉得我太不般配徐红了。 所以，徐红就有点想打迂回游击战的意思，没承想，她姑姑见过我和孙梅城一副饕餮的吃相，她姑姑其实，还分不清我和孙梅城究竟谁是谁，反正都是徐红的同学。按她姑姑的意思，这两个小伙毛手毛脚的，看起来人很实在，就是吃相不怎么样，倒像是从牛郎庄里出来的。要是般配徐红这样的大家闺秀，可以说一个也不能看中呢。徐红的这点小心思就落了空。以后，徐红再也没有邀请我到牛郎庄做过客。 在我来看，年轻人的感情还是不要老年人插手比较好，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变数和机缘。老年人一旦插手，不是棒打鸳鸯，也会凭空多出来风雨飘摇。 牛郎织女神话中，虽然说，放牛娃娶了个天仙女，若论起般配，我觉得还是很合适。牛郎种地放牛，就是个农民，织女虽然貌若天仙，在上界无非就是个纺织女工。王母娘娘所介意的不过是，貌若天仙的织女在上天，不知道有多少神仙大佬盯着眼馋呢。织女自己却私下动了春心，放着“神仙眷侣”不做，偏要到下界人间，找了个穷农民，不是把上天的权威和一群神仙大佬的面子全丢了吗？ 其实织女也很冤枉，要不是当年老实巴交的牛郎，让一头老牛给教坏了，以致耍起来了流氓，这小子不仅偷偷窥视仙女们洗澡，还居然把织女小姐的衣服偷偷藏起来。织女小姐也是没有办法才下嫁牛郎嘛！你看织女仙女，真是很可爱无比，连人间的男女大防和从一而终的观念，也深得其中文化“三味”。所以王母娘娘，最应该追究的是，牛郎所犯下的“流氓”罪，而不是织女的私自下凡罪。 有一回，我跟徐红说，你看我们同学之间关系这么好，干脆就算认个干兄妹吧，我虚长你两岁，就是你哥了。 徐红也很高兴，家里我哥比我大很多岁，我们还真没有能说一块的，你这个哥我们岁数相近，既然你说愿意当我是妹子，你这哥我也就认了。 我们也就是这样嘴上一说，心里从此就记下了。 以后多少年，徐红公开场合称呼我，张口闭口老同学，我喊她就是妹呀妹呀的叫，她也不会拒绝。（未完待续，下次更新宿舍绯闻和准媳妇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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