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霄穿着汉服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天河机场的灯火隐逸在身后,葵葵开着车,絮絮叨叨这几年的岁月,而我心里空落落的,在送走霄霄的那一刻,仿佛送走了青春。 像梦一样,来到和离开;像青春一样,深刻又遥远。 夏日午后,微风簇浪,拿铁的醇香氤氲了心间的别离,香甜的蛋糕怂恿着美好,我们的笑意被镌刻在美颜相机的色彩中,一切仿佛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那个照大头贴的年华:霄霄吐槽我的泡面头,我嘲笑她烫的水立方,葵葵笑着说起和霄霄一起把汽汽接回寝室时的波折,我偷偷回忆大家在宿舍楼顶放孔明灯的那个夜晚,喧哗又张扬。 只是,时针倒转,记忆回溯,光阴却不能逆流。一顾十年,生活终归是天翻地覆了。 葵葵初为人妻,眉眼间还是柔媚的模样。因为生她的气,好多年未曾联系,一场婚礼,又簇拥了团聚。她还是那个她,在红尘里熬煮过,依然是个极心软的人;在世俗里沉浮过,依然是个极谨慎的性子。笑起来像个孩子,一对你撒起娇来,恨不得连天上的星星都想摘给她。归途里的几句攀谈,心下只觉亲密,那几年的罅隙好像从未有过。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总是很微妙,如果一定要说时光教会了我什么,那便是聚散,不能言说,无需强求,分合都有定数,都有机缘。 就像我和小妹,从好得睡一张床,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分开,到同在一座城市,却很多年不曾联系。晚饭的时候,她匆匆赶来了,一袭墨蓝色连身裙,简单又干净的妆容,青丝下若隐若现的耳环,笑起来虽有倦意,却依然明媚。就像好多年前,她在楼梯上对我一笑,身后的阳光随着她的笑意倾斜在我眼里,明媚得让人眩晕。 霄霄坐在我身边,总是慢吞吞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在乎,言语间却把细碎的回忆一一诉诸。孤勇是盔甲,护的是遍体鳞伤。 四个人围桌而坐,像一场梦。 其实,葵葵、小妹和我都在武汉,却在各自的生活里奔波,若不是为了给霄霄践行,大抵再过十年,也难以相聚。我忍不住在最热闹的时候抽离,细细旁观,看她们的眉眼、神态、动作、言语,截然不同的岁月里,回忆成全共有的话题,可生活从来是当下。 葵葵送我回家的时候说,“如果你想和我多呆一会儿,我可以把车开慢一点。” 我笑了笑,“我们,来日方长。” 她点了点头。 夜里的风很大,我披着霄霄特意为我留下的灰色毛衣,独自走在晚风中。想起因为要回家照顾恩恩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的小妹;想起初为人妻一点点规划未来的葵葵;想起还要在飞机场等候两个钟头的霄霄;想起一无所有却满心倔强的自己…… 繁华终是烟花,一刹那便会寂寥。我愿意守着汐止于水的心念,把岁月云淡风轻。 愿我们所行皆所愿,所愿皆如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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