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冬天,我、崔永平、殷海平和文体广电局司机小单四人,前去额济纳旗观光旅游。
我们开的是一辆从部队借来的三菱越野车,一早从巴彦淖尔磴口县出发,向西北方向穿过哈腾套海苏木,一小时后来到地貌绮丽的阿拉善左旗敖龙布拉格苏木。
敖龙布拉格苏木附近山边有座儿驼庙,庙里香火缭绕不断,庙旁的山腰里,有一红褐色巨大的人根峰,高达20多米,粗可十人环抱,形状酷似男性生殖器,巍然耸立在半山坡,直指苍天,游客经常前来这里烧香祭祀、跪拜祈祷,以求上天赐福保佑。
附近景区还有较为出名的西部梦幻大峡谷,峡谷发育于远古地壳运动挤压,演变为深红色的沙石,历经万年的风雨剥蚀,洪水冲刷而构成,峡谷融雅丹地貌与丹霞地貌为一体,在蓝天白云衬托下,瑰丽无比,气势恢宏,沧桑壮美,游人到此仿佛步入梦幻世界,让你迷恋忘返。这几个景点我以前曾多次观赏,所以我们没有停留,越野车继续沿着阴山山脉的戈壁台路,缓慢的开过蜿蜒陡岖,较为难走的山路,中途还遇到几辆满载铁矿石的大卡车,原来坑坑洼洼的山路都是被大吨位卡车碾压坏的。出了山,我们先到了阿拉善左旗的银根边防站。银根这个地方我并不陌生,只是一直没有来过,我姐姐曾在银根卫生院工作,她就是在这些简陋的房间里给牧民看病的。我们停车参观已被撤销的原银根苏木,只见一些空置的办公室,现在已变成羊圈,想不到我故去的姐姐,1967年夏天从巴盟卫校毕业,被分到这么荒凉偏僻,人烟稀少的边境苏木,我内心免不了有些伤感,为了不影响我们这次难得的旅行,我没有表露出来。
离开银根不久,路况还是不怎么好,这里是乌兰布和沙漠腹地,到处都是起伏的沙丘,沙漠浩瀚似海,一望无际,三菱车只能沿着被车辆碾压过的沙石路辙上行走,车速行驶较慢。突然司机小单将车停下,是三菱越野车后胎被石子扎破,需要更换备胎,我们用车上千斤顶,连续起压几次,也没能取下旧车胎,附近也找不到一块合适的石块用于垫高千斤顶,大家正在焦急之中,后面驶来一辆皮卡,司机停下车,取出一个能穿在车轮下的千斤顶,协助我们更换了备胎,真是他乡路遇好人,帮了我们大忙。中午我们到了阿拉善左旗的交通要道乌力吉苏木,品尝了当地正宗的炖羊肉,为了赶路,我们三个人没怎么喝酒。过了乌力吉苏木,道路都成了柏油路,一路畅通无阻。可能是冬天,天气较冷,外出的人也很少,我们只遇到几辆小车,天黑前我们赶到了内蒙西部的边陲重镇额济纳旗。
同行的殷海平曾在阿拉善边防部队当过几年兵,他有个战友顾永军在额济纳旗文广旅宗局当办公室主任,经电话联系后,我们直接将车驶入旗文广旅宗局。文广旅宗局李建平局长和顾永军主任热情的接待我们,将我们安排在一家非常好的饭店,并邀请了旗乌兰牧骑队长带着两位歌手一起为我们接风助兴,饭菜都是按蒙古族风格安排的,羊头、羊背子手把肉、炖羊肉、肥羊尾,血肠、肉肠、奶皮、奶酪、奶茶等应有尽有,两位蒙古族姑娘双手举着哈达,用银铃般动听的歌声为我们祝酒,使我们受宠若惊。在美酒飘香、歌声动听的气氛下,大家心情非常愉悦,酒过三巡之后,每个人话语说的即多又热情,原来李建平局长也是巴盟人,而且家乡是在与磴口县四坝乡交界的杭锦后旗查干乡长大的,年轻时来到额济纳旗,我们今天来额济纳旗也属于他乡遇故知吧。一场盛情款待的晚宴,让我们几个远来的客人非常高兴,大家情不自禁的多喝了几杯。
我们来额济纳旗之行,原计划是想观赏闻名遐迩的胡杨林,如时间允许还想再去额济纳旗的策克口岸。据李局长介绍:你们几位来的季节不对,冬天的胡杨林,树叶已经凋零,想必你们在路上已经看到胡杨树,这时的胡杨林已缺少秋天那种神奇迷人的景色,进入冬季后额济纳旗附近的湖水已经结冰,候鸟已经飞走,策克口岸冬季也暂时关闭,额旗现在也没啥值得观赏的景点,来了应该去卫星发射基地,航天城参观游览,明天我给你们派个人当向导,领你们去部队航天城观摩航天发射塔、杨利伟的卫星返回舱,还可以参观航天博物馆。
第二天一早,李建平局长和顾永军主任领我们去一家蒙餐饭店,早餐点的是奶茶、奶酪及蒙古风味的烤包子,端上来的包子个挺大,而且包子烤的红黄、红黄滋滋发响,看着就使人食欲大增,吃起来非常可口,好像羊肉馅里加了不少奶油,我忍不住连吃几个。
从额济纳旗到航天城大约有七八十公里,这里道路平坦,都是水泥马路。因有文广旅宗局的小车在前面领路,而且李局长提前给航天城打了电话,我们很顺利通过几道军人守卫的军事禁区哨所,驱车来到航天城发射基地,文广旅宗局的车有事回去了。
航天城是我们向往已久的地方,原以为它是军事基地,不能随便参观,没想到今天我们也能来到航天发射中心。
这里是中国唯一的航天载人发射中心,也是两弹一星的发源地。中国酒泉航天发射中心,虽然冠名有“酒泉”二字,实际还是在内蒙古西部的额济纳旗境内。
一位军官领我们首先参观杨利伟卫星航天舱的总装车间,当时给我的印象:间隔不远有两个总装车间,里面有航天员的休息室。车间非常宽大,仰起头看,有几十米高,室内有条轨距挺宽的铁道,通往火箭发射塔。火箭发射塔离总装车间大约有一、二百米远,象钢铁巨人矗立在我们眼前,让我想起航天火箭发射、点火、飞向太空那震撼人心的一瞬间。发射塔周围用一条细绳索阻拦,不让游客靠近触摸发射塔,我们只能离二、三米外观看,只见发射塔下面有火箭点火发射时熏烤的痕迹,那是列装火箭在完成一项极具复杂和危险性的系统工程时,火箭导流喷射出的巨大火焰所产生的。在沙漠腹地发射卫星,晴天多易于观测,地广人稀,也有利于安全保障。这里也是我国最早规模最大的导弹卫星综合实验基地,它的建成,凝结了几代航天人的心血。经陪同的军官示意,我们可以在发射塔旁照相留影。
离开火箭发射塔,军官向导又领我们驱车前往航天城博物馆参观。路上看到航天城没有特别高大的建筑,只有宽敞平坦的马路,街道基本没有行人,显得非常宁静、整洁,军人外出,两人以上都排着整齐的队伍。博物馆大厅展出许多中央首长前来指导工作的照片,也有聂荣臻元帅和孙继先中将等诸多将领的工作照,林彪元帅当国防部长时也曾到航天城视察,还有中央首长给航天城的题词,也展现在大厅。展厅内陈列着许多有关航天发射的模型,乘坐杨利伟的航天载人卫星舱也摆放在展厅,我上前仔细观察,这个卫星载人舱直径约两米左右,上面有返回地球大气层时,被空气摩擦烧蚀的痕迹。展厅详细展现出航天城建设初期,在相当艰苦困难时期,解放军某部指战员在这片大漠戈壁上写下的辉煌业绩,也记载了他们为祖国强盛,国防事业发展,流血、流汗,涌现出许多大无畏的英勇事迹,看到这些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令人由衷的肃然起敬。我会永远记住为祖国做出巨大贡献的这一代航天奠基人。中国航天事业发展之路,也是一个大国必由之路,她承载着中华民族犹如飞天女神,进入太空,飞向宇宙……
随后我们来到航天城电视台参观访问,航天城电视台没有无线开路电视发射塔,只有内部闭路电视。电视台的工作人员,都是现役军人,台长是一位上校军官,副台长有两人,一位是中校,另一位是少校还是内蒙乌盟人,女播音员也是上尉军衔。我们参观了电视台的一些设备,和我们地方电视台基本相似。
中午台长邀请我们共进午餐,所订的饭店不是很大,菜品也可以,而且喝的酒还是内蒙古河套王,三位台长酒量都很好。乘着酒兴,我们几人对神秘的航天城,询问了不少。据台长讲,航天城有一万多现役军人。公安局也是由军人组成,每人配有两套服装,可以根据工作需要进行着装。从酒泉到航天城的铁路专用线,也是由军人维护、管理,行驶在这条铁路上的列车司、乘人员也是由现役军人承担。过去航天城对外是不开放的,连军人服务部门也是由现役军人管理,近几年才允许军人亲属进来,经营小超市和饭馆。我又问航天城怎么招收大学生参军,台长讲,航天城每年向相应专业对口的大学生敞开大门,学电子信息工程的应届毕业学生,优先招收入伍,这位乌盟口音的副台长,是从成都电子信息工程大学毕业的。因航天城地处边远地区,军人的待遇和补贴也较高,我想这都是应该的。
我们走出航天城,回程是向酒泉方向行驶的,这里公路两旁的戈壁滩寸草不生,显得特别空旷、荒凉。眺望远处,有几座火箭发射塔也矗立在附近荒漠,荒漠上只有一些黑色砾石散落在沙地上。路上依稀看到几座飞机场,停机坪上的飞机,在太阳反射下,闪闪发光。这时我想起在铁路工作时,每当特别军列经过包兰线,段里都要电话命令铁路沿线工区,提前检查线路,确保军列安全正点运行。在特别军列通过的当天,每500米铁路线两侧都要站一对工人进行巡守,并要求巡守人员背对着军列不须观看,可也管不住,大家都偷着看。军列中间挂有两节o型全封闭车厢,老工人一看就知道是运载试验导弹、原子弹的列车。果然,几天后人民日报刊登发表,我国又一颗原子弹、氢弹或者是运载导弹试验发射成功。还记得我在临河铁路工厂时,1979年呼铁局要在内蒙军区靶场进行民兵射击比赛。我在民兵训练时,步枪射击成绩比较好,也被抽出来,在临河铁路南的二黄河畔,进行实弹射击训练,每人每天发十颗半自动步枪子弹,苏造的7、62步枪子弹随便打,只是7、62步枪射击时肩膀被枪座的很痛。有天上午我们正在进行实弹射击,过来几个海军战士观看,原来他们是停靠在临河火车站一列特殊军列随车值勤的战士,他们可能听到枪声也有些不放心。我们走过去一看,整趟列车除了两节o型特种车厢,还挂着几节票车,车窗外拉着很多电话线,几节平板车皮上载有多辆悬挂伪装网的军车,还有许多身穿海、陆、空服装的军人,大家知道这又是一辆装载导弹火箭的军列……
过了金塔和酒泉市,我们向嘉峪关方向驶去,到了西部长城嘉峪关,看到号称“天下第一雄关”的嘉峪关壁垒森严,与长城连为一体,城关西侧的城墙横穿沙漠戈壁,北接黑山悬壁。嘉峪关长城历史上被称河西“咽喉”,是古代控制贸易的主要关卡和交通要塞,也是中华文明的遗产。我们原计划还要去敦煌“莫高窟”观摩,这时几个人又商量,西北的冬天景色比较单调,而且“西出阳关无故人”还是不去敦煌为好,决定返回河西走廊。
在河西走廊看到西部长城与东部长城大不一样,而且多是用黄土加草,夯制而成。现保留的古长城,上面也长满了荒草,除了嘉峪关将长城边关修饰的非常整齐,沿途遇到的全是残存的土长城遗址,和近乎倒塌的烽火隧台,无法看出五里一隧,十里一墩,三十里一堡,一百里一城的古长城原貌,这也表明,长城经历了千年的历史沧桑,在绿色很少,黄土无边的河西走廊,西部古长城只能在凄凉中透出它苍凉之美。
我们沿着祁连山脉,穿过蜿蜒崎岖的河西走廊,在武威市的古浪附近,停车瞻仰了庄严肃穆、浩气长存的西路红军烈士纪念塔,大家站在红军烈士纪念塔前,庄严的向红军烈士鞠躬致敬。
缅怀七十年前英勇的西路红军将士,转战在杳无人烟的河西走廊(这里现在几十里也很难见到一个村庄),而且他们是在毫无后勤补给,缺少武器装备的状况,艰苦卓绝,不畏牺牲,浴血奋战,做出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壮举。西路红军这惊心动魄的历程,已成为激励我们后人建设伟大祖国的精神动力源泉……
返程我们在河西走廊的张掖市,宁夏的银川市各逗留一晚,然后回到磴口县。
( 2021年11月于延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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