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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惊醒，被灯光。不管我睡得多沉，只要开灯，就会醒来。 是护士开的灯，因为要抽血。护士确认下名字，就开始了。也许还没完全清醒，针扎进血管里也没有什么感觉。 “按五分钟。”抽完了，护士叫我压着棉签，然后，出去，关灯，关门，因为其他人还在睡，我看了下手机，六点半不到。 已经睡不着了，按着棉签，静静地躺着。看见天花板上有很多的仪器，都不认识的，有的还闪烁着绿色的小灯。我猜是摄像头，但马上又被否定了。声音监控器？也不是。怎么也猜不出来。我想拍个照片百度下，可是光线不够，加上病房里的网络又差，只好作罢。 确定了针口不再出血，把棉签丢垃圾桶。上厕所，用昨天护士给的小量杯，装一杯尿放走廊的柜子里，暂时还没有大便。 走廊，有个人走来走去，来回地走，一遍又一遍。两边，有几个家属还在睡觉，有的还打呼噜，睡得正香。 病区大门已开，我想出去吃早餐，反正也不能睡了。于是刷牙出门。 清晨的医院，冷冷清清，只有急诊楼有零星的人走动。 外面的风，有点冷，吃了份肠粉就回来。回来的路，已经多人了。来来往往，医生护士来上班，病人家属去买早餐。 才七点多，门诊大楼已经有人在排队等挂号了。医院这个地方，总是不想来，但又总是要来。从生到死，路过这里。有人来了就走，有人来了再也没走。 病房里，大家都起来了。 护士在广播里叫病人去量体温、测血压。吃了早饭的病友拿水杯去吃药。 这像电影里看到的一样，大家在护士站窗口排着队，吃药。护士要一个个确认姓名，然后还要看着把药吞下去才到下一个。 有的是家属拿着卡来帮病人拿药的，护士也要叮嘱家属一定要看着病人把药吞下去才行。 量完体温血压，我也拿水杯去吃药，可是护士说早上没有我的药，到中午才有。 后来一个阿姨来叫我，说要做脑电图。我跟着她走。 电梯里，最后进来了位爷爷，坐着轮椅，是护工推进来的。当护工也进来时，电梯响了，超重。但是她不愿意出去，僵持了许久。后来大家和导梯员一起说她，她说他要做检查，她出去了谁推他呢？ 带我来的阿姨问她是几楼，她说是六楼。阿姨说等会到了她帮他推。因为我们是去八楼。这样，那护工才愿意出电梯。 全程那位爷爷都没有说一句话，甚至脸上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六楼到了，电梯开门，阿姨就把他推出去，然后关上门。 我看到了轮椅在电梯口转了半圈就停了下来，爷爷依然是没有任何表情。 也许是这样的事情经历多了吧。我想，当我老了是否也是这样？ 到了八楼，拐了几个弯，然后就到了。 护士叫我坐在椅子上，然后给我头上戴上各种器具，那样子有点像电影里刑讯逼供的场景。突然有点害怕，护士说不会怕，没事的，不痛。 嗯。不痛。我问护士需要多久，护士说二十几分钟，叫我不要动也不要说话。我闭上了眼睛。世界消失在眼前。 护士们在里面聊了起来。 “听说你昨天去相亲了，怎么样？” “咳，别提了。都不知道我妈是怎么想的，竟然给我介绍个四十岁的，还秃头，看起来像五十多的。我才25岁啊！这么怕我嫁不出去吗？我就这么差吗？好歹我也是咱们科里的一枝花啊。” “后来怎么了？”八卦是人的天性，我也集中注意力听了起来。 “对方说了解过我的情况，是他喜欢的类型。” 哈哈哈哈！ “我说，抱歉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然后付了我的咖啡钱就走了。后来他却跟我妈说我不懂得礼貌，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为此，跟我妈吵了一架呢。” “这都什么人啊！”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我一个同学前几天也相亲一个男的，据说对方很有钱，三十八岁。一上来就叫我同学把工作辞了，说他能养活她，只要她在家里做家务，相夫教子就行了，赚钱的事交给他。” “我同学当时内心虽然是十万匹草泥马在奔腾，但是不好发作。因为是她姨父介绍的，据说还是朋友，为了不让大家都难堪，还是礼貌地说，我们是不是先了解下？” “结果对方说，不用了解了，你姨父跟我说了你的大致情况，我很满意，你是我理想的对象，就这么定了。” “我同学说真的想把他给解剖了，看看他的大脑是什么结构。”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笑声。 “刚好电话响了，同学就借机说医院有急事，不等他说话就撤了。后来他怎么联系他都不答理他。” “你说现在的男人就没有一个正常的吗？” “正常的男人也不会去相亲了。” “也不是绝对的。以后会遇上的。” “我才25岁啊！为什么要去相亲呢？我不想再去了。” “没事，下次我陪你去，我倒是很想见识下那些奇葩男。到时我帮你怼他。” “你还真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多啊。” 我还没听够，护士说可以了。然后就拆东西，给我一张纸擦下刚才在我头上涂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护士说不用等报告的，到时会送到医生那里，叫我直接回病房去。 外面热闹非凡。每天最多人的地方就是医院了吧。 在一个角落里，我看到一个女生拿着报告在哭，旁边有人在安慰她。不知道是亲人，朋友还是路人。 人间的悲欢离合，在医院里，每天都在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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